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童稚顯才智（1）

老先生沒有馬上正面作答，而是轉問：「大嫂，不知你祖宗先人遺骨可安葬好?」

石二妹臉上罩起了一層烏雲，喟然長嘆：「我丈夫石德天他爹原是廣興縣環城小學校長，在石德天4歲那年，村子里遭山賊搶掠，綁架了小德天。他爹為救小兒喪身於劫匪的槍下。萬幸的是，小德天憑著機智逃走，避過了此劫。」石二妹回憶著，又說，家公過世后，因一時難於覓到寶地安葬，后石德天長大出來工作后，不久又錯劃成右派子，骨殖只好暫埋於屋後邊的山腳下。」

老先生帶著石二妹和小萬里走上山坡，指點著：「你看，以結穴的鳳山為背景，這『三寶佛』形的山巒中央就是寶穴中的寶穴。大嫂，你就把你家公的骨殖葬在那裡吧!」

「不!不!」石二妹連連擺手推諉，「君子不奪人所愛。老先生你歷盡艱辛，才覓得此寶地，賣給有錢人家，你也能得一筆豐厚酬金?」

「金錢似雲煙，道義勝千金。」老先生嘴角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

稍刻，老先生臉色嚴肅地對石二妹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四海之大，乾坤朗朗，你我素昧平生，今日竟在這荒涼沉闃之地相見，並非是有緣二字可以解釋過去的。我看此乃天意之合，也是你家公在天有靈，冥冥之中將我引到這裡。我尋得這龍穴，並不需要金錢，僅僅需要一些智慧與精力而已，況且，我是不能將它隨身帶走的。這就作為老夫我心甘情願送給你的一份薄禮，望大嫂笑納，切不可再三推辭。」

石二妹見對方口氣如此堅決，思忖了好一會，才點頭應諾：「既然老先生盛意拳拳，這龍穴你確實是帶不走它；那麼，我只好領受了。如今，代表丈夫石德天，向您老一拜。」說完，跪在地上叩拜起來。

石萬里年紀雖小，但很懂事，見母親跪地叩拜，也刷地跪在地上，學著母親叩拜。

這下子，可急壞了老先生，他連忙先用雙手攙扶起石二妹，再一把將跪在地面的小萬里扶了起來：「大嫂，你這禮太重了。你兒子這麼小也跪成這個模樣，叫老夫如何心安呢?你看，這穴位走向，磅礴恢宏，氣象萬千，可變可幻。」

石二妹不解地問：「我看這鳳山的山勢的確奇偉，但卻不曉得它會如何變幻?」

「在築墳結墓時，如果穴位取東西走向，他的後人便可蟾宮折桂，九代俱出名牌大學生，名揚天下。如果取寅申走向，則能成就養殖帝國。」

石二妹吃驚道：「呵，原來這廣興鳳山，竟會出此奇景!」

「你家公的骸骨取不同的方位安葬，就會有不同的後果。」

老先生拈著短髯，徵詢道，「大嫂，你想要九代出名牌大學生，還是要立足本鄉本土，建立養殖帝國呢?」

石二妹的臉龐板了起來，蹙起柳眉，一雙鳳眼久久凝定，心想：九代出名牌大學生固然是光宗耀祖，。但一想到宦海沉浮，仕途兇險……自己丈夫一向忠良正直，當個小官亦難以立足，終歸要流放回鄉落得窮途落拓。

想到這裡，石二妹嘆了一聲：「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是身外之物，也全都是過眼雲煙。」

老先生：「為什麼呢?」

石二妹神色凝重，沉默不語。

老先生再三追問：「大嫂意欲取那樣？」

石二妹沉思良久，才開口道：「我無意奢望自己的後代當官為宦，只求做個黎民百姓，在滄海桑田中辛勤躬耕，與世無爭。」

老先生：「如此說來，你要的是立足本鄉本土，建立養殖帝國了?」

石二妹苦笑了笑，說：「說什麼帝國不帝國的呢！既然老先生執意要替我家公安葬骸骨，我也只是望他能夠找到一個安樂的葬身之所。如果在天之靈真的能夠庇蔭後代，里兒父子酷愛養雞，就保估他父子圓了養雞夢吧！到清明時分，有後代到山上去掃墳，裝上香燭，燒燒紙錢就心滿意足了。」

當時，石二妹所要的只不過是如此低的要求。但她做夢也想不到，她丈夫和兒子在改革開放大潮中一雞成名，在本鄉本土建立起養殖帝國。

老先生聽后十分感動，敬佩地說：「大嫂深明事理，忠厚為本。你的後代定然福澤不淺，富九代。」

即日，老先生就替石二妹在後菜園起了石秀清的骨殖，安葬在鳳山前的寶穴里，才與小萬里母子話別。

石二妹牽著小萬里的手，一直把老先生送過野草沒膝的荒坡，轉上小道，揮手依依惜別。

其實，風水之說因人而出，江湖術士更會憑此賺取金錢。

石萬里父子二十年後能夠成為令人矚目的石氏模式創始人，建立其養殖帝國，並不是由於石萬里爺爺的骸骨安葬於何處，而主要是石萬里父子遇上了改革開放這一劃時代的千載難逢的機遇，以及石萬里本身具備龍象之王的天賦與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