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緊急搶救《二》

第八章 緊急搶救《二》

第八章

緊急搶救《二》

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摔倒了不算什麼,爬起來不就完了嗎?哪有那麼容易?

羽隊長聽到小趙在叫喚,大聲地說:「怎麼啦?受傷了沒有……」

「呸呸呸——這這——這個鬼地方邪了門了?怎麼會這麼滑?師傅,我沒事,你怎麼樣……」「沒關係,摔了一跤,就是爬不起來……」

「啊——你你——你不會是受傷了吧……」「沒有受傷,地上太滑了,趕緊看看前面是怎麼回事?快點。」羽隊長著急的催促道。

爬不起來的羽隊長,索性不爬起來了,燈光里月光下的車轍清晰可辨,這是一個不算是很陡的下坡拐彎處,車轍在路上留下側滑痕迹,爬過去仔細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峽谷坡上,影影綽綽有一個與眾不同的黑點,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就讓小趙取來手燈打開一看。燈光聚焦在黑點,看到半坡處一台軍用吉普車傾斜著,一邊輪胎卡在雨水溝里,車體完好,岌岌可危,命懸一線,隨時隨地都有繼續滑下去的可能,實在是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

羽隊長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看不清的峽谷有多深?如果有懸崖峭壁,滑下去那可就車毀人亡,死路一條了。

他趴在雪地上靜了靜,想知道車裡面的人是個什麼狀況,就大聲喊道:「有人嗎……」

喊了幾聲不見動靜,有些緊張起來,腹誹道:是不是人已經凍死了?想到這裡就有些哀傷湧上心頭,譴責自己來遲了,錯過了救人一命的黃金時刻,這可怎麼辦?

就在他悲情籠罩心頭的時候,突然吉普車后尾燈亮起來,緊接著聽到了微弱的說話聲:「你——你你——你們別過來,車會滑下去……」

羽隊長一聽來了精神,謝天謝地,還有人活著,那可就太好了,急情之下,大聲地說:「戰友,你們別怕,我是二一八車隊隊長,有我在,保證你們平安無事,必須聽我指揮,你們保持不動,我把鋼絲繩掛在你們車上就安全了。相信我,我有這個能耐,我走過大江南北,千山萬水,見過經歷過的多了去了,救人無數,你們遇上我就是仙人指路的造化,我就是無所不能的大救星,這是我們的緣分,聽見了沒有?一定要保持冷靜,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羽隊長深深知道,此刻在車裡面的人已經成驚弓之鳥嚇破了膽,亂了方寸,給他們一點信心,讓他們有一種心理上的依靠感,就會堅持到解除危機的那一刻。

他讓小趙把陸地霸王牽引車擺好位置,可此地非常滑溜,自己的汽車固定不牢靠,就有再次滑下去的危險,那可就一損俱損了。路的另一邊有幾塊碩大無比的巨石,彷彿是老天爺有意安排在這裡救苦救難的定海神針,把鋼絲繩拴在石頭上先固定住牽引車,把車頭上的卷揚機打開吐出鋼絲繩,小趙急切地說:「師傅——我下去掛鋼絲繩吧……」

「哎呦呦——這可是人命關天要命的買賣,動作稍有差池就是草菅人命,那可就作孽了啊——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啰嗦,把卷揚機掌握好了,聽我口令,收放自如,不可馬虎。」羽隊長呵斥道。

小趙一聽不敢說話了,掌控著卷揚機操縱桿待命。目測距離有三十多米,羽隊長一看吐出來的鋼絲繩差不多了,笨重的皮大衣脫掉,把鋼絲繩纏在腰裡就要下去,小趙一看著急地說:「師傅,這麼冷的天,不穿皮大衣就凍僵了……」「皮大衣太笨不好乾活,不要緊,手腳麻利一陣就好了,你操控好卷揚機,往下放。」

汽車發動機聚然響起,鋼絲繩徐徐延伸著,羽隊長身體前傾,在六七適度的陡坡上小心翼翼向吉普車接近。吉普車滑下去的印記在星光里清晰可辨,自然形成的天然大坑環環相扣,都沒有擋住吉普車下滑的慣性。還好,這一帶沒有要命的溝壑,要不然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咕咚」一聲,站立不穩的他滑倒了,幸虧有鋼絲繩保駕護航,即便是滑倒了也沒有關係。想站起來談何容易?坡度太大,沒有讓腳踩穩的地方,找不到平衡點。既然站不起來,乾脆就不站起來了,身體在雪地里自動下滑,嘴裡面依據狀況,不停地喊:「放——放——放——停——停——停……」

危急關頭,小趙的配合天衣無縫,隨著距離延長,已經看不到他了,心裏面的擔心,隨著鋼絲繩不斷延長加劇著,鋼絲繩的那頭關係著幾個人的生命,他不緊張都由不得他,羽隊長傳來的聲音他也重複一遍。

「停——好了——」「停——好了——」羽隊長連滾帶爬到達了吉普車跟前,一隻手裡面拿著手電筒,一隻手嫻熟的打開吉普車後面拖車鉤,卻再沒有手掛鋼絲繩了。

吉普車就像汪洋大海中的浮萍沒有根基,咳嗽一聲的微弱震動,都會引發命運改變。此刻,吉普車受到了外力,打破了平衡,又開始向下蠢蠢欲動滑行了。

羽隊長一看危機萬分,容不得他有萬全之策,情急之下把手電筒噙在嘴裡,一股寒徹透骨的冰冷傳遍全身。凍透了的手電筒遇上熱烘烘的嘴唇,形成了磁鐵效應,頃刻間迫不及待粘在一起,舌頭也粘在了手電筒上,牙齒凍得鑽心疼,整個嘴被堵得嚴嚴實實,出氣只有靠鼻孔了。

性命攸關的危急關頭,顧不上渾身顫抖,他麻利的把鋼絲繩套在拖車鉤上固定好,說時遲那時快,吉普車突然加快了下滑速度離他而去,他也失去了依靠,隨著吉普車往下滑。「咣當」一聲,鋼絲繩沒有了餘地繃緊了,吉普車突然被拽住停止了下滑,措手不及的他,一頭撞在了吉普車后保險杠上,幸虧有厚實的皮帽子緩衝,感覺到只是眼冒金星,還能受得了。

老天保佑,吉普車裡聽不到一點點聲音,會不會把他們嚇傻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通知小趙往上拉,可嘴裡面的手電筒和嘴唇粘在一起,彷彿電焊一樣嚴絲合縫取不下來,說不出來了,怎麼能讓他知道意圖么?

嘴裡面塞個手電筒的滋味,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首先是口水阻止不住的流出來,流到手電筒上就凍住了。手電筒?水急則鳴,人急則智。羽隊長想到了手電筒,就用手電筒的光通知小趙往上拉,不知道他能不能領會意圖?

小趙聚精會神的聽著下面傳過來的聲音,老半天了不見動靜,突然感覺到鋼絲繩繃緊了,力道還不小,就知道吉普車已經掛好了,就等著他發信號拉車,只見手電筒的亮光照在臉上,晃動不止,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大聲地說:「師傅——往上拉嗎——」

手電筒突然熄滅了,冥冥之中感覺到就是往上拉,手裡的操縱桿往下一壓,汽車發動機感覺到了吃力,卷揚機緩慢旋轉起來,影影綽綽的黑點朝著自己漂移過來。

不怕慢就怕站,再長的距離只要移動著就會縮短,怎麼滑下去的吉普車,被力大無窮的牽引車拖拽下,乖乖的按部就班原路返回。緩緩蠕動的黑點,一點點從陡坡下面漂移上來,羽隊長背靠在吉普車屁股上,兩隻腳相互交替,隨同吉普車一塊兒上來了。

渾身哆嗦不止,嘴裡面的手電筒還在嘴裡面取不出來,小趙一看不明就裡,趕緊把皮大衣給他穿上,扣好扣子保溫。

說不出話來的他,慌慌張張來到汽車發動機跟前打開引擎蓋子,把凍透了的手電筒,靠在燒紅了的發動機排氣管上加溫,手電筒有了適合的溫度,就會和嘴皮分離。

趙群里一頭霧水看不懂是為什麼?就聽見他「啊呀」一聲,從車頭上下來,手電筒取下來了,一隻手捂住嘴說:「取酒去……」

「啊——酒?師傅你……」小趙感覺到了不妙,一把取下他的手,就看到他滿嘴裡流血,嚇得哇一聲哭出聲來:「師傅——你你——你這是怎麼了么?到處都是血——你你——你不要嚇我……嗚嗚嗚……」

羽隊長一看他哇哇哭叫,知道嚇壞了他,一把摟住他說:「不怕,哭個什麼勁?剛才把手電筒粘在嘴上了,在排氣管上烤了烤總算是取下來了,只是撕破了一層皮,你把酒拿來消個毒,不要感染了,救人要緊,抓緊時間。」

小趙咧著嘴哭個不停,一聽是皮皮毛毛無大礙,轉過身取來酒,他接過來就是一大口。辛辣的烈酒刺激的傷口讓他忍無可忍,他渾身顫抖忍不住,原地跳起來漱了漱口吐了。

小趙看著他心痛不已,又開始哭起來,羽隊長卻惡狠狠地說:「哭什麼哭?活還沒有幹完,趕緊看看車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羽隊長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駕駛員這邊的車門子,開車的司機渾身發抖,還算是頭腦清楚,斷斷續續的能說出話來,手腳凍僵了不能行動。

旁邊的一位目光痴獃,眼睛都不會眨,清鼻涕流過了嘴也不知道擦,細心一看是夢醫生,驚駭的匪夷所思,不知所措,想不到她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讓他心潮湧動,過目難忘的女神,怎麼會置身在寒夜裡命懸一線?他心裏面一陣酸楚。如花似月的大美人,高高在上的天仙美女,怎麼會落得如此凄慘?他來不及傷感,說:「把她們兩個人抱到我們車上去暖和暖和身體,加大油門提高溫度……」

「是——」小趙像聽到聖旨一樣,把司機先抱走了,轉過身來一看羽隊長抱著夢醫生踉踉蹌蹌有些吃力,一定是剛才用力過度,現在力不從心了,他不假思索的接過夢醫生放進去駕駛室,喘著粗氣過來到他跟前說:「師傅,現在怎麼辦……」

「嗯——找個有台階的地方,把小車吊在我們車屁股後面就好辦了,你去看看吉普車能不能發動起來。」

小趙去吉普車裡試了試,一點反應都沒有,羽隊長嘆了一口氣說:「不管了,我們抓緊時間返回去,基地首長們可就急死了,救人要緊。」

「是——」這陣子小趙特別賣力,幹什麼都應心得手,羽隊長撕破了的嘴唇,隨著脈搏的跳動轟轟作痛,感覺已經腫起來了。

「師傅,吉普車是怎麼個拖法?吉普車司機是不能開車了,只有我們倆個人一前一後開了。」趙群里據實說。

羽隊長一聽,抬起頭看了看滿天星斗的夜空,想了想說:「不可以,我們倆個人也是精力有限,如果是拖車杠還可以輕鬆些,現在我們只有鋼絲繩,下大坡掌控不住,容易把吉普車撞壞了,回去怎麼向基地交代?嗯——還是把吉普車吊在我們車屁股後面合二為一,不用操心不說還跑得快,你去把千斤頂取出來,把吉普車頂起來就行了……」

「哦——知道了。」趙群里懵懵懂懂的說。

這些事情做起來雖說是輕車熟路,可在冷天寒夜裡就有些笨手笨腳了,兩隻手凍得不聽使喚,鼻子里的清鼻涕擦不及,擦到哪裡都凍住了,吸吸溜溜難受死了。經過一番「吸吸溜溜」的折騰大功告成,低矮的吉普車,穩穩噹噹吊在了高大雄偉的越野車屁股後面,羽隊長檢查了又檢查,感覺到安全可靠,可手凍得麻木不聽使喚了,讓小趙取來噴燈烤手。

寂靜的黑夜裡星光燦爛,一條銀河橫貫天際,高大的山峰蘊藏在朦朦朧朧的長夜裡,彷彿都注視著一點點微弱的火光在寒氣襲人的黑夜裡,給凍急了的師徒兩個人取暖靠手。

羽隊長吸吸哈哈的搓著手說:「吸吸吸——走吧徒弟,現在已經過了午夜了,爭取天亮以前趕回基地。」

幾個小時的路程,平常來說小菜一碟,此刻可相對於他們師徒兩個人來說,今夜的路太漫長,想想來時的萬山溝壑狼牙交錯,峰迴路轉遙遠的有些心悸,不知道如何能走到頭?

羽隊長上來駕駛室,打開駕駛室頂燈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狀況,吉普車司機是小夥子,年輕力壯體質好,抵抗力超強,經過駕駛室暖和了一陣,還能自如的說話了,只是手腳還不能動;夢醫生卻依然如故,傻獃獃一個姿勢毫無反應,讓人心痛。

羽隊長掏出手絹給她擦乾淨鼻涕,把自己的皮大衣脫下來包裹在她身上,讓小趙抱在懷裡出發了……

相距遙遠的基地司令部燈火通明,曲司令員和好幾個軍官在焦急等待著,擔心著什麼情況也不知道的擔心。通訊落後,沒有渠道了解奮戰在各條戰線上的軍人們狀況如何,只有干著急等待,毫無辦法。

曲司令員一看時間已過午夜,耗在這裡於事無補,看了看大家說:「同志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工作,在這裡死等不解決問題,只要她們回來,我讓通信員通知你們,就這樣吧,散了吧。」

一屋子人一聽只能如此,都默不作聲離去了,辦公室只有曲司令員一個人,想了想不知死活的愛女,心頭的酸楚滾滾而來。年輕時為了打拚自己的前程,把嗷嗷待哺的女兒留在姥爺家,一晃眼就是十三歲,年老體弱的姥姥無力照顧,心一狠子承父業,把掌上明珠送去當兵了,一晃眼又是十幾年。

十幾年的歲月依然見少離多,把缺少家庭溫暖的女兒,讓時間雕琢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天仙女,為了能和一家人團聚,女兒從溫暖的南方遷徙到風雪邊關,到這裡才一年多時間,確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天倫之樂。

缺少家溫暖的女兒懂事勤快,聰明賢惠,特別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每一天像一隻快樂的小燕子,天真活潑的飛到東飛到西,待人接物熱情周到,彷彿基地的每一個兵都是她的親人,頭痛腦熱,傷風感冒,都無微不至的體貼關懷。

五號兵站打來電話說,有一個兵感冒發燒,她知道了非常著急,非要親自出診,害怕耽擱病情轉化為腦積水或者肺水腫,那可是高原病的死穴,神仙都救不了。

女兒的堅持,讓他打消了讓基地醫院出診的念頭,誰知道此一去世事難料,凶多吉少。如果這孩子有什麼不測?如何向她媽媽交代?如何給自己交代?自己的生活還能繼續下去嗎?

老將軍滿臉淚水擦拭不及,孤獨寂寞的憂心忡忡,從戰火硝煙中走來,從槍林彈雨中浴火重生,都沒有這種凄涼的感覺,女兒不僅僅是父親生命的延續,還承載著父親的夢想,更是溫暖的小棉襖,也是全部……

高原雪域溝壑縱橫,萬山叢中一道亮光疾如流星,曲曲彎彎穿行在高山峽谷中勢不可擋,刷刷刷倒在後面的景物千篇一律,都是白色世界,分分秒秒縮短著與高原基地的生命通道,和時間在賽跑,與死神在爭奪生命。

「小趙,不能讓他們睡覺,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會死人,喊醒他們,搖醒他們,聽見了沒有……」「聽見了師傅,你好好開車。」趙群里抱著夢醫生,坐在駕駛室中間,不停地喊著坐在邊上的吉普車司機:「哥們,現在可不能睡覺啊——聽到了沒有?睡過去黑白無常就鎖魂來了,我們看不著也擋不住,空有一身本事也救不了你,人家是神仙,我們是凡人,不在一個檔次上。你看看快到家了,翻過那座山就到了,到家了就可以好好睡覺,唵——」

「嗯——我我——我——不不——不睡覺,車車——車——速太快了,我害怕……」「切——現在是性命攸關的玩命,不快能行嗎?你放心,開車的是我師傅,也是隊長,他可是我們汽車連公認的車神,玩汽車就像過家家,沒有人不佩服,不害怕。」趙群里安撫道。

吉普車司機抵抗力強,在有溫度的駕駛室預熱了一陣卓有成效,大為改觀,神智清楚,而夢醫生卻依然如故神智渙散,不但不吭聲,反而渾身哆嗦,就像觸電了似地。小趙不停地喊她,喊破了嗓子也無濟於事,他就有些心灰意冷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側頭看了看羽隊長,他眼睛瞪的跟同齡似得,一眨不眨觀察著燈光中的道路打方向換擋,加油門踩剎車嫻熟自如,轉彎處的漂移驚險刺激,恰到好處,讓人驚心動魄。

車速實在是太快了,簡直就是慌不擇路逃亡的感覺,稍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趙群里身為徒弟,自然知道師傅的駕駛實力,也不能在這樣險要的地域兒戲呀?一失足成千古恨,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樣的悲劇比比皆是,想到這裡就想提醒他,還沒有張開嘴,懷裡的夢醫生突然抽動起來,嚇得他大聲疾呼:「師傅——夢醫生抽風了——」

全神貫注開車的他一聽渾身一顫,踩到底的油門自不而然抬起來,急速賓士的汽車失去了動力,憑著慣性往前滑行,左拐右拐停在了一片平地上,側過身子看了看抽風了的夢醫生頭往後仰,眼睛上翻,幅度很大,心裏面不由得緊張起來。

抽風是因為體溫流失過多,自己雖然不是醫生,這些淺顯的道理還是知道,如果不採取措施任其發展,抽風過後就是神經錯亂髮瘋,發瘋了可就是死路一條,即便是不死也是廢人一個。

羽隊長想到這裡,看了看車外面滿目蒼涼荒蕪地帶,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滴水成冰,夢醫生的狀況是體溫過低導致了抽風,如果有讓她恢復體溫的辦法,就可以恢復如初。可雪域高原冰天雪地,此刻除了汽車發動機有溫度,哪裡還有有溫度的地方?駕駛室薄薄的一層鐵皮,溫度比起外面來,只不過就是零上而已,根本就不解決問題。

「師傅——快想辦法呀——你你——你看看夢醫生的樣子好可憐,鼻涕口水流出來都不知道,越來越厲害了。」趙群里叫喚道。

六神無主的羽隊長一聽,突然想到了什麼,平靜地說:「不要害怕徒弟,我有辦法,把你夢醫生放下下車來,聽我安排。」說完,打開車門子自己先下來,小趙把夢醫生往吉普車司機懷裡一推,自己也下來了。

羽隊長啥活沒說又上車了,把抽動不止的夢醫生抱在懷裡,對吉普車司機說:「同志,你怎麼樣……」

「我我——我——這這這——這陣子手腳有感覺了……」「哦——那就好,能下車去嗎……」「下——車?我——」「不害怕,大膽試一試,不行我還有辦法。」羽隊長鼓勵到。

吉普車司機一聽略一顫抖,動作緩慢打開了車門子,車外面的寒流讓他渾身一顫,他猶猶豫豫不敢下車去,側過頭看了看羽隊長信任的眼神,鼓足勇氣說:「首長,我我——我能行,我一定行……」「好樣的——我相信你,不要慌,慢慢找到感覺就好了。」羽隊長鼓勵道。

信心滿滿的吉普車司機下車去了,扶住汽車走了幾步,高興的說:「首長,我我——我能走路了……」

「那就好,你現在需要活動筋骨,我命令你圍著車走十圈,可以嗎……」「啊——保證完成任務。」他決絕的回答道。

羽隊長一聽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一個活過來了,心裏面頓感安慰,懷裡面的夢醫生抽動不止,他伸出手把車門子關上,轉過頭看了看站在車外面的趙群里說:「想辦法燒熱水……」

「啊——師師——師傅——燒——熱水?」他一聽渾身一顫,不可思議的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匪夷所思。

羽隊長一看他木獃獃反應不過來,嗔怒的吼道:「看我幹什麼?認不得我呀?」

小趙詫異的看了看四周寒氣襲人的皚皚白雪,腦子裡旋轉著如何燒熱水?在這裡怎麼能燒熱水?窮山惡水不見樹木柴草,光禿禿的除了石頭就是雪,這不是無中生有的天方夜譚嗎?

羽隊長一看他已是蒙住了,提醒道:「嘖嘖嘖——愣在那裡怎麼啦?噴燈水桶有沒有……」

「哦——有有——有啊——可可——水在哪裡?走的時候忘記了帶水……」「切——你腳底下是什麼……」「腳底下是雪啊……」「那不就結了……」「什什——什麼就結了——師傅……」「且且——你——中邪了是不是?雪不是水嗎……」「哦——雪——水——你你——你是說化雪燒水……」「明白了嗎?你腦袋是不是凍住了?」羽隊長厲聲的呵斥道。

靈魂出竅的他一聽豁然頓悟,一下子明白了,不好意思的說:「嘖嘖嘖——我我——我這是怎麼了?師傅——你稍等,熱水馬上就好。」他愧疚的忙去了。

駕駛室里就剩他一個人了,看了看口吐白沫污濁不堪,抽動不止的夢醫生眼睛倒翻,一副慘不忍睹的凄慘景象心如刀絞,能有什麼辦法讓她能死裡逃生、起死回生?如果沒有行之有效的措施,短時間內讓她獲得適宜的溫度,就生命堪憂。怎麼辦?拿什麼本事能就得了她?

博覽群書,知識面底蘊深厚的他開動腦筋,從知識庫里搜腸刮肚搜尋目前狀況下有沒有適宜的處置辦法,那就是溫度,有合適的溫度就能救人一命,可溫度在哪裡啊?千轉百回自己問自己,突然定格在了自己身體上,火熱的身體不就是眼下最適宜的熱源,行之有效的康復中心嗎?

想到這裡一咬牙,毫不猶豫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扣子,靈魂深處卻兀突又冒出道德原則、做人底線。自己是七情六慾正常的小夥子,夢醫生卻是女孩子,這樣暖味的肌膚零距離接觸,會不會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如果救活了她,她不顧客觀事實反咬一口訛詐,可就沒活路了?到那時如何能說的清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成熟起來的羽隊長,怎麼能不考慮現在和以後?可現在是性命攸關、刻不容緩的危急關頭,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如果束縛於道德底線,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女軍醫錯過了挽救的時機後果難料,說不定就此香消玉碎,見死不救不作為的遺憾,同樣會讓自己背負一生,苦不堪言。

思前想後,道德底線是做人的原則,那要視設身處地的狀況而言,不能拘於一隅墨守陳規,無動於衷,等閑視之。只要自己的出發點是正確的救人於危難之際,捨生取義,內心是高尚純潔的,就不存在有意為之的褻瀆,善莫大焉。

內心鬥爭的羽隊長權衡利弊得失,除此之外,在沒有呼之即來的看家本領,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夢醫生,你不要怪我,自古道男女授受不親,更別說肌膚相親了,可我是凡人一個,也是遵循傳統有德行之人,不敢越雷池一步。此時此景沒有辦法救得了你,唯有爹媽給我這一百多斤火熱身體能把你焐熱了,男人的胸膛能融化了世界,不信你試一試?我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更不是見色起意的登徒子。我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軍人,責任、使命、擔當集於一身,更沒有玷污欺辱你的不良居心,假如你活過來想不通,我甘願以死表白我的清白,對不起了。」他給自己打氣,不敢開駕駛室頂燈,黑摸著實施預想的方式。

她像冰塊一樣的身體往火熱的胸膛上一靠,彷彿就抱了一塊冰,寒冷即刻傳遍全身,刺激的他承受不住,呲牙咧嘴大叫了一聲:「啊——哎呀呀……」

車外面燒水的趙群里聽見了他叫喊聲,跑過來打開車門子問道:「師傅——怎麼啦?」

冰冷刺激的他渾身亂顫受不了,嘴裡面吸吸哈哈說不出話來,小趙不知就裡,黑咕隆咚看不清怎麼回事,抬起腳上來腳踏板,把身在往駕駛室里塞進來一看,就看到他光著膀子把夢醫生焐在胸膛上,眼睛一熱就哭出聲來:「師傅——你你——你這是不想活了嗎?這這這——這麼冷的天滴水成冰,脫光了衣服就凍死了啊——你——嗚嗚嗚……」

「哎呀呀——吸吸吸,不不——不哭唵——夢醫生現在的狀態危險之極,體溫下降到三十五度后就不是抽風了,緊接著就是腦壞死,不想辦法就成了廢人一個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無所作為吧?沒沒——沒有別的辦法救得了她,只有爹媽給的身體了。哎呦呦——吸吸吸——凍死我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總得和老天爺抗爭一回,不能冷漠見死不救吧?我整天家教育你做一個好人,一個有所作為的人,此刻就是捨生取義的高尚品德,你可要牢記在心,有樣學樣。吸吸吸——你趕緊去燒水,把開水裝進水壺裡,把我的絨衣取出來裹住水壺,不要燙壞了她,前胸後背預熱,一陣子就焐過來了……」「可可——可你——嗚嗚嗚……師傅……」「聽話——不哭唵——趕緊去,把我的衣服給我披好。」羽隊長急急地說。

趙群里內心涌動泣不成聲,給他掖好衣服下去了,羽隊長把夢醫生的身體轉過來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兩隻失去知覺不能動的胳膊,夾在自己的胳肢窩下,自己的兩隻手搓她脊背,一陣功夫就不抽瘋了,只是渾身顫抖的猶如過電。

噴燈呼呼作響,火力強勁對著水桶化雪燒水,不大功夫,熱氣喧天冒出來滾滾水蒸氣,趙群里麻利的裝好水壺包裹好遞給他,他摸索著放好后說:「再有沒有水壺了……」

「我們就這一個了……」「嗯嗯——你去吉普車上看一看有沒有水壺……」「是——」

車屁股後面的吉普車,已經讓前車帶起來的雪塵糊嚴了,整個汽車看起來彷彿是一團雪,趙群里摸摸索索找到了車門把,打開車門子鑽進去看了看一無所獲,跑過來彙報,他一聽就抱怨道:「啊——這些人怎麼不知道起碼的野外生存之道?單車出行危機四伏,沒有萬全的準備怎麼行?那不是找死嗎?誰誰——誰培養出來的二百五徒弟?這這這——這不是要命嗎——哼哼——豈有此理——」

趙群里怔怔的看著他心生不平,忽然想起來什麼說:「師傅,還有你的酒壺……」「哦——太好了,天助我也,夢醫生也算是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命不該絕,趕緊拿來。」

小趙從靠背後面取出酒壺,打開蓋子一看說:「師傅,水壺裡的酒還滿滿當當……」「哦——這個,你喝一口驅寒,不敢多喝,你還要開車,給吉普車司機喝一口,促進血液循環,我也喝一口就倒了吧——太太——太可惜了了……」「你就多喝一口,或者喝完了有什麼要緊?你酒量大,這些酒喝不醉你……」「切——這些酒喝上就幹不成活了。哎呦呦——你記住,如果夢醫生能活過來,讓她陪我一壺酒。嗯——你把吉普車司機叫過來。」……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喋血荒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喋血荒漠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章 緊急搶救《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