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丞相駕車

一路上，路小婁跟揚州土著吳燼聊得開心，天太熱，路小婁就把方巾布拿出讓其幫忙蓋在牢車上，要不是怕擠在一起更熱，路小婁都想讓他上車裡一起坐著了。

在獨自一個人清凈的時候，路小婁一直試圖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大宋有限責任公司老闆在宣布人才招聘市場入職名單，這時從精英人才里鑽出個光頭，他跳出來對著老闆囂張的來了一句「老闆，我有個經濟學博士后好友，他暫時還是無業狀態，求老闆收了他」。然後老闆一聽，呦呵膽子夠肥啊，就沖這『一不怕事，二不怕死』的膽量，我就要親自瞧瞧他。不過老闆手底下那些老職工對柳三變不爽了，你TM一個還沒進公司的新員工就敢這麼蹬鼻子上臉，還炫耀說自己有個博士后朋友，不想混了？

所以路小婁為了保全自己和柳三變這個光頭還有給老闆留顏面，所以才選擇以退為進，坐囚車進京。

這樣老闆跟手底下老職工說話也會有底氣點：「揚州刺史老王做事比較積極，已經把那個經濟學人才抓到我們公司來了，你們說怎麼辦？是繼續要還是留待觀察？」

這誅心的話一說，那底下的人肯定心裡不屑，但表面還是很附和的說：「老闆英明神武，老闆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樣自己的處境也會很好過，至於最後怎麼處置自己，路小婁也無所謂了。

從揚州到開封，現在這種土路條件下，走旱路花費了六七天，而在到達開封的前一天早上，原本結伴同行負責送奏摺的信使先行了一步。

裝有路小婁的囚車在運到開封城門時，路小婁發現，一群人圍在了門口附近，路小婁這時終於見識到開封城裡流言蜚語傳播的有多厲害了。

「嘿，你說這些人中誰是那個國士之才？」

「我怎麼知道，不過應該不是那些衙役裝扮的人，囚車裡面的那人應該也不會吧。」

「離得有點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柳公子說的應該是真的。」

路小婁拉起袖子遮著面孔，第一次見大場面的吳燼笑著左瞧右看，望到又好看的小娘子還笑著打招呼呢。

隨著車碾越來越近，一群守著城門的護衛一邊斥退圍觀群眾維持通道秩序，一邊偷瞄牢房的路小婁。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路小婁推下坐在車轅上的吳燼，丟下他的包裹後繼續遮著自己的臉，這種被圍觀的感覺真像被動物園圈養的熊貓一樣，還是沒收費標準的那種。

待進了開封城，路小婁發現這事態發生的出乎了自己的預料。幾家青樓上都掛著用水彩寫著一首首青詞的綢緞，路小婁念了兩句，然後看到了站在某青樓高閣窗戶處招手的柳三變。

「大米兄，回頭見。」

「我要是能全身而退我就見！」路小婁放下袖子，做喇叭手勢對柳三變回應道。

不過見面先就得跟他好好嘮嘮精神補償事宜，要是補償不了，那就吃點虧拉著一起拜把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那種，至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個沒戲。

馬拉的囚車停在皇宮外城，來了個宦官跟押車的刑卒嘀咕了一陣后，囚車的鎖鏈被打開。宦官對路小婁施禮道：「路先生，請吧。」

路小婁下了囚車，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然後作勢嘗試站起走兩步，卻失敗了，連忙向一旁皺眉的宦官抱拳道：「鄙人在狹小囚車受三日晝行夜趕之罪，兩腿早已發麻失去知覺，還望官家體諒。」

宦官轉身回了宮，等再過來時帶了一輛雙馬齊驅的車駕，跟路小婁想象中的有些差別。

寡人的龍輦呢，怎麼就拉了這麼個破車，死太監，朕要祝你九族。

「這是聖上特地為你準備的，還不謝恩。」宦官趾高氣昂道。

「謝聖上恩典。」

路小婁起身上車，馬夫拉下珠簾揮著馬鞭進了皇宮，路小婁發現這樣的車廂並沒有小窗口，好不容易來到傳說中龍氣最旺的地方，卻不能看一番，路小婁感覺很難受。

「先生是哪裡的人？」隔著珠簾，趕車的馬夫忽然出聲。

路小婁回道：「在下蘇州人士，自幼由金岩寺撫養長大。」

「哦，先生是蘇州人士。」馬夫驅趕著馬匹，淡淡道。

路小婁拉開珠簾，抱拳道：「敢問前輩到底是何身份？」

「額，某隻是聖上手下一馬夫而已。」馬夫反問道：「先生何出此問？」

廢話，哪個皇帝手下的馬夫這麼囂張多嘴，不分分鐘賞一丈紅……額，賞宮刑就算皇帝心腸軟。

「沒什麼，就是覺得以閣下的氣質，最起碼也是一二品的大官。」路小婁認真道：「在下遊歷道家之地時學過一點望氣之術。」

馬夫手上的韁繩一松，被刷的一毛不染的馴馬失去了控制后將頭一甩，路小婁被強烈的馬車震動甩回了車廂，雖然馬夫重新拽住繩索，路小婁還是頭暈眼花了很久。

「坐穩了。」馬夫一抽韁繩，拉車的馬腳力立馬提高一倍不止，很快就到了一座偏殿附近。停下車，馬夫毫不顧忌的把頭暈眼花的路小婁扶了下來，帶到那間偏殿中。

路小婁勉強能站直了身子，穿著布衣的馬夫笑著站在一旁看著路小婁，說實話，對比路小婁的頭皮發麻，這馬夫倒是對路小婁興趣頗厚。

「底下何人吶？」坐在上座的一位放下手中豎立的奏章，宏聲問道。

「小人路小婁，字大米，蘇州人士。」路小婁又對著一旁的身份明顯不是馬夫的馬夫道：「這位馬夫……」

「噗嗤！」坐在上座的黃袍青年，大笑拍著桌案道：「丞相大人，朕不是叫人駕車接他過來嗎，怎麼你這位堂堂的丞相還親自給人當起馬夫來了？」

「不怕聖上笑話，為臣這是替天下寒士為其駕車。」王曙行禮道：「為臣族弟之才，為臣清楚，雖有一副憂國憂民的心腸，但絕對想不出此舉。而依此奏摺之言，有提及之功的路先生當是首功。」

嗯，你這個大宋公司總經理在年輕董事長面前這麼誇我是想幹嘛，幫老闆挖人？我本事你們也看過了，那你直接說給我多少薪水多少福利什麼崗位啊，玩虛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