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答應
深夜，鍾致岩回到家，靠著電梯疲憊地嘆氣。走出電梯，他立刻停下了腳步，唐奇站在他家門前，低頭看著手機。
聽見聲響，唐奇抬起頭來，看到了鍾致岩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
「過來怎麼不提前說，我給你密碼先進去嘛。」鍾致岩一邊開門一邊說。
唐奇沒有說話，沉默地跟著鍾致岩走進去。鍾致岩讓唐奇坐，他去拿喝的。唐奇叫住他，「我說幾句話就走。」
鍾致岩停下腳步，拖開了餐桌的椅子坐下，「好，坐下說吧。」
唐奇看了看他，還是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過來，唐沁呢？」鍾致岩先問。
「她在家。」唐奇回答。
「一個人？」鍾致岩皺眉問到。
「她答應我不亂跑。」唐奇說。
「危險。」鍾致岩低聲自言自語。
唐奇倒是很放心，畢竟這個最危險的因素就在眼前。
「你不和她在一起，她就沒那麼危險。」唐奇突然說。
鍾致岩抬頭看向他，唐奇低下了頭，「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我不想讓唐沁受傷。」
鍾致岩打開瓶裝水，猛灌了一口，似乎在澆滅煩躁。
唐奇打量了他一下，局促地說：「你可以罵我是非不分，我就是沒那麼偉大，我就是想唐沁平平安安，有個簡單的生活。」
說話的時候，唐奇不敢看鐘致岩，鍾致岩沒回應，他就繼續說：「我姐還是挺挑剔的，她這麼死心塌地說明你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她怎麼這些事也跟你說。」鍾致岩故意打斷唐奇。
唐奇抬起頭，鍾致岩笑了一下，他跟著擠出一絲笑容，之後認真地說：「你知道不是那個意思，是說你的工作。」
鍾致岩收起了笑，「我沒她想的那麼好，最開始就是利用她。」
「她又不傻，肯定是你對她好，她才會愛上你。」唐奇說。
鍾致岩一時無言，繼續喝水。
「她……怎麼說呢？」唐奇撓撓頭，「命途多舛吧。能有個人真心對她好，我不應該阻止的。」
唐奇說不下去，覺得對唐沁愧疚。
看著糾結的唐奇，鍾致岩露出笑容，「難過的日子都過去了，你現在能保護她了。我答應你，不見她。」
來之前，唐奇想了很多，如果鍾致岩不肯放手，他該怎麼勸說，沒想到鍾致岩主動說了出來。唐奇抬起頭，驚喜地看著鍾致岩。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鍾致岩的眼神突然嚴肅。
「你說。」唐奇沉穩以對。
「保護好她，不要讓她一個人待著。」鍾致岩說。
「那當然……」唐奇突然想到了什麼，「就算不能和我姐在一起，你也要安全。」
鍾致岩垂下眼眸，露出一抹輕佻的笑，「你要搞清楚，我是利用你姐的人。」
唐奇心口發堵，唐沁面對的危險，鍾致岩可能每天都在面對，他有點懂了唐沁的心情。他嘆氣道：「你要是個普普通通的花花公子該多好。」
鍾致岩笑，「都是命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原本打算著是一場硬仗，鍾致岩輕鬆答應，唐奇卻沒有放鬆的感覺。回去之後，他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睡不好覺。心裡實在憋悶，唐奇找了一個唐沁不出門的下午去了游泳館。他之前的隊友也退役了開始教課了。唐奇到的時候，隊友正在教課。
看到唐奇來，隊友高興地沖他揮手。
「你怎麼來了？」隊友問。
「今天休息，來運動運動。」唐奇回答。
「你平時工作的運動量還會不夠？」隊友懷疑地打量著唐奇，「我看你是手腳發癢想游泳了吧。」
唐奇換好衣服來到游泳池，隊友剛好下課。
「唐奇，和我的學員比試一下？」
唐奇猶豫間，隊友對學員說：「這是你們的老前輩，拿過全國冠軍的。」
聽隊友這麼說，唐奇連忙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
隊友可不管這些，對小學員說：「劉宇辰，這次省運會你拿了冠軍，就你和老前輩比一場吧。」
教練發話，劉宇辰自信滿滿地站了出來。孩子都準備比賽了，唐奇也不好再推脫。
兩人站上出發台，隊友一聲令下，兩人同時入水。進入泳池的那一刻，眼前、耳邊，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唐奇感覺這才是他熟悉的世界，沒有雜念，無人打擾。
浮出水面，身體的所有細胞都在叫囂，沖……沖……沖。唐奇從身體到思緒都活了過來，每一次擺臂都有衝天的氣勢，每一次踢腿都是衝鋒的勁頭，他享受著奮力沖向勝利的每一秒鐘。
用盡全力碰壁，唐奇興奮地摘掉泳鏡，旁邊泳道的劉宇辰一臉輕鬆地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驕傲——他早就到了。
失落一閃而過，唐奇伸出手和劉宇辰擊掌，青出於藍是應該的。
「老前輩疏於練習啊。」隊友蹲在泳池邊說。
唐奇向隊友潑水，「我都多久不練了，他們要是連我這個老頭都游不過，還比什麼賽。」
小隊員們站在旁邊捂嘴笑，唐奇在他們眼裡確實是老頭了。
隊員解散之後，隊友要開會，唐奇在游泳池裡自由自在地游著。隊友開會回來，唐奇也換好了衣服。
「最近有煩心事？」隊友問。
唐奇搖頭。
「你一心煩就要游泳。」隊友戳穿他。
唐奇只好坦白，「家裡有點事，我姐受傷了，我有點擔心。」
唐奇從游泳館回來就病了，連最愛的游泳都沒有緩解他心裡的憋悶。唐沁在廚房煮粥，走出來看到唐奇，他額頭貼著退熱貼，萎靡不振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虛弱可憐。
唐沁坐在唐奇身邊，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是你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你啊？」
「我……」唐奇心虛，有氣無力地咳嗽。
見他這樣，唐沁更加擔憂，「去趟醫院吧。」
唐奇搖頭，「休息兩天就好了。」
唐沁眯起眼睛打量，「你小時候做了壞事怕爸媽知道就會生病，你是不是……」
唐奇緊張得乾咽口水，生怕唐沁看出他做了虧心事。
唐沁湊近了一點，「你是不是看了恐怖片？」
「沒有，」唐奇暗自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耐煩地說，「哪有這麼膽小。」
唐沁忍住笑，唐奇雖然人高馬大，但膽子可小了。小時候，他們一起看動畫片，有點妖魔鬼怪他晚上就嚇得睡不著。
粥做好了，兩人坐下一起吃。唐奇一邊吃一邊咳嗽，唐沁擔心地給他遞水。他勉強吃了一點就停下了。
唐沁看到唐奇連這麼清淡的都吃不下去不禁皺起了眉頭，想起了他當年的那場大病。
「這樣不行，還是去一趟醫院。」唐沁說。
唐奇像是沒聽到似地面無表情地發愣，唐沁拿起手機要找人幫忙。唐奇猛地嘆了一口氣，唐沁趕緊轉頭，「怎麼了？」
唐奇直愣愣地看著她，「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唐沁不知所以地眨眼，「問我？」
「也不是問吧，」唐奇猶豫道，「就是討論一下，有些事我真的不明白。」
唐沁覺得唐奇是燒糊塗了，前言不搭后語。
「鍾致岩好好的富二代不當，去做什麼警察。」唐奇說。
唐沁目光一轉，「他不是富二代，他是富三代。」
唐奇又咳嗽了一下，「一樣，他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過得好，非要去做辛苦危險的工作，他……他……他到底怎麼想的？」
唐沁摸了摸唐奇的額頭，溫度還高，「你是燒糊塗了吧，開始關心他了。」
「我……我就是想不通。」唐奇回答。
「別想了，你想這些幹什麼？」唐沁問。
唐奇愣住，唐沁微微嘆氣，「上次他來找我也是工作上的事，現在說清楚了，我們不見面了。」
唐沁哄著唐奇，不經意地透出低落，唐奇心裡更不好受了，「他利用你，你不生氣嗎？」
唐沁笑，「我早就習慣互相利用了，你以前生我的氣，不就是因為我利用鍾致齊的關係上位。」
唐奇的視線慌亂，無言以對。
「他利用我，和我利用別人，能相提並論嗎？」唐沁反問到。
「你……你不能這麼想……」唐奇欲言又止，他這棒打鴛鴦，最憋屈的是自己。
唐奇越來越糾結，唐沁忙說：「我不想，你也別想了，先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