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員工的命

能讓路小婁開心的事很多，跟好看又心儀的妹子搭訕、欺負比自己還要兇惡的傻二代、路過KTV包廂撿到裝滿現金的錢包都能讓路小婁開心，不過總的來說，沒有一件是助人為樂讓自己開心的。

難道是像撿了只可以發泄內心不滿的小狗一樣？

路小婁馬上搖頭把這個念頭甩開了，媽的，能想到這點自己離付諸實踐也快沒救了吧。

「那個，謝老爺的飯菜……」乞兒說著，還順帶打了個飽嗝，看著桌上剩下的殘羹剩飯很無語的路小婁從一旁拿過茶壺倒了杯茶遞給他。

看著乞兒接過茶碗大口大口喝著，路小婁好奇道：「你叫什麼？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

乞兒聽路小婁問話，連忙放下茶碗用臟袖子擦乾淨留在嘴角的水漬道：「我叫小叫花子，是一個月前跟著家鄉人逃難來的，我家大人因為災年交不起主家的糧款，被、被、被賣到河南道口做苦役了。嗚嗚……」

「哭個屁。」路小婁拉開他擦臉的臟袖子，用自己的乾淨袖子替他擦了乾淨。

路小婁牽著小叫花子走出了酒樓：「人，活著就好。來，我這裡還有點銅板，接著，嘿，快拿著，以後一點要好好活著，這樣才能贖回你家大人。」

「我不要，我要跟著老爺。」小叫花子倔強的搖頭，直盯著路小婁的眼睛道：「我娘親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恩負義。」

所以你們家才那麼慘。

路小婁當然不敢說出來，便嘆氣道：「那你就更我來吧，先說好，這是你自己要跟著的，我可沒逼你跟著。」

「嗯嗯！」乞兒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滿足的站在了路小婁身後。

路小婁嘆了口氣，本來想找吳燼這個跟班就很麻煩了，現在身後又多了條小尾巴，心情真的亂糟糟。

「小叫花子太難聽了，我幫你改個名好了。你本家姓什麼？」

「他們都叫我小叫花子，不過老爺要改，那就改好了。本家姓是什麼？」

路小婁扶額，這孩子懂得也太少了點吧：「那這樣吧，你以後跟我姓，叫路小音，也別叫我老爺了，叫我兄長就行。」

「好的，老爺。」

「……」

這還得慢慢教，要不然讓人知道了的話，這誤會就大了。

不久，路小婁帶著這個自己剛認的妹妹來到了皇宮外殿宮門口，沒想到路小婁剛一露面，守在門口的幾個侍衛就開始亂糟糟起來，還領著長槍圍了過來。

「國士先生在這裡，快去稟報聖上！」

「喂喂喂，我知道你們是我的粉絲，不過低調點行嗎，我字寫得難看，不過簽名還是沒問題的，你想要什麼字體的簽名？哎哎哎，別舉著我啊，要是不小心把我摔著了怎麼辦，我可是聖上親認的國士。」

不理會路小婁的嚷嚷，幾個壯實的侍衛便把路小婁的身子扣住，然後合力舉起，有個侍衛看到了跟在路小婁身後此時早已目瞪口呆的路小音，皺著眉頭道：「去去去，這不是你要飯的地方，快滾遠點！」

「你有種再說一遍。」路小婁聞言，一時真是火大了起來，懸在空中喝道：「這是我妹子，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遜，我就讓聖上割了你的舌頭。」

以前在家路小婁就很珍惜那種受人照顧的親情，現在輪到自己保護別人了，怎麼可能不認真。

另一個侍衛介面道：「那就進來吧，不過得少看少聽少說。」

「我的妹子要你管！」路小婁難得在這些大頭兵面前囂張了一次，侍衛們也沒再說什麼，舉著路小婁帶著一副劉姥姥看大觀園表情的路小音進了皇宮，因為反正不用操心走路，路小婁又開始琢磨起趙老闆為什麼這麼找自己了。

嗯，因為咱早上表現太優秀，所以提前發福利？

路小婁的確是猜到了一點，那就是趙老闆對其早朝的表現很滿意，但可惜的是這次找他來不是發福利，而是準備甜棗加大棒的把路小婁給徹底弄成趙老闆手底下的一號種子打手和走狗。

來到偏殿，路小婁被架著放下了地，因為趙老闆只說了要帶路小婁一個人進殿，所以路小音暫時被安置在了路小婁的房間里。

「大米先生，你可知罪？」趙老闆對著本來興奮的準備領賞的路小婁就是一記棒槌，嚇得路小婁還以為趙老闆大姨媽來了，情緒才變得如此反覆無常。

「在下知罪。」

我有個屁的罪，要是替老闆賣命打工也算有罪，那無產階級早就反了他娘的社會了。不過話雖這麼說，但該認的錯還得認，不然老闆說你沒覺悟，你就更得倒霉，扣工資取消獎金都是輕的，要是弄個下崗什麼的，剛花完積蓄的路小婁指不定得拉著路小音出去重操舊業了。

「嗯。」趙禎一聲輕哼，表示對路小婁的覺悟非常滿意，接問：「你可知自己錯在哪裡？」

我TM哪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路小婁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就是那竇娥，就差行刑時的那場雪來助興了。不過路小婁還是很機靈的挑著罪責輕的說：「錯在在下昨夜睡得太晚，早上誤了聖上召旨的時辰。」

就這罪責，趙老闆要是認下來，起碼半夜跑到員工房間找嘮嗑的老闆得擔一半的責任。

「嗯，還有呢？」趙禎淡定的又問了一句。

還有？你個做老闆的有完沒完？

路小婁頓了頓道：「在下所言『斬和臣』？」

趙禎搖搖頭：「不是這個，這點你做的很好，特別是你當場寫出的所謂《六國論》，更有警示朝臣的意義。」

不是這個，又不是那個，你到底指的是哪個？我又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膽結石，怎麼知道你肚子在痛些什麼。

「在下愚鈍，不知聖上所指何罪？」

看到路小婁這副很低的姿態，趙禎很滿意，低聲道：「召旨不至，其罪一；擅自做主，其罪二；下朝離宮，其罪三。」

等等，下朝離宮如果算罪我可以認，但那個擅自做主是什麼玩意兒？就算你當老闆，也不帶這麼扣帽子的啊。

「在下不知聖上所指的『擅自做主』所謂何事？」

趙禎哼了一聲，不爽道：「昨夜朕與你商議時，你可曾親口說過不用監軍？但今日早朝上卻自要監軍，爾作何解釋？」

原來老闆是糾結這個啊，唉，早說啊。

「在下只是見今日早朝上，文武百官對在下不夠信任，而又以王益王老將軍為最，所以在下才自作主張將王老將軍做監軍，也是為了讓聖上不至於太過暴露掌權之意。」

趙禎點點頭，淡淡道：「大米先生可有上任后的打算？」

「有。」路小婁行禮道：「在下準備先行去往慶州駐兵留守，待党項退離，在下會盤旋逗留於原地，待聖上金令至，在下便會即刻動身回京。」

「有勞大米先生了。」

「為聖上分憂，此等離鄉之苦，小事爾。」

一頓職場上的吹捧推脫后，趙禎表示對路小婁既往不咎，並宣布散會，在太監的伺候下起身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