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她都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不準！」這第二聲，更是霸氣十足，陳莞看著身旁的秦袂兩次發聲是，甚至還直接站起身來，走到殿前，雙膝一跪，「父皇，兒臣不準。」
「太子殿下。」陳莞上前，想要拽著秦袂離開，卻是被秦袂反拖著跪下，陳莞正是詫異的時候，秦袂已經是大聲昂頭道：「若是李扶弱是因為已經是父親的人了，不能和朱虛侯走，那莞莞也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麼能和皇叔走呢？」
在座嘩然，尤其是秦胤聽到秦袂如此出言不遜，眯了眯眸子：「你說什麼？」
秦袂拽緊了陳莞的手，舉得高高的：「兒臣是說，莞莞已經是我的人了，父皇，您就等著莞莞給你生小皇孫吧，就不要把她許配給皇叔了，她不喜歡皇叔，皇叔這麼優秀的人，也看不上她。」
誒，秦袂這話說得，怎麼讓陳莞心裡頭一下子就不開心了呢。
秦胤拍案而起：「住口，這殿前，也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方嗎？」
玉皇后見著秦胤發怒，連忙起身阻止：「皇上，袂兒他不過是犯小孩子脾氣罷了，您別和他一般見識。」復又對著陳莞道，「陳太傅，如今皇上賜婚，對你們安平侯府來說都是天大的榮耀，還不快謝恩。」
若是讓陳莞自己心甘情願承認了這門婚事，想必秦袂也無法繼續堅持下去了。
陳莞看了秦袂一眼，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秦袂眼眸深處的那股子的倔強，陳莞知道，此時的秦袂是那個清醒的秦袂，是那個睿智無雙的秦袂，陳莞眼眸微閃，只是轉頭對著玉皇后道：「皇後娘娘，皇上，多謝你們的好意，只是，微臣的婚事想要微臣自己做主，微臣不喜歡晉王爺，縱然晉王爺是個難得的良人，可是若是微臣心裡不願意，以後難受的也不僅僅是微臣了。」
秦胤冷笑了一聲：「你這是下定決心，要入主東宮了是不是？」
秦胤此話一出，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陳莞身上，陳莞和秦袂相處甚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更有甚者，還說陳莞教會了秦袂吃一種叫做火鍋的東西，兩人不僅時常同桌吃飯，而且還時常交談到深夜，若真是太傅和學生的關係，怎會如此，要說陳莞沒有當太子妃的心，鬼都不信。
「不是。」陳莞淡然地道，「能否入主東宮是要看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意思，可要不要嫁給晉王，是微臣的意思。」
「好笑了。」一直未說話的德妃開口道，「自古以來，女人家的婚事，哪裡有自己做主的份，你且就去問問你的安平侯的爹爹，若是讓你嫁給晉王，他答不答應，若是他答應了，哪裡有你半句說話的份，今個也就是太后和皇上大度，容你說這些根本不頂用的東西。」
本朝女子向來地位低下，官宦人家出現交換侍妾的事情也是有的，像陳莞這樣能夠在朝中謀得一官半職的女人，已經是開國以來的先例了。
「總之，莞莞是不會和皇叔去封地的。」秦袂撂下狠話，「若是她要去，那就把兒臣一起發配到江南好了。」
「太子殿下。」玉皇后忍不住站出來阻止道，「太子殿下不要說胡話了，你以為作為儲君是可以隨意出宮的嗎？你是要跟著你父皇學習治國之道的，快別說了。」玉皇后自然是心急，自古以來，只有那些不受寵的皇子才會被發配出去，秦袂口口聲聲一口一句也去江南，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皇上。」玉皇后心急如焚，急著向皇上解釋道，「太子前幾日不是病了嗎？想必這病還沒有大好呢，怕是在說胡話，讓春茹先帶著太子殿下回去休息吧。」
「休息什麼？」秦胤第一次對於秦袂的話是如此在意，過往的時候，秦袂也說過不少胡話，可秦胤都是想著，秦袂原本就是個腦子不甚清楚的，也是怪秦袂三歲的時候他對秦袂不夠關心，讓秦袂不小心落水，高燒了三天三夜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心有愧疚，一再容忍，可秦袂今日竟然提出了要離開京城。
秦胤眯了眯眼睛：「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去江南？你要離開皇宮？好，你要是決心離開皇宮，你就別給我再回來，你給我說一次，你要幹什麼？」
玉皇后整個人往座椅上一跌，她知道秦胤這回是認真了的。
陳莞心有不安，下意識地拉了拉秦袂的衣角，你現在不是清醒著嗎，你可千萬不要再說胡話了。
秦袂還是毫無畏懼地昂起了頭，看了看陳莞，底氣十足地道：「兒臣要去有莞莞的地方，若是父皇執意要莞莞去陪皇叔的話，那兒臣也只能去陪莞莞了。」
秦胤正要發難，秦易卻突然拱手道：「皇兄，皇兄且聽皇弟一句，其實皇弟對於陳太傅也是頗為欣賞，可這種欣賞僅僅是知己之間的，若是皇兄執意要讓皇弟和陳太傅結為連理，反倒是尷尬了，其實，其實皇弟來京城也不短了，早已心有所屬，只是怕皇兄不答應，才一直未提。」
晉王秦易心有所屬？陳莞略微驚訝，她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秦胤怒氣稍平：「哦，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能入得了賢弟的眼。」
秦易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眸：「是丁將軍家的嫡女丁敏。」
這人陳莞聽說過，雖然模樣生得俊，可是脾氣極為剛烈，做事喜歡走極端，聽說小時候便時常因為和妹妹們搶奪布娃娃鬧翻，若是搶不到心愛的娃娃，就會把娃娃直接用刀劍戳爛，像這樣的人，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其實是有一定的心理缺陷的，秦易，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喜歡這樣的人才對。
可堂上的秦胤似乎鬆了一口氣：「恩，丁將軍的女兒溫柔大方，性格豪爽，的確和賢弟是一對璧人。」
言下之意，不過是覺得秦易和這個落魄的將軍女兒在一起，不會壯大勢力罷了，如今秦胤防秦易防得緊，秦易大抵也是知道秦胤對自己顧及頗多，才會選了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將軍府的女兒。
「若是皇兄真心替皇弟考慮，想要替皇弟定下一門親事，皇弟希望，能和丁姑娘共結連理。」秦易垂頭，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語氣是堅定的。
之前便知道這位丁敏丁姑娘對秦易情有獨鍾，若是在場，必然會欣喜若狂。
秦胤點點頭：「若是賢弟真心喜歡，這個只是小事。」
「只是江南現在戰事頻發，皇弟不忍丁姑娘現在就陪我前去江南，顛沛流離，只希望皇兄和皇嫂能將丁姑娘接進宮中，替皇弟照顧一段時間，皇弟感激不盡。」
秦易言語中肯，陳莞心中卻是忍不住地讚歎，秦易對於秦胤來說，簡直是一個忠臣標杆，他知道秦胤不喜歡他與勢力過大的家族聯姻，他便選了一個家道中落的武將之家，秦胤又怕秦易在江南擁兵自重，乘著叛亂，進一步擴大勢力，秦易讓丁敏留在宮裡頭，作為人質。
秦易這番退讓和妥協，幾乎已經到了極致，做人臣子能做到如此，還有誰？
秦胤十分滿意，似乎都忘了之前秦袂的無禮，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拆人婚事，朕即日便會賜婚，皇弟可以多留幾日，雖然不能即日成婚，可是過了定婚或者文定再走，也不遲。」
秦易俯首道：「皇弟遵旨。」
秦胤將目光轉向秦袂，似乎又蹙眉凝重起來：「至於袂兒你，你還未及冠，你也不不要胡說什麼陳太傅是你的人這種瞎話，要記住，你們是師徒，若是成婚，那便是有違倫理，此事不要再提。」
雖然如此，可秦袂那句莞莞已經是我的人了卻是入了不少人的耳朵，秦袂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入了座，只是安慰一般地拍了拍陳莞的手背道：「放心，我來年春天就及冠了，到時候，我再娶你。」
陳莞欲哭無淚地看著他：「你少給我添些麻煩就好了。」
陳莞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心裡頭，聽到秦袂這句話，卻是莫名地安穩了不少。
可半場宴席下來，陳莞總覺得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自己方才成為眾矢之的，陳莞不敢亂看，只敢發揮自己的感官四處搜索，抬頭一看，是坐在德妃身旁的諸葛紫韻，雖然諸葛紫韻一直在和德妃、太后說話，可是餘光，分明是狠辣地看著陳莞這邊。
陳莞記得，諸葛紫韻，可不就是那個天天喊著太子哥哥的小女孩嗎？陳莞看看一臉憨厚無知的秦袂，沒想到這臭小子，憨憨的，傻傻的，也挺能勾小女孩的心思的。
等下，這位諸葛姑娘，不是把自己當做第一情敵了吧。
宴席正是酒酣之際，香林卻是後頭繞了個圈找到了陳莞，從坐席底下遞給了陳莞一個小紙條，低聲道：「是未央宮那邊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二姑娘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但事關重大，需要二姑娘即刻就走一趟未央宮。」
陳莞蹙眉：「什麼事這麼著急？」
香林將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奴婢也不知道，但是，似乎和太子和陸家都有關係。」
和太子有關？陳莞看了看身旁的秦袂，看來事態非同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