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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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嚷嚷什麼呢?」

睜開眼睛,我看到那個高胖子正用腳使勁地踢我,這才明白過來剛剛奇異的經歷原來是南柯一夢。。

「好了,現在我們帶他指認一下犯罪現場,案子就可以了結了!」高隊長得意揚揚地說。

「可是他還沒有招認呢!」矮胖子說。

高隊長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刮子。「虧你幹這一行也有七八年了,你見過哪一個人犯最後沒認罪的?咱們那些傢伙什,難道都是吃醋的?鄭六啊,鄭六,看來你要做一輩子聽差呢!」

矮胖子捂著被打的半邊臉默不做聲。

「周五,咱們走!」

高胖子周五推著我出了柴房。

走到山門前,小沙彌正等著。他合掌問道:「隊長,師傅問那位死去的施主做何處理?」

高隊長撓撓頭,說:「先擱著吧!三天後,我若是不來,煩大師傅小師傅挖個坑埋了就是!」

小沙彌念了一聲「阿彌佗佛」,不再言語。

高隊長在前,兩個胖子在後,押著我往西邊走去。走了半天,我問:「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呢?」

「還能到哪兒,」周五沒好氣地說,「縣衙大牢唄!」矮胖子鄭六介面道:「累死了,自從你犯了這件命案,我們就沒好好歇歇!到了縣衙門有你好看!」

好看?好看是什麼意思?我突然想起那些戲中,案審時使用的各式各樣的刑具,不覺倒抽了一口涼氣。但轉念一想,現在是新社會文明時代了,凡事要講證據的,到了縣城,得趕緊找個律師才是。可是,這麼偏遠的地方,不比北京城,能找到律師嗎?要不趕緊發個電報給導師,讓他想法子來救我。

地上那處都是碎石,每走一步硌得腳疼。白花花的太陽升到了頭頂上,我又飢又渴。從昨兒下午到現在,我還沒喝過一口水呢!突然太陽、白雲與遠處的樹木山嶺,在我眼中換了個位置,還有不少閃閃發亮的星星,我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睛,躺倒在地。

周五向著遠遠跑在前面的高隊長喊道:「隊長,不行了,他跑不動了!」

鄭六說:「看上去他要死了!」

「死了就麻煩的!」

「為什麼麻煩?不會要我倆抬著屍首到縣城吧?」鄭六擔心地問。

「這個還算好,麻煩的是我們隊長煮熟的鴨子飛掉了!」

「你是說,這案子就白破了?」

「那就成了死無對證!明白嗎?」

「他是兇手,死了還免吃槍子的苦哩,便宜他了!」

「死人是不會認罪畫押的!笨蛋!」

高隊長走過來,下令給我鬆綁,又用腳踢了我兩下,疼得我輕聲呻吟了一聲。

「裝死呢!先把他架到鎮上去!」

周五扶著我坐起來。我虛弱地說:「走不動了,一步也走不動了!」

高隊長皺著眉頭說:「算了,你們兩個架著他先到鎮上去!」

好容易挨到客棧,龍老闆倒了碗涼茶,我一口氣喝下,才感覺稍微好點。龍老闆說:「餓的時間久了!小二,給各位爺弄點吃的來。」

「好咧!」小二突然就出現在我們面前,鬼魅一般,也許他一直就在我旁邊,只是因為我過於疲乏,而未加註意。他將白手帕往肩上一甩,那過於肥大的褲子將雙腳遮住,快速移動著,看不清雙腿的交替,像個幽靈似的飄浮到屋子外面去了。

高隊長突然抬手給鄭六一個耳光。

鄭六驚訝地頭問:「怎麼又打我?」

「打你你怎麼了?就是要打你,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我破件案子容易嗎?他餓死了我怎麼辦?我拿什麼交差去?我讓你給他點吃了,是不是都讓你給吃了?你這個填不飽的餓死鬼!」

高隊長揚手又要打。鄭六閃到一旁,委屈地說:「又不是我一人吃掉的,就那點薄粥,一個人也吃不飽……」

「閉上你的鳥嘴!」

一時間誰也不說話,他們也有些疲乏了。高隊長捲起一支煙,默默地抽著。突然,由遠而近,傳來得得的馬蹄聲,急促得很。龍老闆忙走出屋子,向大門外望去。

屋外的陽光亮得晃眼,雨後的天出奇地好。馬蹄聲漸漸的緩了,變得更加脆響。很快,看見院門外有人翻身下馬,牽著馬兒進來了。

進來的是名年輕的女子,穿著白襯衫、黑馬夾和黑色的長褲,戴一頂帶舌的黑呢圓帽子。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一付西洋人的派頭,實在令人驚奇!龍老闆接過她手中的韁繩。跟在後面的也是個女子,青底白碎花的長衣長褲,完全是中式的裝扮,她牽著自己的馬跟在龍老闆後面向著馬棚那邊去了。

當那戴著帽子的女子跨進屋子的時候,高隊長剛好將那枝煙抽得不能再短了,甩到地上,手似乎被燙了一下。他抬頭,看到她,驚訝得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周五鄭六也跟站起身來。

「哎喲!孫小姐你千金之體怎麼到這窮鎮上來了?快請坐!」說著用他的衣袖使勁擦著一張木椅。

「真巧!高隊長在這裡辦案啊?」孫小姐嘴裡說著,眼睛卻盯著我看了幾眼。

「孫縣長知道小姐來這兒嗎?」高隊長站在一旁問。

「這不關你的事!把嘴關緊點!」

「是、是!一定、一定!」高隊長連連點頭。

「小姐,老闆問你要不要住店?」另一名女子進來問。

「阿雪,跟他說,要一間最乾淨的!」

「你,」孫小姐突然轉過身,用馬鞭指著我說,「幹什麼的?」

「我嗎?」我愣了一下,周五用力對著我的後背拍了一巴掌。「還不站起來回話?」

「幹什麼你!」孫小姐嚴厲地說,「怎麼對人如此粗暴!」

「他是殺人犯啊!」鄭六說道。

「殺人犯?」

「小姐有所不知,」高隊長彎著腰靠在孫小姐耳邊說,「在下剛剛破了一個大案,就是他乾的!」

「我是冤枉的!」我站起身急切地說道。

「還不老實!」鄭六揮拳正要打我,卻被孫小姐揚起的眉毛止住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昨天。我們發現他殺了人!」高隊長說。

孫小姐拿著眼好好看了他一下。「高隊長真是破案神速啊!昨天的案子,今天就抓到兇犯……」

「報告小姐,昨兒就抓到了。」鄭六插嘴道。

「真厲害,福爾摩斯也不如你啊!」

「福毛四?福毛四是誰?」高隊長問道。

孫小姐莞爾一笑。「你要是知道了,破案就不會這麼快了!」她說得高隊長一頭霧水,「我看你是做官心切吧?但願那被殺死的人,千萬別哪天再跑回來才好!不然你就要蹲監獄了。」

「不會不會,請小姐放心,在下做事是很認真仔細的。昨天那人,的確是死了,他們,還有他,」高隊長最後指著我說,「都是看見的!」

「這倒奇了!人犯還會做不利於自己的證明嗎?」

「小姐出國深造多年,學富五車,我們都是山野粗人,自然沒有小姐見的世面多啊!有什麼問題,還請小姐指示!」

「你辦案神速,有你的一套,你說指示,我可擔當不起!阿雪,房間好了嗎?」她又指著我說,「這個人面色不好,該找個地方讓他休息一下!」

「他會逃跑的!」周五低聲說道。

「他不會逃的,」她對他們三人說,然後看著我問,「你不會跑吧?」

她的一句話說得我差點沒掉下眼淚來,她的眼神看我的時候有種特別的溫柔,這是我頭一次從她身上看到女性溫柔關切的一面。我點點頭。

高隊長很為難地說:「他畢竟是個殺人犯……要不,周五鄭六,你們一個在他房間門口看著,一個到他窗戶下守著,千萬別打瞌睡……」

孫小姐冷冷一笑,「高隊長不必為此費心!」

「為什麼?」

「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殺人!」

「小姐怎麼能這麼肯定?」高隊長說。

「請高隊長先把事情經過講給我聽聽?」

「好吧!」高隊長看起來有點不願意,「我是昨天下午聽到消息的。我們三個趕到現場,看到死者側卧在路邊……」

「那地方離這兒多遠?」

「大概有七里路。」

「死者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們兩人是一起的,住在客店裡的,後來那個死去的人離開了這裡。」

「那人的傷怎樣?」

「致命的傷口在喉嚨那裡,應該是用很鋒利的刀給割的。另外,他的臉上有擦傷,應該是從馬上摔下來時造成的。」

「找到那匹馬沒有?」

「找到了。在半里路之外。」

「這麼說,他應該是在騎馬時受到致命一擊,所以馬繼續向前奔跑了一陣子!那馬現在哪裡?」

「賣啦!」鄭六突然插嘴道,「那可是匹好馬,賣了二十塊光洋呢!」

「胡說!只是寄養在人家,以後還要做證據呢!」

孫小姐微微一笑。「那馬背有多高?」

「總有五尺吧。」

「死者呢?」

「他的個子挺大的,大概五尺半。」

「那就是說,他騎在馬上,至少也有八尺吧?你,」她指著我說,「站起來,將手臂舉直!」

我依言站直身子,伸直手臂。

「他身高五尺,伸直了手臂也不過七尺,手裡的刀恐怕是夠不著死者的喉部……」

「要是他手裡是一柄長劍呢?」

「長劍?難道死者看到一個人站在路邊握著把劍正對著他,他會主動將脖子伸長,挨上去抹一下?殺人的兇器必須有隱蔽性!只能是匕首之類!」

「說得對!」周五拍了下桌子,連連點頭。高隊長卻瞪了他一眼。

「你一定會騎馬吧?」孫小姐問我。

「我是從南方來的,那裡只有水牛,沒有馬,從未騎過。」

孫小姐點點頭。「所以殺他的人,應該也是騎著馬的,很可能是從身後偷襲。如果是正面刺的話,那麼這一下也太精準了,實非常人所為!」

「我也這樣認為,也許是劍仙吧?」鄭六說道。

「別胡扯了,哪來的劍仙?」高隊長對他二人越來越不滿。

「你能證明你昨天不在兇殺現場嗎?」孫小姐對著我問。

「當然了,客棧老闆能證明!昨天下午,他在修馬棚的時候,我還跟他說了好一陣子話呢!」

龍老闆剛好進來,聽了我的話說:「我證明,他一直都在客棧里的。」

「那就好,事情不是很清楚么?人不是他殺的!你根本就沒有確鑿的證據!再者,你看他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殺得了比他更高的漢子?」

「只要帶回去好好審一下,就會有證據的。」

「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你那一套太過野蠻!好了,」孫小姐對我嫣然一笑,「你可以休息去了!但別跑掉了,不然嫌疑可就大了!」

「要是犯人跑了,在下可擔當不起!」

「用不著你擔當什麼,就往我身推好了!」

「可是小姐不怕你父親知道你到這裡來……」

「那又只樣,他早習慣了,我只是不讓他擔心罷了!」

「龍老闆!」門外有人牽著匹馬進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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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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