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冬已至

第十七章 寒冬已至

他剛才路過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葉瀾喬在收樹上的桂花,看著落花繽紛里坐在涼亭下的女子,楚非燁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愣是站在了原地。

想著前幾次遇見都沒有機會說上幾句話,楚非燁深呼吸幾次后,正打算出去打一聲招呼,卻看到喬羽非從遠處走了過去,只好生生忍住頓住腳步。

「慧香,咱們走。」葉瀾喬暗暗瞪了一眼楚非燁,拉著慧香轉身離開。

「五姑娘請留步。」楚非燁這才反應過來葉瀾喬有些生氣,連忙開口說道。

「楚公子還有何事?」葉瀾喬深吸口氣,轉身,心平氣和地問道。

「喬羽非不是個值得終身託付的人,在下恭喜五姑娘,早日跳出了苦海。」楚非燁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葉瀾喬,無比認真地說道。

葉瀾喬老臉一紅,啊啊啊她都已經尷尬成這個樣子了楚非燁怎麼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多謝楚公子安慰,告辭。」葉瀾喬匆匆忙忙丟下一句話,拉著慧香一溜煙地消失在了桂花林中。

身後的楚非燁嘴巴張了張,愣是把還沒說出口的話給咽回了肚子里。他看著葉瀾喬迅速消失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跑的還挺快。

轉眼到了年底,葉府上下都知道了喬羽非和葉茹喬的親事,雖說心中都有一籮筐的疑惑,但是葉麟和王小娘……哦不,已經是王夫人的態度在那裡擺著,所有人也就不敢再多議論一句。

「沈媽媽,祖母這幾日身子怎麼不見好啊?」

葉瀾喬把空了的葯碗放在丫鬟手中的端盤裡,替葉老夫人蓋好被子,拉著沈媽媽的手,低聲問道。

裡間又穿出了葉老夫人急促的咳嗽聲,葉瀾喬聽見了,眉宇間的憂愁更重了。

沈媽媽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開口回答道:「姑娘也是知道的,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老將軍在世時心情舒暢倒還好些,可現如今老將軍去了,老夫人心裡也就垮了一大半,這身子怎麼能好?」

葉瀾喬遞給沈媽媽一張手帕,心口一陣絞痛,她從小就知道,祖父祖母恩愛一場,就算在一起幾十年了,注視彼此的目光中也全是深深地眷戀和明媚。

「這樣下去不行,祖母身子熬不住啊。」葉瀾喬想了想,開口:「沈媽媽,我這就去找夫人要父親的腰牌,進宮把太醫請過來給祖母看病。」

葉麟在上個月的時候就被派到了外地巡視,葉凌天作為新進的官員,剛一上任,便被御史大人看中,帶著他去了北方,去那裡的一個游牧部落里視察。

一時間,葉府中的兩個男人都離開了京都城,葉麟走之前特意把自己的腰牌留給了王小娘,以備不時之需。

「姑娘等一等,這個老奴跟姑娘想到一塊去了,也找夫人她要過幾次,可夫人她每次要麼找理由應付老奴,要麼就是說事情多不見人影,把老奴晾在那裡。」沈媽媽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紅了眼眶:「老夫人她到底也還是家裡最年長的人,她怎麼能如此怠慢?」

葉瀾喬垂下眼帘,自從葉麟把王小娘扶正,不知道王小娘給葉麟吃了什麼迷藥,一向孝道不離嘴的葉麟來萬壽堂的次數也變少了,現在葉麟不在家,王小娘更是一次都沒來過。

葉瀾喬抬起頭看了看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嘴裡喃喃:「寒冬來了。」

「姑娘說什麼?」沈媽媽沒聽清葉瀾喬在說什麼,開口追問了一句。

「沒什麼,沈媽媽,你看顧好祖母,我去去就回。」

嵐蕪院內,王小娘懷裡放著加足了銀骨炭的手爐,坐在堆滿了用織錦做表子的鵝毛厚毯上,對著窗外的鵝毛大雪,嘴角帶笑,專心致志地修剪著面前的紅梅。

「夫人,五姑娘來了。」

馬婆子從外頭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開口說道。

王小娘嘴角勾了勾,繼續修剪著花枝:「這漫天飛雪的,她來做什麼?」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奴婢看她那模樣,應該是重要的事情。」

「哼。」王小娘冷哼一聲,放下懷裡的手爐,作勢要從軟榻上下來。馬婆子見了,連忙走上前扶著王小娘下榻。

「就算她不說我心裡也清楚,八成是為了萬壽堂那個老不死的人來的。」

「夫人,說話小聲些,這要是讓人聽到傳出去了,夫人可解釋不通。」馬婆子見王小娘出言不遜,心下一驚,連忙開口提醒道。

「怕什麼。」王小娘瞥了馬婆子一眼,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示意馬婆子給自己倒一杯熱茶,接著開口:「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差不多把這府裡頭的奴才都給料理乾淨了,跟我不在一條心上的,我都清出去了,就算是在外頭,我也敢這麼說!」

王小娘近半年以來可是春風得意的緊,她在將軍府做小伏低了那麼些年,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夫人說的是,可今日五姑娘不是來了嗎?現在正在門口呢。我跟五姑娘說,夫人您在休息,所以讓她等一等。」

「做的好。」王小娘起身,笑吟吟地掀開門帘的一角,冰冷刺骨的寒風猛的一下沖了進來,把王小娘凍的哆嗦了一下,連忙放下門帘:

「這以前都是我這樣,現如今也輪到她了。」

「夫人您是長輩,可五姑娘從前就不想著孝敬您親近您,現如今啊她也是咎由自取!」馬婆子扶著王小娘坐下,開口奉承著。

嵐蕪院外,葉瀾喬站在寒風中,雪花落在自己的大氅上,她眉目如漆,定定地看著嵐蕪院院內。

一旁的慧香不停地往自己的手上哈著暖氣,鼻頭早已經凍紅:「姑娘,這馬婆子怎麼還沒出來,她就這麼把咱們晾在門口了?」

葉瀾喬看慧香凍的直發抖,她把手裡面的湯婆子遞過去:「你先抱著。」

「這哪裡行?姑娘你快把大氅圍好。」慧香連忙把湯婆子推了回去,又迅速把葉瀾喬身上的大氅給圍好,唯恐進去一絲冷風。

「你抱著吧,我有個大氅,不礙事的。」看慧香這丫頭凍得連話都說不好了,葉瀾喬嘆了一口氣,堅持著把湯婆子塞進了慧香的懷裡。

「五妹妹可真是宅心仁厚啊,連湯婆子都能給自己丫鬟使。」

身後,葉茹喬被人簇擁著便嵐蕪院走了過來,身旁跟著的,還有喬羽非。

葉瀾喬轉身,看著迎面走過來的葉茹喬,淡淡開口:「四姐姐好。」

葉茹喬嘴角的笑意正濃,走進一看,卻看到葉瀾喬在冷風裡吹了那麼久,非但沒有狼狽不堪,反而越發顯得她冰肌玉骨的氣質,葉茹喬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冷哼一聲說道:

「許久沒見五妹妹了,五妹妹近來可安好?今日怎麼有空來這嵐蕪院了?」

「祖母身子自入了冬以來就不見好,所以今日過來,想請夫人把父親的腰牌交給我,我好派人去宮裡請太醫過來醫治。」

「葉老夫人身子可還好?」一直插不上話的喬羽非聽見葉瀾喬這句話,開口問道。

葉瀾喬看都沒看喬羽非一眼,開口回答:「不算嚴重,勞喬公子掛心。」

葉茹喬最見不得的就是葉瀾喬同喬羽非說話,她一把挽住喬羽非的胳膊,開口:「喬哥哥,母親還在裡頭等著我們呢,我們快進去吧。」

喬羽非點了點頭,跟著葉茹喬往院子里走進去,走了兩步,喬羽非餘光瞥見那個站在寒風中瘦弱的身影,心中一陣不忍:「五姑娘也一同進來吧。」

「喬哥哥!」葉茹喬嘴巴一瞥,不滿地嘟囔道。

「在自己家裡,哪裡還有讓人站在冷風口等著的道理,茹兒你說是不是?」喬羽非低頭沖著葉茹喬寵溺一笑,開口反問道。

「是……喬哥哥說的對。五妹妹,外頭太冷,你還是趕快進來吧。」葉茹喬不甘心地扭頭,對著葉瀾喬說道。

進了屋子,王小娘看到玉樹臨風的喬羽非時,臉上的笑容都快堆砌不住,可轉眼便看到了葉瀾喬,她嘴角僵了僵,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茹兒,快讓你未婚夫婿坐下啊。」王小娘故意提高了聲音,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葉瀾喬的臉色。

葉瀾喬面色平靜地回看著王小娘,彷彿沒有聽出剛才的那句話,是王小娘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五丫頭,我這幾日身子不適,所以貪睡了些,也是剛起。聽馬婆子說,你來了有一會子了,讓你等了那麼久,你可別往心裡去啊。」王小娘想著喬羽非也在這裡,只好裝作一副慈母的樣子,耐心解釋道。

葉瀾喬頷了頷首:「夫人哪裡的話,夫人身子不適?那正巧,今日我過來就是想借用父親的腰牌進宮請太醫,等太醫來了,也給夫人看看。」

王小娘頓了頓,隨即一笑:「呦,那還真是不巧,前幾日老爺派人回來,說是他需要腰牌,我就讓那人給帶回去了。」

葉瀾喬一聽,臉色冷了冷,果然,沈媽媽說的不錯,王小娘還是在想著法兒的找借口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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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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