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議事廳
山石丘陵中的一片地勢低洼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邊的幾乎沒有太多區別的建築，若是與周圍略顯荒蕪的景緻相比，在中心這塊兒地方落地生根的陽邪，倒是勉強可以稱得上一句熱鬧。
「原來陽邪就長這個樣子啊。」莫小愛在跟着走了一路之後，原本的一點好奇之心也被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怎麼說也是在江湖中歷史悠久的一個門派，若在外人看來，其實遠不止莫小愛以為的這樣，但是奈何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放眼當世還活着喘氣的所有人里，所見識過的場面也未必及得上她莫小愛。
不說別的，光是親眼目睹了昔日焱淼兩派盤踞封頂雪山上的盛景，如今已經沒有幾人了吧，那可是問鼎江湖的神話，雖然陽邪之主金霸的名聲亦不遜色，但是至少眼前的陽邪定然是不可同昔日的焱淼比肩。
莫小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在陽邪走了一遭，莫名想起些滄海桑田的事情來，不過焱淼早已是只能從逆光石里窺探一眼的往昔，而今的陽邪至少還好端端坐落在此地，這麼一想，倒也無所謂誰高誰低了。
在經過了許多的類似的，卻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房舍之後，莫小愛看了看前方腳下不知道是要通往哪裏的路，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喂，我們還要走多久啊？」
她的身邊跟着兩個沉默地蒙面人，就好像是有血有肉但不會言語的機器，莫小愛可不覺得他們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所以她高聲沖着走在前頭的人叫道，黃芪果然也放慢了腳步回過頭來，「走就是了，馬上就到了。」
在莫小愛看來，黃芪這個人還算是好懂的一個人，大概是個性的原因吧，至少他給人的感覺絕不像是深沉之人，雖然才見過一面，但莫小愛能夠感覺出來這人對自己說不上討厭，但明顯不夠待見卻又有些好奇的情緒。
不說別的，但凡是黃芪將視線放在她身上，或長或短，哪怕就是剛才問答間的一個回頭，都像是眼神中帶着勾，想從她這兒看出些什麼來，給人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莫小愛覺得，究其原因，該是為了她身體里陽邪的功力，或者可能還有些別的什麼吧。
一直低着頭走路的黃芪這時放緩了腳步，前頭不遠外就是一座格外高大些的建築，莫小愛不由跟着抬眼看去，遠遠可見幾扇廳門大敞着，大約就是要帶她去的地方。
正當莫小愛有些疑惑為何停滯不前的時候，只聽見黃芪問道，「你就是莫任的女兒吧？」
「嗯？」莫小愛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突然聽見這麼一個問題，而且任她怎麼想也不覺得有這種可能，再一想，大約是因為同一個名字吧，「我不是啊。」她徑直答道。
黃芪蹙著眉瞪大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真偽來，只不過最終還是在她坦蕩的神色下扭過頭去，有些將信將疑地晃了晃腦袋，然後直奔前頭去了。
被帶到了目的地，似乎是個議事廳，她在門外就看見裏頭站了不少的人，中間有男有女，形形色色少說十幾人，黃芪朝裏頭揚了揚下巴，示意她進去，不過轉眼間，所有的視線就都集中在了莫小愛的身上。
「是他。」穿過這些陌生人的視線，莫小愛一抬頭，看見了最裏頭端坐在中央高座上的那個人，她仍不知這人是何面目，但是早對那張面具印象深刻了。
看這架勢，倒真有點一教之主的樣子，要不是莫小愛知道這人一定不是陽邪教主金霸，恐怕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敢就這樣明目張膽地高座他人的位置上，難道底下就沒有人發現嗎？莫小愛忍着疑惑，目光從高坐上的那人一直移到了周圍那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就是她？」不大的議論聲斷斷續續傳進了莫小愛的耳朵里，她還聽到有人好奇問道，「她是誰啊？」
「怎麼不是莫任嗎？」
原本安靜的議事廳里因為莫小愛的加入，氣氛漸漸變得不受控起來，就在她這麼不明所以地站在其中的半晌過後，自高座上傳來一人的聲音，不似常人一般的刻意偽裝過的聲音響起，頓時，底下的議論聲跟着收歸平靜。
「她就是陽邪另一半功力的擁有者，莫愛。」自面具后的聲音傳來。
這時其實比起這個面具人說了什麼，莫小愛更在意的倒是另一件事情，她原本以為這人是在外人面前才會用這種聲音說話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或許這也就更加能證明他不是金霸了，因為真正的陽邪之主肯定不會需要在自己的地盤裏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但是陽邪里的人都不會起疑嗎？面對一個這樣領導自己的人？莫小愛不由嘖了一聲，歪頭打量著上頭隔着老遠的人。
安靜了片刻的大廳里因為方才的一句話，這會兒早已經在眾議論聲里嘈雜至另一境地，剩下來還安靜著的，大概就只剩下坐在上頭的那張面具下的人，和站在有關自己議論聲中的莫小愛了。
莫小愛此時一邊聽着周圍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一邊默默在心裏思索着什麼，而這些聲音所指向的，大約就兩件事情，一件是關於她身上的一半功力，另一件就是她的身份了。
「那一半功力真的在這個人身上嗎！？莫任呢？」
「莫愛？她難道就是那個叛徒的女兒嗎？」
「看她不像是習武之人啊，」在許多逡巡於莫小愛身上的視線里，也有人將眼睛落在了她手裏握著的東西上頭，「看那把劍。」
莫小愛覺得自己的處境可能不太妙，但實在也沒有什麼解脫之法，下意識就定定看向了那張面具上，她在想，這人今天突然把她帶到這裏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果然，過了不久，她就聽到那個聲音掩蓋了底下的議論聲，說道，「莫任已死，從今日起，莫愛將成為陽邪下一任教主的候選人。」
莫小愛一下子眼睛都差點沒瞪出來，透過環伺在身邊的層層目光，莫小愛覺得自己的處境是要比剛才更糟了，於是她脫口而出，「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