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毒涼茶(二)
找到緣由,蘇了了沒有設想中的興奮,反倒坐立不安起來。
她沒有第一時間跟錢琦和夏凡聒噪這事,徐帥從廁所出來就徑直回房,讓她隱約覺得有一場風暴在醞釀。
蘇了了對著徐帥房門舉手又落下,如是幾次始終沒敲下去。
這男人能把自己從牢籠撈出來自是有背景的,他說他姐夫是局裡的人,這會子是在彙報工作么?
蘇了了對官方會展開何種行動不敢興趣,她只關心事件弄清白后,她那尿檢污點問題會如何定性處理?
門咔嚓一聲從裡面打開。
蘇了了琢磨著如何開口,卻聽徐帥道:「吃飯去,我餓了。」
蘇了了……這也要搞個慶功宴?
兩人來到酒店附近的大排檔,點了潮汕的海鮮砂鍋粥。
這條街在辦美食節,帶著豬八戒頭套的烤羊肉攤上圍滿了人。
等烤串的間隙紛紛舉著手機拍視頻。
微信讓人們在吃東西時有了先拍照發圈在吃的習慣。
「想吃」?徐帥見她盯著羊肉串問道。
蘇了了搖頭,燒烤和啤酒還是適合炎炎夏日。
下午她才吃了鴨腸,小牛肉串,魷魚串。
想著有涼茶下火能盡興吃,結果打臉了!
涼茶有毒,當救人的葯變成毒藥,不知該說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這社會的悲哀。
李朝陽說過,嗎啡連續用3~5日即可產生耐受性,1周以上可致依賴性。
嗎啡是藥品,規範使用可解決人類痛苦,du品無此作用,這就是兩者最大的區別。
涼茶中的嗎啡又該怎樣定性呢?
幾疊滷味上桌,蘇了了發現手邊多了瓶酒。
她沒喝過江小白,夏凡說這酒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因為酒瓶上的話太揪心,每句都能自我代入:
把每一段路途
都當作一生
只看一次的風景
看吧,這話就挺應景蘇了了現在的心情,一杯涼茶被抓說磕毒,這種狗血的事一生能遇著一回恰如中彩票。
蘇了了擰開瓶蓋直接喝,白酒於她都一樣苦和辣,綿柔醇厚她那舌頭品不出來。
「我有一瓶酒,有話你就說」,這廣告詞好啊,有逼格!
徐帥笑笑,把酒倒進杯里問道:「你父母的事有消息么?」
蘇了了心下暗罵岩丙哪個大嘴巴青蛙,說話沒個閥門。
目光落在徐帥手邊那空酒瓶上,來往有交情的不少,能坐下交心的不多。
這是字面意思?還是……
嗯,是她想歪了!
「沒有」
「不換個方法試試?」
「十幾年了,也許他們離開勐滿,也可能不在了!」
「你乾媽說的?」
蘇了了睥睨著徐帥,岩丙這混賬到底收了他多少好處。
看著有炸毛趨勢的蘇了了,徐帥沒繼續問,以這女人的個性再問肯定會懟他:你媽也丟了?需要討教經驗?
岩丙說蘇了了第一次去勐滿就住他家,因為他家是鎮上第一家賓館,後來蘇了了每次去都住南鄉賓館,依臘喜歡就收了做乾女兒。
邏輯上講正常,但細思推理問題就多了。
等徐帥慢條斯理地吃完碗里的粥,蘇了了起身卻聽見某人喊:「老闆再來一鍋海鮮粥。」
這個吃貨屬豬的?
「等人」,徐帥看著蘇了了面前的酒說道:「你酒也沒喝完莫急。」
蘇了了又坐回椅子上,氣的她拿起酒瓶燜了兩大口酒。
街上人流隨著時間推移變得稀少,她逐漸焦躁。
「裊裊女神,好久不見」
這聲音?蘇了了回頭果然是金子,身邊跟著汪洋。
金子入座后拿起碗盛粥,邊吃邊評品廣式粥品。
「你倆是來出差的」?蘇了了問。
金子吸溜溜地喝著粥,含糊不清應道:「閻王逼得!」
徐帥接過筆記本打開,戴上耳麥輸入賬號,細細看著發來的內容。
他敲出個問號過去,很快耳朵里便傳來聲響:老三,能聽見么?
徐帥:能。
依玉什麼都不說,她明顯拖延,我們懷疑她肯定跟獵頭人接洽過,多久未現身表示失敗……
徐帥聽著耳麥,手指打字進行交流問答。
徐帥:依玉?誰抓得?
電腦那頭…………沉默,一直沉默!
徐帥:查個人,古力,亞歐酒業老闆,要快!
聽著耳朵里傳來的一陣鍵盤聲,徐帥好整以暇的覷了眼桌上三人。
金子和蘇了了有這麼熟?兩人交頭接耳可用相談甚歡來形容。
消息提示音響起,他看著屏幕上關於古力的介紹,一看這就是官方介紹資料完美的無懈可擊,百度一下就跳出來那種。
隨著指間滑動,這人在圈內心知肚明的事迹開始呈現。
「老三,這人跟依玉有關」?聲音明顯帶著不安。
徐帥:我希望沒有。
古力帶蘇了了喝的涼茶里有嗎啡,這件事中他扮演哪種角色?是毫不知情的受害者?還是引誘亞當夏娃嘗禁果得毒蛇?
「老三,這古力有點意思啊!」
徐帥:???
「干過投機倒把的生意,與人合創亞歐酒業他發了家,別人破產……
用一句話總結就是,掀掉茅廁蓋樓房,底子不幹凈!
徐帥:讓燕輕跟著。
見徐帥合上電腦,金子知趣的挪身貼過去,一個電話把他從北城炸到中山肯定有大事,光想就讓他全身細胞興奮起來。
「走吧,喝涼茶。」
汪洋和金子一個趔趄,徐老三說啥來著?
蘇了了抬手合上兩人下巴,「沒聽錯,請你們喝涼茶,粵地特色啊!辛苦了。」
汪洋抬肩撞了把陳塵,「金子,我心很不安。」
陳塵回他個感同身受的表情,「同感」
劉家涼茶。
陳塵和汪洋盯著這半舊的招牌看,字體已褪色,看到戳出窟窿也沒看出啥名堂來。
兩人進店后裝著身體不舒服的病人,問老闆喝那種涼茶好。
陳塵是借口朋友推薦劉家涼茶多好云云,一副背著喇叭坐飛機吹上天了的姿態。
特意從老遠來買的,要多買點。
最終兩人提了6杯涼茶,十幾包涼茶粉末開心走了。
徐老三火氣再盛,6杯涼茶也能滅掉了吧?
金子一路糾結回到酒店,還沒開口,徐帥下巴朝涼茶一抬,「喝掉。」
汪洋與陳塵互看一眼,他們這是自己坑自己啊,早知道就少買一點。
蘇了了撇頭不去看那兩隻試藥的小白鼠。
劉家涼茶有湯水和粉末兩種,粉末的攜帶和沖水服用都方便。
蘇了了看著金子買回來的涼茶,獨立包裝,有強力散沖劑、風濕消痛沖劑等幾種。
茶包顯眼處印著劉家涼茶的招牌,下面還有幾行小字,常飲防病,一杯見效。
這八字如今看起來刺眼又諷刺。
「我去睡了,各位晚安。」
蘇了了跟三人打招呼告辭,雖然她亦是受害者,但徐帥陳塵汪洋這三人卻是因她躺了渾水。
杵立著大家尷尬,還不如離開的好,這樣他們三談話也方便。
金子剛要開口問徐帥葫蘆里埋的什麼葯,卻被他搶先開了口:「說說依玉的事。」
兩人搓著手,屋內安靜的只剩他倆吞咽口水的聲響。
「林子木在木姐市發現她蹤跡,然後……」,汪洋省視著徐帥臉色,「他……就把她扣了,釘子去帶回來的……」
「一個個都長本事了。」
陳塵和汪洋不由地立正身姿,吃了雷公膽也不敢在這男人面前長本事啊。
等待暴風雨降臨是最漫長的煎熬,好在隨著時間推移,某人陰雲密布的臉逐漸開朗。
「廁所里有尿檢板。」
陳塵和汪洋再次懵逼的互相對望,徐老三的跳脫思維他倆完全跟不上啊!
為不觸眉頭兩人默契的去廁所,看到洗漱台上的檢測板。
尿唄!
當兩人第三次懵逼驚慌的看著對方時,金子心頭冒出股不好的預感:他定是哪兒得罪了徐老三,這人在報復啊!
更恐怖的是不曉得接下來還有多少報復等著。
汪洋冷靜得多,拿著檢測板出來立正身姿,報告:「尿檢嗎啡陽性,請上級指示。」
這才是他倆來中山的目的。
「涼茶明早送去市場監督管理局檢測,留一份帶給李朝陽。北城(警)方會出面,你倆平民受害者配合處理這事。」
徐帥說完拿起筆記本起身,走幾步后停下。
「在重申一次我講過的話,穿上(軍)裝那刻起,你們的職責就只剩一種。」
陳塵和汪洋條件性反射跺腳立正,右手敬禮:「絕對服從命令!」
某人嘴角勾起,看來刻進骨子裡的東西記憶深刻!
確定某人不會殺回馬槍后金子才軟癱下來。
「他,又回來了」
方塊死後,徐帥如一把入鞘的劍鋒芒盡失。連身邊人都習慣了他的平凡和溫潤。
卻忘了一把刀在怎麼掩藏,也改不了它作為利刃的事實,且這刀曾鋒利無比。
時間是否讓他變鈍化,需出鞘試過才知道。
都說賣耗子葯的很假,葯不死耗子,然,誰敢一嘗試真假?
同理,沒有人想去試一把刀的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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