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吃醋
沈江然努力踮起腳尖，又大喊了一遍顧梓喻的名字，大力的揮手，生怕她看不到自己。
顧梓喻淺笑，舉起胳膊指了指下個路口紅綠燈的位置。沈江然立刻會意，朝那邊小跑過去。
這是陸田第一次見到沈江然，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帥氣。從輪廓到五官，像用畫筆刻畫出的漫畫主人公，不禁感慨，造物主對人果然是偏心的。
沈江然心情甚好，他不過是太想念顧梓喻才一下班就來她舉辦簽售會的地方亂轉，沒想到竟真的幸運的遇上了。
「好巧。」他笑著說，微微的橘色燈光映在他的臉上，明媚且耀眼。
「是挺巧的。」顧梓喻輕笑，每次相遇都被他化作巧合，如果她繼續相信，那才是傻子。
陸田輕輕戳了戳顧梓喻的腰，示意她趕緊把這個帥哥介紹給她認識。
「這是我同事，陸田。」顧梓喻笑著將她介紹出去。
「你好，我是沈江然。」他笑容清朗，不夾雜半分渾濁，天生如陽光，溫暖照人，所以很多異性會被他吸引。
陸田也不例外。
「姐，他是你男朋友嗎？」陸田大大咧咧，絲毫不避諱的問。
兩個人雙雙紅了臉。顧梓喻立刻解釋：「只是朋友。」
這讓沈江然的神色突然黯淡，她竟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沒有半分猶豫。
「好可惜哦…」陸田露出遺憾的表情。他們郎才女貌，看起來明明格外登對，卻只是朋友而已。
顧梓喻敲了下她的頭，不明白她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一男一女就一定得是情侶嗎？
陸田摸摸腦袋，噘著嘴巴抱怨：「再敲就傻了。」
另外兩人都被她給逗笑了。
「你們吃飯了嗎？」沈江然隨意的說。
「正準備去吃呢，一起嗎？我請客。」
「好啊。」沈江然立刻回答，心中竊喜。暗暗看了眼陸田那個大電燈泡，又忽覺可惜。
路上，陸田完全忽略了幾次欲言又止的沈江然，挽著顧梓喻的胳膊，走在兩人之間，唧唧喳喳的說些簽售會的事情，一臉對顧梓喻的崇拜。
晚餐定在路邊的露天大排檔，顧梓喻很喜歡這樣的地方，相比被四四方方的圍牆圈起來的高級餐廳，這裡沒有包袱，更加敞亮和舒服。
把菜單最先交給陸田，因為說好是請她吃飯，小妮子也不客氣，點了兩道招牌菜。
沈江然就比較隨意，完全交給了她們兩個。
顧梓喻要了幾瓶啤酒，正準備開時，被沈江然按住了手，表情嚴肅，語氣威嚴的說：「你不能喝酒。」
顧梓喻的手不動聲色的從他溫熱的手心中抽離。
「上次在梁昕的酒吧我都喝過一次了，她都不管我。」她有些不服氣。
「那是昕姐心情不好，才沒注意你。」沈江然依舊威嚴，把酒全部拿到另一邊。
陸田在旁邊看傻了，連忙說：「今晚是給姐慶祝的，不喝醉應該沒關係吧？」
沈江然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陸田，嚴肅的搖頭，「她有胃炎，一點都不能喝。」
陸田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胃炎會有多嚴重，但胃部的病還是少喝酒比較好，於是也附和著沈江然說：「那姐你還是別喝了，身體重要。」
顧梓喻抬頭看了看天，長嘆一口氣，早知道就當做沒認出沈江然了，和陸田兩個人喝的話，她什麼都不知道，肯定就不會攔著了。
沈江然不想喝太多，陸田不會喝酒，於是沈江然把酒全部退了。顧梓喻眼睜睜的看著，卻阻止不了。
果然，酒和流星一樣，都抓不住…
晚飯結束后，顧梓喻起身去結賬，老闆卻告訴她沈江然已經結了，並用曖昧的口吻對她說：「你男朋友真不錯，說你有胃病不能喝酒，把酒都退回來了，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顧梓喻的臉噌地一下紅透了，看樣子老闆是誤會了兩人的關係，連忙解釋道：「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特地強調了「普通朋友」四個字。
「這樣啊。」老闆似是惋惜的回望了沈江然一眼，低喃：「還挺般配呢。」
後面那句話沒有刻意說給顧梓喻聽，但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很清晰。顧梓喻撩了撩頭髮，暗自思忖：「我們看起來這麼像一對嗎？」然後不以為然的聳肩，不過是外人眼中的設想罷了。
「說好我請客的，你怎麼提前把單給買了？」回到飯桌，顧梓喻抱怨到，如果只有他們兩人也就不計較了，但這次主要是請陸田吃飯。
「你要是想請，下次再單獨請她，這次我在，總不能讓你掏腰包吧。」沈江然輕輕勾唇，讓顧梓喻無話反駁。
「是啊，姐，大不了你下次再請我。」陸田也站起來替沈江然說話，其實最佔便宜的還是她，又能再大吃一頓。
「好吧，下次單獨請你。」顧梓喻也沒再說什麼。
三人準備走時，不遠處的一桌似是發生了衝突，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劃破夜空。
顧梓喻下意識的回過頭，眉頭輕擰，一位瘦弱的男人，帶著眼鏡，只露了半張臉，大概是喝醉了，要靠支撐著桌子才能站穩，一位紋著花臂，滿臉兇相的彪形大漢攔住了他的去路。
只能隱約聽見大漢罵罵咧咧的說：「沒長眼啊！」手裡握著碎了一半的啤酒瓶，鋒利的像刀尖，對著對方的臉頰。
醉酒的男人別過臉，嘴巴呢喃著什麼，伸手推了大漢一把，反而讓自己踉蹌地退後了兩步。
看到男人的臉，顧梓喻的瞳孔驚訝的放大，腳跑起來的速度比腦子反應的速度還要快，剩下還沒來及反應的沈江然和陸田，愣神了幾秒后也追上她的步伐。
「許澤。」顧梓喻衝上前拉住了醉酒男人的胳膊，沒讓他搖搖晃晃的身軀倒下去。
顧梓喻看到了滿桌的啤酒瓶，和許澤紅的嚇人的臉，從他身上傳來的酒味濃郁的讓她都有些受不了。
「你是他女朋友？」大漢倒很清醒，用玻璃瓶戳了戳許澤，又戳了戳顧梓喻。顧梓喻條件反射地向後躲了躲。
「他喝醉了，你沒必要和他計較。」顧梓喻有些吃力的說，許澤整這個人都癱在她的肩膀上。
「怎麼了？」沈江然趕來，立刻從顧梓喻身上把許澤拉了過來，眼神像要吃了他一般。
陸田有點害怕那個大漢，怯怯的躲在沈江然身後，微微探出腦袋。
「別以為人多我就怕你們。」大漢突然挺胸，古銅色皮膚，渾身的肌肉，沈江然恐怕都經不起他一拳。
「他剛剛撞到您的話，我代他道歉，他喝醉了。」顧梓喻淡淡的說，想息事寧人。這條街的治安本來就不太好，如果大漢還有同伴在，他們更不容易脫身。
「我還以為你這個女人要和我打一架呢。」大漢搓了搓鼻子，扔掉手裡的酒瓶。「看你是個女人我不跟你計較。」
顧梓喻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要多耗費點口舌，沒想到這個大漢這麼容易說話，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許澤腳底踉踉蹌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沈江然有些嫌棄的架著他，到了一盞路燈下，許澤倒在地上吐了起來。
沈江然揉揉肩膀，沒想到這個醉鬼這麼重。
顧梓喻一臉擔憂的拍著許澤的背幫他順氣，然後望向陸田，「你能去幫我買瓶綠茶嗎？」她想起梁昕告訴過她，茶有解酒的作用。
陸田像被人剛剛拉回靈魂，怔了怔后，回答：「好。」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只好按照顧梓喻說的做。
沈江然看顧梓喻那麼擔心他，心裡不免吃醋，腳尖不斷踢著地上的雜草，把他們當成許澤出氣。
陸田小跑回來，把綠茶遞給顧梓喻，順便問了一句：「他是誰啊？」
「大學同學。」顧梓喻回答，有點困難的往許澤嘴巴里倒著綠茶，顯然他是不配合的，不是扭頭讓顧梓喻撲了個空，就是喝進一口吐出一堆。
顧梓喻嘆氣，試著拍拍許澤，看他還有沒有一點意識能告訴她家在哪。
「許澤？許澤？睡過去了啊…」無奈下，顧梓喻只好把手伸進了他的衣兜，想給他老婆打電話。
翻到了李一的電話，撥通，還沒響兩聲就被對方迅速掛斷，留下一串刺耳的忙音，打了幾遍都是如此。
顧梓喻茫然的盯著屏幕，猜想他們夫妻二人一定是吵架了，可許澤的社交圈很小，除了老婆就是父母，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頓他了。
深吸一口氣后，看著睡在路燈邊的許澤，顧梓喻喃喃的說：「難道…帶去我家？」心糾結成了一團。
「不行！」沈江然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她，用力把顧梓喻從許澤身邊拉開距離，「去我家。」他咬牙切齒的說。不是說大學同學嗎，怎麼可以關係好到這種程度？孤男寡女的，還是跟一個醉鬼，他無法容忍這樣的畫面。
顧梓喻怔愣，「可是…」
還沒等她說完，沈江然像聚了一肚子的怒火，大力把許澤拉起來，撐在自己的肩膀上，很大聲的說了句：「快走吧，這傢伙重死了！」
顧梓喻大笑，跟上了他的步伐。
「不好意思啊，出了這事，還得讓你自己回家。」顧梓喻略表歉意的拉著陸田的手說。
「沒關係的，你們路上小心點。」陸田很善解人意的說，然後就鑽進了計程車里。
另一輛計程車旁，沈江然讓顧梓喻坐在副駕駛，不想許澤靠她太近，而後大力把許澤塞進了後邊的座位，平日里溫柔陽光的樣子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好像許澤欠了他幾千萬的樣子。
顧梓喻不斷從後視鏡里望向他們，許澤像喝酥了骨頭，只要車子一顛簸，他就軟軟地倒在了沈江然身上，而沈江然就像炸了毛的刺蝟，兩根手指把他推開，一臉嫌棄的樣子，嘴巴還嘀咕：「怎麼喝醉了還這麼不安分。」幸好他有先見之明，讓顧梓喻坐在了副駕駛，不然便宜都讓他給佔了！
一路上沈江然都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顧梓喻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和一個醉鬼置氣，只覺得他生起氣來像極了一隻河豚。
把許澤弄進了家門，沈江然直接把他丟到了沙發上，動了動脖子，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響。
「就讓他在沙發上呆一夜吧。」沈江然憤憤的說，想他讓出床，他才沒那麼善良。
顧梓喻嘆氣，「好吧，就麻煩你照顧他了。」沈江然家就這麼大，也只有沙發能給許澤容身了。
胃裡的東西都吐完了，許澤睡的很沉，短時間裡應該不會鬧騰，也省的沈江然還要照顧。。
顧梓喻隨手拿起茶几上的紙筆，因為沈江然喜好創作，所以家中備了很多紙筆。留下字條，她怕許澤第二天在沈江然上班的時間醒來，會被自己身處的位置嚇到。
「好了，你快走吧，不早了。」沈江然焦急的催促，他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把顧梓喻從自己身邊趕走，沙發上的醉鬼讓他充滿了危機感。
顧梓喻遲疑的看了許澤兩眼，確認他進入熟睡狀態之後才離開。
沈江然上下打量著許澤，黝黑的皮膚、稀疏的睫毛、不高的山根、薄薄的嘴唇，還戴著古板的黑框眼鏡。
「也不怎麼樣嗎。」沈江然醋意濃重的評價后，踢開他的腿，徑直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