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定陶舊夢之第四章假異獸真碩鼠

第一卷定陶舊夢之第四章假異獸真碩鼠

廷內隨即有人點起了燈,像舞獅般穿着白色皮毛的司馬辰、司馬景,以及在一旁觀測「貎獸」還原程度的司馬良,趕緊衝上前來抱住寶貝妹妹,趕緊讓下人去請了大夫。

三人未曾想到合力拚湊出的這「貎獸」竟有如此威力,將小妹嚇得昏厥過去,雖對「貎獸」頗為滿意,但看到懷中的小妹卻心疼不已。司馬辰、司馬景二人決心此案一破,定要精心為小妹準備一份厚禮。

第二天清晨,待西苑傳來小妹已醒並無大礙的消息,司馬辰、司馬景二人只帶着「貎獸」輕車簡裝,繞開官道,一路往隴縣荒山行去。

隴縣郊外荒山

「司馬家兩小子可還在追查貎獸一案?」

「前些日子就走了,你可沒見到那兩人那日荒山回去后失魂落魄的樣子,真像是活見了鬼。」

「可不是嗎,當年那道士布這陣收了那麼多錢,怎麼會令那二人走上山,再加之如今城中貎獸現世之事,傳的沸沸揚揚,誰還敢不信這邪呢」

「你可信真有這貎獸?」

「老子才不信呢,老子只信銀子」

「老李你。。你看,我怎麼覺得背後那邊怎麼有個白白的影子」

「你讓老子看看,這荒山怕不會是有白熊吧」

「那哪裏是白熊,你快看那尾巴,那嘴」

兩人藉著月色,停下腳步定睛瞧了瞧身後不遠處的不知名之物,在意識到可能是何物時,兩人直覺汗毛倒立,血氣上涌,雖是壯漢也不禁叫喊出聲

「啊啊啊!是貎獸,是真的貎獸。」

「快,快往山上逃,畜生是破不了那陣法的。」

兩人嚇得腿軟,險些將肩上扛的大箱子脫手,但也還是堅持踉踉蹌蹌往山上跑。司馬兄弟見這兩人步伐詭異,但又頗有些章法,趕緊跟了上去。

片刻不覺司馬兄弟已跟上了山頂,那兩壯漢轉身沒想到貎獸也跟到了山頂,嚇得幾乎失了魂魄,慌慌張張摸索到山頂一棵樹旁,順着樹榦往下尋找,不知在雜草中碰到了什麼機關,山頂地面忽的翹起一塊石板,里有火光映出,可以看到有台階伸向地下。隨兩人匆匆將大箱子抬入暗道,那石板便合上了,這過程中石板上覆的雜草紋絲未動,暗道關閉后絲毫分辨不出方才暗室開啟的方位。

未知裏面情況,司馬兄弟不敢貿然跟進暗室,於是便尋了處雜草叢將「貎獸」衣裝脫下藏好,露出內里的夜行衣,靜待「捕獸人」。

果然不出片刻,之前那兩壯漢,領着四人拿着火把出了暗室,只聽那兩壯漢和領頭人說

「大人,我和老李真在荒山看見貎獸了,方才還追至這附近」

「胡說,貎獸本就是編造之言,我到要看看今日是誰敢在大爺面前裝神弄鬼,都給我分頭搜,絕不能留下活口。」

只見這些人四散開來,用劍開路,在雜草叢中開始仔細搜尋。司馬兄弟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一邊放倒落單的人,將雜草劈開,用土掩了火把。

漸漸的荒山上的火光越來越少,領頭人只覺手下有去無回,莫不是來者眾多,正欲逃回到暗室,被輕身逐漸靠近過來的司馬兄弟抓了個正著。這領頭人身手頗為不錯,與司馬兄弟廝鬥好一會,但數十個回合后,兄弟二人的劍便已然架在了那領頭人的脖頸。

「大俠,大俠饒命啊」領頭人見爭鬥不過,趕緊服軟求饒

「暗室內可還有其他人?」

「沒。。沒有了」司馬兄弟聽此,交換了眼神,兩人押着他,讓他開啟了暗室。原來在雜草叢中有一圓石,將其旋轉后石板便會開啟。

暗室四壁均有火把,不甚明亮。先是順着階梯往下,十餘步便可看到一間不大的內房,地上整齊的摞著些許如那兩壯漢所抬一般的大箱子,靠近階梯還有一個箱子未曾封蓋,裏面竟是白花花的銀子,箱子旁還有新鮮墨跡的賬冊,顯然方才幾人正在暗室中對賬。。

「你們都是何人」

「回大俠的話,小人乃隴縣縣衙的衙役頭領」

「衙役?為何在此荒山修建暗室」

見此人猶猶豫豫,不願吐露實情,司馬辰使了個眼神,司馬景會意,忽的拿劍削掉了此人的髮髻,隨即將劍架回他脖頸,威脅道

「再不說下次削的就是你的頭了」

「小人。。小人們乃奉隴縣縣令之命在此看守。」

「看守?這荒山何時成了鍾品的庫房了?這麼多銀兩從何而來?」

「是。。是縣令大人收的稅銀」

「每縣稅銀每月都由戶部派人親自查驗封存,后交移國庫。怎可能被一小小縣令藏於荒山。還不從實招來。」

「千真萬確啊,小人沒有撒謊,元洲各縣稅銀都為兩成,僅隴縣為三成。」

「三成?何以此事未有百姓抗議,何以此事朝廷從未聽聞?」

「隴縣土地肥沃,風調雨順,每年收成頗豐,即使抽稅三成,隴縣百姓生活也未曾差於他縣,縣令大人乃祥永元年進士及第,出任隴縣縣令,此稅負乃祥永元年鍾縣令甫一上任便定下,百姓深以為然,加之鐘縣令上任後勤政愛民,斷案公正,百姓對鍾縣令所說不疑有他。且隴縣歷年在元洲各縣中中規中矩,並無任何引人注目之處,除每月戶部專人前來查驗稅銀,此年間並無其他大人來過。每月戶部專人前來,鍾縣令都會派人一路服侍,斷不會讓專人過問到稅負一事。」

「難怪是每月十五,今日那兩人扛的可是?」

「是。。是本月抽的稅銀」

「隴縣郊外數口人命,可是你們所殺害?」

「是。。前幾個月我們搬運銀兩正準備上山的時候不小心讓深夜晚歸路過縣道的村民發現了,被逼無奈,只得殺人滅口,為隱瞞真相,縣令便想出了貎獸現世的傳聞。可沒想到,還有幾個不信邪的偏想來荒山探尋,因此小人們近月奉命在此暗中看守,若有人靠近便,便殺人滅口。」

「好狠的心吶,那為何有人說曾親眼目睹貎獸?」

「那是縣令命人散佈的謠言,說是這樣就更不會有人探得此處。」

「可你說這鐘品縣衙內,陳設簡樸,看上去也不像是坐擁千金之人。」回想到當初在縣衙所見,司馬景感到有些疑惑。

「我當時只覺鍾品神色怪異,但其衣着屋內陳飾確是難以將其與暗室中數箱白銀聯繫起來。難不成這贓款另有去處?」司馬辰將刀口又向衙役脖頸逼近幾分,問道

「你可知鍾品所貪銀兩都運往何處?」

「小,小人不知啊。。」

「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包庇鍾品,你可知我二人身份?我們乃刑部官員,奉旨徹查此案,你若和盤托出,便算首告有功,可你若不說,謀害人命,就等著被斬首吧。」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兩位大人饒命啊,小人說。。小人說。。

縣令銀兩均用於城郊一處宅院。」

「什麼宅院需要如此多銀兩維持?」

「宅院內,一應佈置均請江南精通園林構造的匠人打造,景緻典雅,陳設豪華,說是皇宮都有人信。宅內吃穿用度皆是上品,縣令買了什麼稀奇物件都往此宅院送。」

「宅院內所住何人,何以如此奢靡?」

「宅院內,乃是縣令老母。。」

「什麼?他老母就這樣理所應當的享受着民脂民膏?」

「不,不是,老夫人並不知情。縣令出身蔽塞山村,父親早亡,全靠母親一人養家。老夫人以前為供縣令讀書,日夜幫人縫補衣裳賺取銀兩,視力老早就不大好,早在縣令初上任那年就失明了。哪裏看得到那宅中的奢華程度。而且老夫人並未念過書,哪裏知道一個縣令月俸多少,只當是兒子出息了,孝敬自己,才帶自己住進了大宅。縣令每次休沐去探望老夫人,老夫人還叮囑他妖一心為民。小人想老夫人一定是不知情的。」

司馬兄弟聽此,一時間心有百味,也不知該說什麼。令此衙役當即寫了認罪狀並簽字畫押,將其押到山下馬車,捆好一路往雲洲刑部司行去。

「大哥,這鐘品着實厲害,在這隴縣隻手遮天,閉塞了朝廷的耳目。可沒想到鍾品背後卻有這樣的故事。」

「的確可嘆。莫不是近日接連幾條命案,恐怕鍾品貪污一事將會永不見天日。」

「可當初我們在隴縣所見,鍾品雖貪污,可卻不能否認其治地有方,百姓在此安居樂業,他勤政愛民,還是個大孝子,真是可惜了。」

「二弟,鍾品貪污已是有罪,他為掩蓋暗室又殺了數條無辜性命,更是錯上加錯。可功過無法相抵,此事我們趕緊呈與元洲刑部司,交由掌司大人處置。」

此時,在山頂被司馬兄弟放倒的衙役們已陸陸續續醒來,眾人跑回暗室,發現領隊已不在,箱子上被貼了刑部封條,頓時明白今晚這出「貎獸現世」唱的是什麼戲,忙不迭送跑回縣衙向鍾品稟告。

「大,大,大人,不好了,荒山暗室被刑部查封了。」

「刑部?他們是怎麼破了山腰迷陣?」

「小人也不知啊,當時我和老王正將本月稅銀運送上山,路過山腰只看見有貎獸出沒,為躲貎獸我們一路逃去暗室,協同在暗室清點的兄弟們一同出來捕獸。可。。可沒想到未見貎獸,我們自己卻被人打暈了。」

「蠢貨,你給他們帶的好路啊。來者何人,可是司馬兄弟二人?」

「小人不知,可司馬兩兄弟不是早走了嗎,小人是親眼所見,兩位大人回了雲錦城左丞相府,不會有錯。」

「那會是誰。」

「大人,王大哥也被抓走了」

「這可如何是好,王頭領跟隨我多年,稅銀一事他全盤知曉,若是被擒將一切向刑部交代,那可就全完了。」

「快著人將老夫人接出城外,逃的越遠越好,別被他人發現。「

鍾品急的滿頭大汗,腦中瘋狂想着可還有任何救命稻草。忽的想起自己祥永元年筆試所著當時頗受姚相讚賞,此後多年也一直與姚相有書信往來,若是此時備厚禮前去相求,以姚相的權利,未嘗不能將此事壓下。

「來人,備馬車,再給我準備一份厚禮,我要進都城去拜見姚丞相。」

三日後姚右丞相府

「稟大人,門口雲洲隴縣鍾縣令求見」

「哦?鍾品?真是多年未見,快請進來吧。」姚興本在書房中挑燈夜讀,為皇上將近期奏摺中重大之事整理在案,聽得下人稟報,起身整理了衣衫,在書房軟榻上坐定,頗有些期待的待鍾品前來。

片刻,下人領着鍾品進來,姚興見他風塵僕僕,懷裏還抱着兩個錦盒,全然不像是僅來敘舊,心下一涼

「你們都在外面候着吧,讓我與鍾縣令敘敘舊。」

「學生參見大人。」

「鍾縣令,不必多禮。你我二人雖多年未見,但一直有書信往來。我記得你乃祥永元年進士及第,那年皇上命我閱卷,你那篇耕農賦令我印象頗深啊。如此風塵僕僕,星夜造訪,有何貴幹啊」

「是,承蒙大人抬愛,學生確是祥永元年進士,今日前來確有一事請求大人。」

「哦?鍾縣令請講。」姚興心中瞭然,果然有事相求。

「學生在隴縣郊外的一處私宅被刑部的大人給查封了,本此事不想勞煩大人,可那私宅中有學生家傳的寶貝,因此特來叨擾大人,還請大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幫學生至刑部求個情。這打點所用的銀兩學生也都帶來了,另外備了份薄禮望大人笑納」

姚興接過錦盒,緩緩掀開一角,看到內里躺着的玉如意,猛將錦盒蓋上扔回鍾品懷中

「哼,鍾品,你真當本丞糊塗嗎?你同我一般乃寒門學士,何來家傳寶貝。你這玉如意價值不菲,本丞都少有見過,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縣令。快實話交代,今夜為何事而來」

「大人,救我啊!」鍾品見姚興勃然大怒,腳下失去了氣力,癱倒在地,涕泗橫流爬至姚興座塌前。

「你到底是何私宅勞動刑部前去查封」

鍾品將自己私加稅賦,將斂得錢財藏於郊外密室,並散佈謠言以防人近山等事坦白與姚興聽。

「畜生!」姚興氣得將座塌茶台上的茶杯扔向鍾品

鍾品慌忙解釋

「如今是豐年,剋扣些,又有何妨。朝廷抽二分稅,隴縣抽三分。並未影響百姓民生啊」

「豐年?若無百姓日夜辛勤勞作何來豐年之說?又何來養出你這吸食人血的螞蝗?」

「學生冤枉,學生自祥永元年上任以來,日夜埋首於案牘之間,隴縣糧倉豐裕,百姓安居樂業無一不是學生的功勞啊。何來螞蝗一說。學生為隴縣嘔心瀝血,為何不能抽這一分。」

「你,如今你身上可還有一絲儒士的風骨氣節?你乃天子門生,豈能為這一己私慾中飽私囊,草菅人命。」

「大人,請大人救命啊。學生,家中還有年邁老母待贍養。難道大人就不曾為私慾動心嗎?」

「你還有何顏面在此求情。我本念你同我皆乃寒門出生,受此皇恩定會加倍盡心效忠聖上,對你是青眼相待。誰曾想你是這般耽於私慾之人,你快離去吧,我救不了你。」姚興說罷換人將癱軟在地的鐘品連同錦盒一併抬出府外。

待鍾品遠去,姚興心中仍難以平復,深覺鍾品有負聖望,實在難以饒恕。

想當年,前朝時期,自己乃一介寒門布衣,只有讀書這一嗜好,白天農耕閑余便捧書苦讀,晚上就喜躺在席上閉着眼默記白天所讀,家貧甚至無餘錢上國都趕考。

莫不是那年父親病重,無錢醫治,看到王府外張貼招賢納士的告示,有能改善民生者賞金百兩,自己心下一橫,前去嘗試。未曾想當年聖上未曾因我出身低微、布衫破舊而輕怠於我,請我上座認真傾聽我的拙見。

后實行新政,聖上不僅全力支持,更是在百姓寫萬民謝恩書時將我微薄的貢獻公之於眾。

在醫治好父親之後,聖上更是招我為幕僚,交與我諸多封地治理之事,對我百般信任。有君如此,夫復何求啊。這天下唯有聖上之品德方能君臨。思及此,姚興緊了緊垂在衣袖中的拳。

定陶皇宮御書房

「刑部、吏部兩位尚書關於隴縣一事的奏摺,朕都已看過了。兩位愛卿各執一詞,今日請兩位前來,也是為共商此事。」

「陛下,臣以為隴縣縣令,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按律當斬。」刑部尚書崔珉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崔大人此言差矣,雲錦司兩位員外郎也在案情書中有言,隴縣縣令雖私加稅負,但是其在任之時,案無積務,糧倉富裕,百姓安寧,且其老母已年邁眼盲,還需人照顧。」吏部尚書阮華趕緊跟上一步,不逞多讓

「那阮尚書之言是,隴縣縣令可逍遙於法理之外?」

「微臣並無此言,崔大人莫要亂。。胡言,微臣以為縣令雖有過但也曾有功,何嘗不能功過相抵,免其死罪。」

「那阮尚書可有想過如何向死者家屬交代呢?說凶人已然歸案,雖身負數條人命且因一己私慾加重稅負,可念其曾有功,因此仍逍遙人世。」

「那崔大人又何嘗為隴縣其他百姓,甚至定陶其他百姓想過,鍾品為隴縣嘔心瀝血乃百姓心目中的好官,深受眾人愛戴,他都尚且徇私枉法,那還有何人可信?」

阮讓此言戳中了青陽修內心,然也,若隴縣百姓知其父母官中飽私囊甚至為此殺人滅口,百姓心中清明的縣令都尚且如此,那其他官員背後更會有何不可告人之處,進而百姓對定陶官吏的信仰將會轟然倒塌。民心不穩何以治國安邦?

青陽修長嘆一聲,「隴縣縣令私加稅負、貪贓枉法按律當斬,但念在其任職期間,勤勉公務,治民有方,其罪不株連家眷,切莫將此事公之於眾,為其留下身後名。兩位愛卿請着手辦吧。」

「是,微臣領命。」崔岷、阮讓聽青陽修此言,互通了眼神,趕緊領旨退下。

不久隴縣便有告示出來「雲洲隴縣貎獸疑雲,經查乃山賊蠱惑人心所言。荒山發現賊人巢穴,近期命案皆系賊人為護財所殺。隴縣縣令鍾品公正愛民,於剿匪過程中不幸因公殉職,朝廷特此獎彰。此後隴縣稅負降為二成。」

南明書院

「娉婷,聽說你兩位哥哥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破了隴縣貎獸一案。」屢教不改,仍是喜歡上課講話的沐清陌戳了戳坐在前席的司馬娉婷,引得一旁的歆子希也加入了談話

「是呀,沒想到這貎獸竟是山賊所編的謊言。聽聞那隴縣縣令還因剿匪丟了性命,真是位心繫百姓的父母官啊。」

「快別說貎獸了,聽說定狄邊塞馬賊又回來了,擾的當地百姓難以正常貿易,我爹說皇上正頭疼呢。」司馬娉婷聽到貎獸二字心就不禁漏跳一拍,又羞赧不敢將自己在家中被假貎獸嚇暈一事告訴兩位好友,恐被調笑,趕緊轉了話頭

「哈哈,你消息太閉塞了,我爹已去向皇上請命,不日便會起程剿匪。」沐清陌聽此,昂起頭顱,驕傲地說道。可眼神一飄,看見夫子已然盯向了聚首的三人,沐清陌趕緊又將頭縮了回去,藏在立於桌上的書冊中,不敢再看夫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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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安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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