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生情愫（下）
石飛漢從這二件事中，無意之中窺探到了一個天大的自然法則：
境由心生，一切隨遇而安！
從此，石飛漢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回歸真本，以一顆平常心，回歸到在青少年時的那些快樂的日子。
此時的他，是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熱血青年，整天笑逐顏開：採藥時唱歌，挑擔時哼歌，就是采不到葯，他也照樣嘻嘻哈哈，似乎找到了生活中久違了的歡樂。
歡樂的日子格外美好。
在這個金秋季節中，石飛漢似乎收穫了很多。
這天，里光村的老獵戶章伯等幾個獵戶約了石敢當父子倆進山守獵幾天。
食早餐時，石敢當想起明天是送米給石飛漢母子的日子，不知這此外出守獵要多少天才能回來，便對石玉蓮說：「亞爹和你哥今天進山守獵，要三幾天時間才能回家，你食完早餐后，送一袋米和一些日用品給阿漢母子吧。」
石玉蓮爽快地說：「亞爹、亞哥，你們放心去打獵吧，我等會就送去。」
石玉蓮把米送到草屋后，李英與她拉了一會家常。
石玉蓮向著石飛漢：「阿漢哥，今天天氣好，我們去採藥吧。」
石飛漢：「好。」
石玉蓮和石飛漢，在路上見桂花、輝成、各牽著一頭大水牛，後面跟著二狗，好像去放牛。
輝成是村裡梁姓一家大戸，家財萬貫，他爹梁天佑娶妻王氏，產下四女一男，輝成排行老四，年方十八，比桂花大四歲；桂花的爹爹張大志，娘親冼氏，產下桂花不久，不幸離世。張大志後來續弦，桂花後娘沈氏，一連產下四個男丁，張大志在村裡也算得上是一戶富蔗之家，有田有地有耕牛；二狗比小桂花三歲，家裡最窮，他出世還未滿月，他爹梁蔡慶本想上山打幾隻山雞給媳婦補補身子，誰知卻一去不復返……二狗的娘親，寡婦帶著孤兒，含辛茹苦，將二狗撫養成人。
石玉蓮和桂花、輝成他們幾個自小在一起玩耍，二狗總愛跟著他們去玩。
每當他們玩得高興起來時，總愛欺負二狗，叫他跟屁蟲、獃子。
「蓮姐、阿漢哥，你們去哪？」桂花一見到石玉蓮和石飛漢，親切地走過去打招呼。桂花自潑水節那天和石玉蓮、石飛漢一起玩漂流后，對他們更有了親切感。
石玉蓮和石飛漢異口同聲地說：「去採藥呢。」
「我們一起去放牛、採藥吧？」桂花滿懷希望地望著他倆說。
不知是牛兒想轉下口味，還是善解主人意，竟然像發瘋似的自徑向對面那座伏牛山狂奔而去。
輝成牽著的那頭公牛，一下子掙脫牛繩，追趕桂花那頭母牛而去……
石飛漢見狀，大步流星追了過去。
那座伏牛山，坐落在文羊田寨天蒼茫天地之間，與雙石山、天露山蜿蜒相連，環抱在逶迤疊翠的三面群山之中。
此時正是初秋時節，嶺南地區還處於酷熱狀態，熱氣處處迫人，像個大火爐。而伏牛山卻是清風徐來，山中更是處處靈氣、處處生機。山花爭相吐艷，黃花梨、香樟等珍稀花木環山繞嶺，組成了一座綠色寶庫，山上層林疊翠，雲白山青，景色迷人。半山腰那有一處開寬地帶，一馬平川，像個小高原。
小高原草青、林密，涼意習習，空氣特別清新，簡直是天然的大氧吧、避暑的勝地。
石飛漢氣喘喘地追到這裡，只見兩大水牛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低著頭在大口大口地吃著嫰油油的青草。
他們幾個被牛兒無意中帶到這座景色迷人的伏牛山，不由得眼前一亮，歡呼雀躍。
炎熱天氣，置身於綠草青青、山花爛漫的伏牛山中牧牛、玩耍，實乃人生中的一大快事。
牛兒見主人來，邊吃草邊漫漫地到了山坡下飲水去了。桂花和輝成見狀，跟著牛兒跑了過去。
「等等我……」二狗也叫嚷著追趕著桂花和輝成。
人逢喜事精神爽，花在人前也解語。今天，伏牛山的漫山遍野的山花綻開了迷人的天籟，心有靈犀通人心。
「阿漢哥，你看，這座山的形狀多像一頭伏著的牛，那邊一叢叢、一排排的花，開得多麼燦爛……」石玉蓮蹦蹦跳跳，拉著石飛漢的右手走過去。
「這叫什麼花呀？」石玉蓮嘻嘻哈哈，起勁地搖著石飛漢的手問。
石飛漢在黃梅東禪寺時，曾跟「藥王」孫思邈的後世傳人孫尚上采山草藥，聽他介紹過上百種花草的名稱、來歷和藥性等。
石飛漢伸出左手，摘了一朵開得分外鮮艷的緋紅色花朵，石玉蓮善解人意地蹲下身子，坐在花叢中解開扎著的那兩條辮子，一頭秀髮隨風飄逸靈動，整個人變得秀氣四溢，楚楚動人……
真箇是：望花花美麗，望人人舒暢。
石飛漢本來是想把花插在她頭上扎著的那兩條小辮子上的，誰料懷春少女的心思太難猜……
面對石玉蓮一頭飄逸秀髮，石飛漢一時顯得笨手笨腳，無從下手。
石玉蓮回眸一笑，抬起手將那番飄逸的秀髮靈巧地梳理出一個流蘇髻……
石飛漢心有靈犀，把花插在那髮髻上……此時，一對鳥兒在他們頭上盤旋掠過，石飛漢觸景生情，不由得開口唱起了電影《天仙配》的插曲「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的歌來。
唱罷，還即興加了一句「隨手摘下花一朵，我與蓮妹戴發間。」
石玉蓮故意打斷他的話柄：「人家問你是什麼花？」
石飛漢低下頭來，尋思怎樣回答。低頭所思間，他的目光不經意停留在她的身上——時尚的淺白碎花尖領子的襯衣，雖然有點舊，有點緊窄，但難掩她那白嫩、光潔的靚麗膚色，幾縷柔發如青雲一般垂到了胸前來，與時尚的襯衣相映襯，顯得黑白分明；透過秀髮與緊窄的襯衣，高高凸起的胸前變得若隱若現，楚楚動人……石飛漢怦然心跳間，禁不住脫口而出：「人家是有感而唱呀！」
此時，只見石玉蓮神態嬌媚，眼波如秋水，嬌艷欲滴。見石飛漢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羞答答地低下頭來撫摸秀髮，嬌嗔地輕聲道:「問非所唱……」
「哦......哦……是，這花叫牽牛花。」平時口齒玲俐的石飛漢，變得口吃起來。
「牽牛花？這花名挺有趣的，為什麼叫牽牛花呀？」石玉蓮明知故問。
石飛漢：「我也不知道。」
石玉蓮：「真的不知道？」
石飛漢：「真不知道。」
石玉蓮「想不想知道牽牛花是怎麼來的嗎？」
石飛漢：「想啊！」
石玉蓮：「這可有一段動人的美麗傳說呢!」石玉蓮把小時候聽她爺爺對她講的牽牛花的傳說，對他講了一遍……
梁玉蓮講完了牽牛花的傳說后，又說：「以上所講的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表達的是勞動人民的一種良好願望。不過，牽牛花還真的有益於人民，它不但可供觀賞，而且還可入葯。它性寒，味苦，有逐水消積功能，對水腫腹脹、腳氣、大小便不利等病症有特別的療效。我們山裡的人還用它來治病哩。」
石飛漢靜靜地品味「牽牛花」散發出來的每一縷暗香中的韻味，沉醉在石玉蓮講的故事之中……
不知不覺，太陽快要落山了，遠處隱約傳來一陣悠揚的笛子聲。間或，隱隱還聽到走路激起的輕輕踏步聲，這無疑是伏牛山花間晚霞中最美妙的樂音。原來，是輝成他們像牧童一樣分別座在牛背上，二狗吹著笛子過來了。
這令人神往又精神振奮的景象，讓石飛漢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回歸自然的感覺與嚮往，觸動了他腦海中那根回歸真本的靈性慧根……
牧歸途中，二頭大小牛跑到山腳下的河裡。輝成就和二狗鳧水到河中去趕牛。牛兒正躺在水藻叢中，只露出一個牛頭和那對圓盆似的板角，在喘氣。
二人牽著牛尾巴游在水上，或是騎在牛背上逆著河水往河灘上趕。輝成負責看管的那頭公牛，一上了岸后就朝桂花放的那頭母牛的背上爬。二狗看見了，就對桂花說：「桂花姐，成哥爬你背上了！」
桂花的臉色瞬間紅如花瓣，急忙用手遮住眼，不好意思看她的牛。
二狗馬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口，不好意思地改口說：「不，不是……我說的是牛。」
「爬你那傻狗！」桂花露出半邊臉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惱地罵著。
「花妹子，你臉紅起來像個新娘子，太好看了！」輝成嬉皮笑臉地說著。
「死輝成，胡說什麼呢？煩死你了！」桂花彎腰去抓起一把河沙，想撒向輝成。
輝成發現后往前跑去，背在身後的笆簍拍打在腳桿上，啪啪地響著。
母牛不領情，不久把公牛掀下地，跑上前去幾步，翹起尾巴便屙出一泡牛糞來。
……
這時，二狗忽然看見河灘下游有三個漢子，其中一個手裡拿著幾截炸藥，另外兩個拿著撈魚的網兜，正蹲在河灘下遊河灣那裡。石飛漢見狀喊道：「那邊有人來炸魚！」
輝成急忙走上岸來說：「阿蓮妹、阿花妹，你們看牛，我和阿漢哥、二狗撿魚去。」
三人像箭一般的，朝著河灣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