第二十七章 是真抑是戲?

第二十七章 是真抑是戲?

「采竹那丫頭……猝了?」鳳儀宮殿門緊閉,傅雲容手執玉卮,聽着雲宜匆忙的話語。「皇貴妃日日差人嚴刑,」雲宜憤憤,「獄衛來報時,說是死狀不堪入目。」

「姜嫵……姜嫵……」皇後仰頭一笑,將淥酒一飲而盡。

雲宜見皇后這副模樣有些懼怕,諾諾問道:「娘娘莫不是就讓那皇貴妃這樣猖狂下去?」

「本宮要好好準備,送她幾份大禮,」傅雲容端著流曳明華的錦袍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殿門,猛地推開,抬眼望天,「瞧,這後庭,要變天了。」

傅雲容正了正髻上花鈿,妍笑灼灼,不禁讓雲宜打了個寒顫。

慠如姜嫵,你若知道是那最寵愛你的男人親手將你拉扯進你曾經最憎恨最不屑的爭鬥,你會如何?

九年的榮華嬌待,享盡天下富貴珍寶,可有將你寵得嬌生慣養?

本宮以沉香的棺木,雲錦的喪衣,明珠做燈,金銀做地,可葬得起你?

絳雲宮內,司空盈隨意從桌上抓條綢帕掩面,止住淚珠下墜,余了一雙紅腫的圓眼載着水光看人。

一旁的嬌兒看着眼色,適時上前躬身:「皇後娘娘,公主她……咱們貴嬪娘娘從未受過這種委屈,那皇貴妃也欺人太甚了。」

傅雲容唇使貝齒鎖得殷紅,翠雲羅簪一盪,用寬慰的口吻對她說:「太醫瞧過了,沒什麼大礙,左不過是你嬌生慣養,傷口顯得紅了些罷了。」

司空盈此時襟口仍還微微起伏忙着哽咽,望向皇后時身子順勢顫了顫,眼底精光藏得好好的,幾息,才啞著嗓子開口。

「臣妾不過是說皇貴妃太過奢華驕縱,竟被她扔了杯盞罰跪,這滿殿的宮人都看見了,臣妾面子都丟光了。」

傅雲容目光爍爍然,眉尖皴皴:「她到底還是這個性子,皇上寵著,能有什麼法子。」

司空盈輕輕地咬着一點下唇,示意嬌兒將侍婢都帶出去,傅雲容素手一揮,腕間玉石晃蕩有聲,雲宜也會意,半響,只余她們二人。

「你雖是和親過來的,但到底還是個嫡公主,沒受過這種委屈,是可憐了。」傅雲容召她上前,司空盈杏眼半垂乖乖跪在傅雲容跟前,膝上傷口隱痛,傅雲容指尖點點她眼角銜的一顆淚水,長甲不經意劃過她的鬢角。

「皇後娘娘,」司空盈直盯眼前人鞋頭的華麗繡花,而後抬起姣好面龐看她,像是在訴訟不公,「臣妾自知是敗國和親會被人瞧不起,可那皇貴妃也太過驕縱過分,您可得為臣妾做主啊。」

傅雲容支肘揉揉眉心,牙關很輕地上下一碰,尾音吐得很長:「那……這便要看你的了。」

司空盈袖下掌成拳,作了副恭敬模樣低頭行禮,逆光時面容神情藏入陰影里,藏着譏諷意味。

「是。」

東方金烏墜,西邊明月起。,紅燈籠依次亮起,扯三尺流光布綴萬千星光,天地似野,一杯霞光盡,夕暈抹做胭脂。

嬌兒迎走了傅雲容,回頭只見司空盈嫩指不食蔻丹,摸書一分骨,對着皇后那些送來的禮瞧都不瞧。

嬌兒打簾弄翠,拿了小杵搗了花瓣,暗香盈雪,紅彤彤的一片,似胭脂飛紅。黑金漆的小盤將將盛了一小盤,扯了二錢硃砂細磨,奉她膝下,思慮著。

「公主,你為何……要作這副模樣對那皇后?」

她伴司空盈數十載,從未見過她會因這些事兒委屈,還是頭一回見她因除了謝世子外的事哭紅了鼻子。

她家公主從不是這個性子。

「你儘管隨我說的去做就好。」司空盈轉過頭看着旁跪坐的人兒,擷那落盡了嬌軀的花枝,呈在手上,好是一副捧香求責,「這香不錯,入夜你悄悄遣人拿些去長樂宮,別被人看見了。」

嬌兒聞聲遞過來,隔着她話里有一下沒一下的心跡,疑惑:「公主……」

「傳話予那皇貴妃,她要本宮做的,本宮已搭上皇后了。」司空盈彎了腰支著肘看她,兩指並著敲了敲案,「讓她,可千萬別忘了答應過本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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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詞宮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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