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進山
顧梓喻素顏出鏡，整個人如同純潔的百合花，深深的映在細膩的河水中，以及吳臨的眼睛里。
因為經常在各種活動中面對鏡頭和人，所以不會緊張，但沒有拍廣告的經驗，顧梓喻還是連吃了好幾個「NG」，好在導演變的耐心起來，一點點指導她。
她不得不佩服吳臨，明明都是第一次拍短片，他卻顯得那麼駕輕就熟，堪比專業。
在導演給她細說完以後，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兩個人都沒有台詞，只能靠神態來傳遞他們想要表達的情緒，或喜或怒或悲，顧梓喻像突然找到了竅門，眼睛深邃如同深海，將角色的純真、糾結或悲傷表達的入木三分，彷彿這個角色就是她本人，是她真正的難過和快樂，尤其是最後，她忍不住落下的一滴晶瑩，不偏不倚，恰到好處。導演有些吃驚，甚至忘了及時喊「卡」，周圍的工作人員也看呆了，她不是在演繹，而是完全融入了其中。所有人都以為那滴淚是顧梓喻臨時起意，擅自添加的效果，但它只是單純的情緒，在思緒飄忽不定的落在某個時光后，被輕輕觸碰，所迸發出的情感。
最後一場，是顧梓喻笑著倒進水中的場景，導演要她爭取一條過，否則衣服濕了就失去了視覺效果。
吳臨有點擔心她，雖說水深不至於淹過顧梓喻，但她畢竟是個女人。他走到導演身邊試圖商量，能不能換他拍這場。
導演明顯為難起來，能做紳士的話他也想做個紳士，只不過女生落水是柏泉方的要求，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過就他的看法而言，女生落水，裙擺猶如一朵盛開的池中之花，擁抱河水的芳澤，確實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多人看著一個女人跳水吧？」吳臨不死心，皺起好看的眉頭，試圖說服導演。
「哎呀，這麼熱的天又不會感冒發燒，況且人家女明星拍戲還不止跳水呢，你看梓喻，不也沒說什麼嗎？」導演幽幽的說，話中有些指責吳臨大題小做的意思。
吳臨看了眼正在上淡妝，為了落水戲好看一點的顧梓喻，看得出幹勁十足，任勞任怨。
助理上前拉住了吳臨，沖他抱怨：「你怎麼在這，快去上妝，一會還要拍照呢。」說罷就拉著欲言又止的吳臨，急不可耐的走到另一個棚下。
吳臨有些氣惱的同他說：「你拉我幹什麼？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助理銳利的目光傳來，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吳臨平時看似深沉，但他就是動了動手指頭，他都能知道他想幹嘛。
他輕瞥了眼不遠處的顧梓喻，「人家都沒怨言，你就別多管閑事，免得人家以為你心裡揣著小九九。」他戳戳吳臨的心口，言語如一盆冷水，把吳臨澆透了。
「用不著你說。」吳臨狠狠瞪了他一眼。
金色的陽光，碧色的河面，顧梓喻的眼睛如琉璃般閃耀，寧靜而溫柔的微笑被山風吹落每個人的眼底，在絲絲縷縷的光線中，令人如醉如痴。
她靜靜張開手臂，彷彿能看見她身後的白色翅膀。
她緩緩向身後倒下，彷彿回歸大海的人魚。
她輕輕落入水中，彷彿池中盛開的白蓮。
吳臨遠遠凝望著她，如同欣賞百年一遇的美景，白嫩如霜的肌膚附上水珠，像小人魚最後在大海留下的泡沫。烏黑的頭髮被浸濕后緊緊吸附在頭皮，在陽光下半隱半現。
所有人都像在欣賞唯美如童話般的畫面，直到導演的一聲「卡」才將視線和靈魂全部拉回現實。
工作人員趕緊帶著毛巾上前，披在她的身上、頭髮上，顧梓喻禮貌的笑著，用毛巾不斷擦拭頭髮。
走到導演身邊，顧梓喻邊看鏡頭裡的重播邊緊張的問：「導演，您覺得怎麼樣？」
導演頻頻點頭，滿意的看著鏡頭裡她方才的表現，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如夢似幻，出水芙蓉。
「你是第一次拍廣告？」
「是的。」
「不當明星真的可惜了。」
顧梓喻微笑，低下頭，捋了捋濕發，覺得是導演太抬舉她了，明星的話，她還不夠格。
導演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對她說：「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吧，一會準備燒烤。」
「好。」顧梓喻輕輕點頭，走進剛才換衣服的地方，將濕衣服換下搭在帳篷上晾曬。
出來時，工作人員已經在樹蔭下架起了燒烤架，事先買好的食物、佐料全部拿了出來，吳臨也加入其中。
「有什麼要幫忙的嗎？」顧梓喻低下身子詢問，已經把濕漉漉的頭髮綁了起來，免得貼在臉上和脖子上，痒痒的。
「幫我把這個拿出來吧，那邊有盤子。」交給了顧梓喻一包穿好的雞翅。
「好。」顧梓喻接過，又找來盤子，隨意的坐到地上，不拘小節，開始裝盤。
那邊已經生好火，燒烤板上抹了層油發出「滋滋」的聲音，和耳邊河水細流的聲音形成了天然的樂曲。
這是顧梓喻第一次來大山，天水一色、煙波浩渺，空氣都是沒有一點雜質的純凈，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大山是這麼美的。
「在想什麼？」吳臨拿了些烤串走到她旁邊，也很隨意的坐在地上。
香味竄進顧梓喻的鼻腔，胃微微發出了兩聲不易捕捉的叫聲，她笑著說：「沒什麼。」只是在感慨，這大好山河，卻沒有曾說好要一起遠行的人的陪伴。
曾經說過的無數承諾，猶如他逝去的軀體和靈魂，永遠消散在青山綠水之間。
「今晚恐怕是走不掉了。」
「為什麼？」顧梓喻一怔，疑惑不已的看著他。
「導演臨時想加拍一組日出的照片。」
「好吧。」她嘆氣，有些失落的低下頭，看樣子要在這山水間住上一晚了。
拿出手機試圖找找信號，可晃了半天，一格信號都沒有，也只好作罷，幸好她沒肯定的告訴梁昕百分百就是今晚回去，否則她定會以為自己在山裡出了什麼事，焦頭爛額。
午飯愉快的解決完之後，留下來些許工作人員收拾殘局，餘下的人跟著導演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顧梓喻的頭髮已經干透，也換上了拍攝需要的校服，只是越往深處走地勢就越惡劣，氣氛也越神秘。
照片拍完之後已經四點多，又折回走了遍崎嶇不平的路，顧梓喻感覺腳趾被磨出了水泡，很疼，但沒有吭聲。
回到原本安營紮寨的地點，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有的坐在地上，有的乾脆躺在了地上，全然不顧會不會有小蟲或者小蛇爬到自己身上。
顧梓喻也索性解開了鞋帶，將鞋跟踩在腳底，舒緩一下疲憊。
「給。」吳臨遞來的水碰到她的肌膚，連常溫都能讓她感覺到清涼。
「謝謝。」瓶蓋已經被擰松，她很輕易的打開，猛喝兩口。
「我剛剛去看了重播，落水那場，很美。」他所說的美不單單是激起千層浪的效果，更是顧梓喻本人，她不沾世俗的面容叫人怦然心動。
「謝謝。」顧梓喻眉眼低垂，今天收到了很多誇讚，她自己都有些鏡花水月。
工作人員已經盡數投入搭帳篷的行列，工程浩大，顧梓喻也不好一直貪圖舒服，起身拍拍屁股，忍著腳上的痛走上前幫忙，順便找了找幫自己保管戒指的姐姐。
「琴姐。」她聽旁人都這麼叫她，於是也喚了聲琴姐。
聽到顧梓喻的聲音，琴姐滿臉笑意的回過頭，「又是來問戒指的吧，放心好了，在我包里收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