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易庄
馮雪開車從主幹道變羊腸小道七拐八彎地行駛，絲毫沒有迷路的擔憂。
車停處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
馮雪抬頭看著牌匾──易庄，按了門鈴很快有人開門。
馮雪遞上手裡的卡，來人覷眼彎腰做個請的手勢。
院里一草一木似乎和三年前一樣，細看似乎又有不同，三年了大概是草木更茂盛。
沿著盤旋的樓梯而上，馮雪特意穿了雙平底鞋，但踏在木板上依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聽得人發慌。
引路人把馮雪領到一扇門前停住，並把手頭的卡還給她，彎腰鞠躬退下。
「請進」，屋內傳來聲音。
馮雪推門而入，屋內點著盞八角藍色古典式宮燈，地上鋪著地毯，放置一張茶几，幾后坐著一人被黑色的連帽斗篷包裹著，跟馮雪一樣只露出一雙手。
「馮雪小姐很守時。」
一切和三年前一樣，只是馮雪不再是三年前來時那個拘謹手足無措的她了。
她坐下解開圍巾，把卡放到桌子上：「守信是做人之本。」
她敢不守時么？今兒是用鏡子提醒，明後天催促手段還不知道是啥。
「很好」
與馮雪隔茶几對坐的男子叫影，三年前他自我介紹時說的，除了知曉他性別是男，其餘的馮雪一無所知。
這兩年她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也算認識幾個北城有頭面的大人物，托他們打聽下這座叫易庄的宅子，然並卵，查到的就是原主定居國外這房子租人了。
千多平米的庭院就打聽出這麼一句話。
這種事一般分兩種情況，一是透明如水沒啥值得打聽的，二是層次太高打聽不到，女人直覺告訴她是第二種。
影拿出一面鏡子說道：「請馮小姐對著鏡子，閉眼放空心神什麼都別想，我叫你時才睜開眼。」
馮雪無奈取下墨鏡口罩帽子，按影說的話做，期間她覺得臉上痒痒的，想撓剛抬手便被影制止不能碰臉。
等待是種漫長的煎熬，在視覺失明下更是難熬。終於影開口說：「可以了。」
馮雪立馬睜開眼，看到影手裡捧著張白色的面膜，如同抱著嬰兒輕柔地放進盒子里。
馮雪朝鏡子里一看，裡面的臉是她的么？臉色蠟黃，毛孔粗大的能插牙籤，顴骨處的雀斑，額頭下巴的痘印……這張臉膚質差的路人都不如。
「影先生，我要續約」，馮雪抓住盛放面膜的盒子。
三年前馮雪經人介紹來到易庄，她目地很簡單想紅。
出道幾年她磨練了演技得到觀眾和導演認可，參加過大製作，卻沒有機會獨挑大樑擔當女主角。
毛遂自薦幾次都被拒絕，有個相熟的女製片提醒她，馮雪啊！娛樂圈顏值即是正義，想爆紅演技也要為顏值讓道，你看看某某某出道啥樣？人家賺的錢都投資到臉上了，在看看你入行多年還是一副清湯寡水原生態樣……
醍醐灌頂后馮雪開始打美容針用頂級膚護品，高薪聘請化妝師。
但演員這行，熬夜、節食、長期化濃妝，敢不修圖放原生圖的女星幾乎沒有，如她底子差的試戲就pass掉，只能憑演技當綠葉。
馮雪第一次來易庄，見到影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擁有美貌，我想紅。
影回答可以，價格有點貴，第一年一千萬，第二年兩千萬，第三年三千萬，簽約起為期限，逾期的代價……
影停頓沒說，但那拖長的尾音已讓馮雪流汗，怕對方不答應馮雪趕忙說道：「我做人最講誠信，你可以打聽打聽我在圈裡的信譽。」
影取馮雪幾滴指尖血滴入盒子，從裡面取出張面膜，馮雪閉眼任由他在臉上搗鼓，直到他說成了。
馮雪睜眼看下腕錶，才半小時而已一千萬就沒了？啥保養這麼坑人！
影在馮雪脾氣爆發前及時遞上面鏡子，鏡中的人膚白如瓷，毛孔斑點等瑕疵全不見了，甚至連黑眼圈都沒了，馮雪不相信地摸著臉頰，如同嬰兒的皮膚柔嫩有彈性，不敢相信這是她的臉。
「這面膜叫千面，至今為止沒有一位客人不滿意。」
影籠罩在黑袍下雖看不見他的面容，但從聲音里馮雪聽出他強大的自信。
這面膜好用啊，就是價格太劫匪了點，一張一千萬幾個人用的起？
影彷彿看出了她的心事，說道：「馮小姐放心，一千萬是一年的價格，這價位對您來說不貴。」
一千萬一年那是不貴。
「馮小姐要做這筆交易么」？影誠懇問道。但他心裡知道這話問的多餘，至今為止沒有哪個女人戴上千面后能拒絕的。
「要的要的」，馮雪眼裡笑開了花，但想到六千萬的價格，她那點片酬差的遠。
「易庄的規矩：天下萬物，公平交易。馮小姐若與易庄簽約買千面，只需先交今年這一千萬。」
馮雪聽完后心花怒放，想高呼良心賣家啊，一年交一年的錢，中途後悔反還千面即可，這樣她腰桿就直了，一千萬還是有的。
於是馮雪與易庄簽訂協議，影給她一張卡，上面有馮雪名字和使用千面的期限。
卡上有卡號，影告訴她錢打入這賬號即可。
馮雪揉搓著自己的臉，不知道這面膜功效維持多久，問下次何時來。
「三年後，千面可保容顏三年不變。」
馮雪嚇唬的不輕，娛樂圈裡不可說的事她知道，為桃花運事業旺有養小鬼的，拜法師請開光靈寶的，也有害人下降頭的……連想到剛才影取她的指尖血不禁打個冷噤。
影依舊言語溫和道：「正邪之分，莫過於助人或害人，馮雪小姐我有讓你為非作歹？」
馮雪想是這個理，為變美死都願意，比起動刀整容變毀容的風險，打針臉部僵硬，這面膜忽略不計。
思緒抽離回憶，馮雪抓住盒子堅定不移道：「千面，我繼續買，續約價你說。」
「第一年五千萬，依舊是三年約。」
馮雪心尖子肉疼但只持續幾秒，一部片酬而已換的一年美貌值。
馮雪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張醜陋的臉，催促影快點給自己戴上千面。
照流程先取血，馮雪近距離觀察那張叫千面的面膜，如同嬰兒的皮膚完美無瑕，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呼吸如同有生命一樣。
影取出面膜小心地貼到馮雪臉上，看著千面和馮雪的臉融為一體。
再次照鏡子馮雪嬌媚一笑，這才是她的臉，實力與美貌並存的馮雪。
「馮小姐，千面的時限是三年，您續約可以，但記著晚上睡覺得取下來放入盒內」。
影拿出瓶藥水給馮雪，「把這藥水噴手上就能取下千面，一定記好最長不能超過三天，必須取下放入盒內讓它休息。」
馮雪噘嘴，「價錢高了，服務質量卻下降，易庄店大欺客是吧？」
以前戴三年，現在是三天一取，她後悔之前簽約年限短了，該一次簽過十年省事。
影依舊溫柔道：「東西都有磨損修護的，要不馮小姐明年再來，價位不變可以戴上管三年。」
馮雪想都不想就拒絕，忍受一年的醜陋樣？還不如勤快點就當三天敷一次面膜。
處理好千面的事，馮雪起身離開，神戳戳地問了句：「你們易庄有讓人回心轉意的東西賣么？」
籠罩在寬大帽沿下的男子嘴角上揚。
人性！總是貪婪的，都是得隴望蜀之輩。
得了金子還惦念不忘仙人那石成金的手指！
「有」
影像位稱職的售貨員，帶領馮雪走向另一間屋子。
屋內亮如白晝，四壁牆體內放著無數盒子，情，錢，運，命，分明對應屋內四面牆壁。
影指著情那面牆壁說道：「馮小姐需要的東西在這兒。」
每個盒子上都有標籤，生死不棄，兩肋插刀，白頭偕老，寵溺，不偏心……包含了愛情親情友情等所有情感！
馮雪指著回心轉意的盒子說要這個。
影打開盒子就傳出股香味，裡面是香薰蠟燭。
「五千萬，點燃蠟燭聞到香味的人就會慢慢回心轉意，燃燒完時效為三年！」
馮雪這次學精了問要更長時限的。
看到五年一億、七年五億，十年要二十億……價格隨年限貴的離譜。
馮雪算下賬拿著三年時限的蠟燭走了。
影目送馮雪駕車離去！
貪念啊貪念，與代價是並駕齊驅的，進了易庄的門就別想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