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逍遙遊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逍遙遊

余真意感覺自己,此時也化身成為了神龍。

在水池中,肆意暢遊。

《逍遙遊》中有這樣一個故事,堯要把王位讓給當時的隱士許由,許由推讓不肯當這個天子。

一般人都巴不得佔一個位置,何況是四海之主呢?但是許由沒有答應,似乎是一個物外之士,認為做天下之主不如自己林泉的逍遙自在。

但是郭象在注這段經文的時候,卻沒有誇獎許由,而是讚許的堯。說:「夫治之由乎不治,為之出乎無為也。取於堯而足,豈借之許由哉?

若謂拱默乎山林之中而後得稱無為者,此老莊之談所以見棄於當塗也。」很多人見道士棲居名山洞府,便以為道士逍遙而自己溺於塵世,而也有的道友勸俗人出家住山的,難免不遭到縉紳先生的抨擊。

因為修道之士逍遙,是不被所處環境所改變的,如果心境為外物所影響,則不足以稱為道士。出家住山也不一定就逍遙了,否則佛教就不會有「披上袈裟事更多」的說法。

《中庸》說「君子無入而不自得」,就是說君子在那都能適應,關鍵在於一個安於本分,不作什麼非分的想法,人之所以痛苦,就是追求了一些非分的目標。所以我提倡人間道教,是要各位信眾切著於色相,而應做好自己的本職,保持一顆良好的心態。

成玄英疏云:「堯負衾而汾陽而喪天下,許由不夷其俗而獨立高山,圓照偏溺,斷可知矣,是以莊子援禪讓之跡,故有火之談;郭生察無待之心,更致不治之說。可謂探微索隱,了合文義。」

道,無處不在,也不能須臾離開。我們修道就是要體會大道若水的精神,柔弱不爭、知白守黑、善利萬物,尊奉太上「三寶」之戒,而不是追逐神仙的外表。外表是內在的體現,但並不是內在。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有的人見堯高居九五之位,便以為衣冠文章足以妨礙堯的逍遙,哪裏知道堯心中並無分別呢?

當年孔明治理蜀中,事務何其多!並且面臨北有曹魏,東有孫吳的形勢,如果沒有「內聖外王」的修養,恐怕事情沒有忙過來,自己早就亂了方寸,哪裏能保持三分天下的局勢,而安定蜀中於亂世呢?

正因為孔明先生能淡泊寧靜,心境不為外事所亂,羽扇綸巾,氣度安閑,所以能於危難之際而不辱君命。這也得益於先生早年躬耕隆中時,所修鍊出的心理素質。縱觀先生一生所為,莫不符合道教精神。躬耕隆中之際,不汲汲於諸侯之間。

隱居待時,出處有節,我們只看到先生為蜀漢政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沒有注意到先生的道家修養。魏晉許多著名的玄學家如郭象、郭璞、王弼,哪個不是篤於君父之大節的?

「欲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不修,仙道遠矣!」

修人道,就是敦人倫,事君忠,事親孝,兄弟妻子和順,如果人連這些都做不多,而侈談性命與長生,何益?狐狸縱然活一千年,也還是只是個狐狸而已!人追求仙道,如果連一個人都做不好,談何仙道?

有的人說出家修道,其實早期道教並沒有出家的說法,而全真道早期也不嚴格要求隔絕妻子。有的人不願在社會上生活,認為和那些俗人交往,自己心理不舒服,這就是很大的我慢與分別心。

別人不會影響你的心態,只有自己才會,這都是因為自己心中有許多尖銳的東西,所以看誰都不順。這樣一來,人際關係沒有做好,自己也整天憋一肚子火。

《菜根譚》說「斬去胸中荊棘,任人我往來,是第一快活境界。」

我們修道,就是學神仙,而不是避世。那些避世的人,自以為清高,其實是自己心中荊棘未除。老君教導我們和光同塵,柔弱謙卑,難道在家不清凈,出家住山做道士,你就能清凈了?都是自己心中不凈。

《妙林經》天尊告度命真士曰:「所謂安樂,皆從心生。我以無我故,是我身常在三清長樂凈土。」能把人道做好,才有資格談修仙道,一個能入世的人,才談得上做道士。

入世是磨練,如果經不住這些磨練而出家,出家也只是逃避,妄受十方供養。且於自身言,逃避那些所謂的煩惱而入道門,這就好比愚人害怕自己的影子而奔走逃避,結果累死一樣。

並且道教與其他宗教不同,道教追求的是此生的幸福美滿,而不把期望寄託於下輩子。生命短暫,倏忽如白駒過隙,道士因愛戀人生之美好,故追求長生,試問一個人如果不能開心的活着,那他還要追求長壽幹嘛?

古來追求長生最瘋狂的,除了方士之外,還有就是皇帝。他們身為九州之主,富有四海,生活何其美好,想永葆這種地位與生活,所以瘋狂的尋求長生藥方,秦始皇、漢武帝就是,雖然都沒有結果。

但是後世仍然有不少天子因誤食金丹而喪命,這便不能否定他們對於塵世的貪戀了。其實戀慕塵世,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正因為熱愛生活,所以戀慕生命,因為戀慕生命,所以信仰道教,希望從道教中尋求長生不死的秘訣。追求長生的前提,是熱愛生活,是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

正因為我們所追求的是這輩子的逍遙,是**的長生,所以道教比其他宗教更注重現世。而對死後不抱太多的想法,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不死。不死,就要活的健康開心一些。

逍遙自在就是神仙的生活,不一定是在林泉之下。若能誠心皈依三寶,清凈心田,東方即是西方,國土即是凈土。何必遠求?如果再加以導引之方,服食之法,自然能做到延壽,進而追求長生。

也有的人會問到「道教以老莊為人生之指導,道法自然,淳樸不事禮節,不以俗事為務,我們作為道教徒,怎麼能去從事俗務,而束縛自己的身心呢?我們崇尚自然,一切追求返璞歸真,當然以住深山為最好了。」

其實這涉及到三個問題,一是禮教與自然的關係、二是避世與心隱的關係、三是和光同塵與淳樸固守的關係。

這個問題在魏晉時期,就為世人所重視,並成為爭論的焦點,但後來都皈依於郭象的「內聖外王」之說。首先、禮教是形於外的規矩,這些並不影響我的內心,禮教與自然,禮教的出現也是自然發展的產物,兩者是一不是二。

其次、祖師立教,怎麼能沒有一個法度,我們推崇老莊思想,但是老子曾為周朝柱下史,孔子曾問禮於老君,可見老君是非常知禮的,雖然《道德經》說「失義而後禮,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如果我們能相安於無識無知之天,當然是最好的!但是既然民智已開,禮教已設,我們如果既不能做到清虛寡慾、又不能守禮,那豈非放肆?就像晉人教導出嫁的女兒一樣「好事尚且不能做,何況壞事?」很多人,以道法自然為由,放蕩自己的行為,以此為放達,都是違背祖師教訓的?祖師立教,何嘗不以禮教?

朝拜高真,有一定的儀範要遵守,而表文的格式更是嚴格按照禮制。所以禮制不但不違背道教精神,更使得道教叢林有了規範,而能長久,道士遵守禮制,才能贏得世人的尊重。子曰「不學禮,無以立。」

避世,就是逃避繁雜的俗世。我國著名的隱士陶淵明有首詩寫的非常好「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豈因地氣爾,心遠地自偏。」因為心不近於塵俗,所以結廬人境,也沒有車馬的喧鬧。所以重陽祖師說「得道之人,身在凡而心在聖境矣。」

其三、似乎道士和青燈黃卷,掃地煮茶聯繫在一起,是深山中隱士的樣子。

講個故事,有一回孔門的弟子叫子貢的,去尋找夫子,看見一個老翁抱着個壺在澆灌菜地,子貢告訴他說「老人家,你可以用水車啊?」

老翁搖搖頭說「我哪裏不知道有水車呢?但是這都是人心技巧所作,人如果用這些東西,會破壞自己內心的淳樸,我以此為恥,所以寧可抱着壺來灌園。」

說完,子貢臉刷一下全紅了。似乎老翁的話語更符合道家精神,但是郭象卻不認為,認為老翁是固守於一偏,而不能圓通無礙,道家之精神在於與時推移。素隱行怪,特意做些與常人不一樣的事情,多是為了博得名聲,這些都符合太上的教誨。標新立異,雖然容易招來名聲,但是罵名也隨之而來,大道只是一個平常、所以簡易、不變。

神仙本是凡人做,能做好凡人,開心健康的過每一天,瀟灑無掛,則幾乎可矣。諸君若能明了「內聖外王」之義,則能明了人間道教之說。太上寶誥說「隱聖顯凡」,說老君隱去其聖真的面目,而以凡人的形象出現,所以道家人士多深藏不露。過分的彰顯自己,非太上弟子。

道教不僅追求逍遙出塵的仙真世界,同時飽含「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的濟世情懷,更為關懷現實人生的此岸世界。「重生貴生」的道教始終充溢着積極的生命意志和幸福的生活情調。

葉公子高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栗之。子常語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歡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則必有陰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唯有德者能之。。

吾食也執粗而不臧,爨無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陰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來!」

莊子通過虛擬葉公子

高向孔子的發問,引出了有關葉公子高奉命出使齊國的事。葉公子高面對虛偽的齊王,在完成君命的壓力和憂懼下,陷入了在「人道之患」的身體刑罰和「陰陽之患」的心靈創傷之間掙扎的尷尬境地。

陸西星對此注曰,「若不能得其歡心,則事故不成,不成則使不稱職,而人道之患將及其身。成則思慮煩勞,將使氣鬱而血不暢,故陰陽之患隨之」。

所謂「人道之患」即是身體的負擔,所謂「陰陽之患」即是心靈的創痛。換句話說,在這種糾結的生存處境下,葉公子高的身心都難免受到傷害。透過葉公子高的這種遭遇,莊子試圖說明人在世事紛擾的社會中難以逃離的生存窘境。

對於葉公子高和今天當下人徘徊在「人道之患」、「陰陽之患」兩者間的尷尬處境,莊子又藉助孔子之口給出了以下解答: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悅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故法言曰:『無遷令,無勸成。過度益也。』遷令勸成殆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及改,可不慎與!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養中,至矣。何作為報也!莫若為致命,此其難者?

針對生存處境中的兩難,莊子思索出了走出窘迫的可能,「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養中」。所謂「忘其身」,就是要解除身體上的枷鎖。

至於「乘物以游心」,意即要順乎自然的法度,逍遙馳騁;「養中」即是保持生命的中德,忘身而保、游心而明。很顯然,莊子的生命智慧是通過「養中」平衡身心關係,得以「忘身」和「游心」,將生命從苦難的掙扎中解救出來。

上溯老子的「守中」,可與莊子的「養中」同參。老子云,「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由是知,「中」不僅是透徹天地萬物的大道,更是保持身心完滿、和諧的法門。可以窺探,似乎老莊都力圖從「養中」、「守中」的角度對道教修持的「性命雙修」進行發微啟玄。

道教傳繼老莊思想進而打開生命存在的玄關,倡導「性命雙修」的生命智慧。所謂「性命雙修」就是身心兼修,兼顧生理肌體與心理道德的煉養,達成身心和諧。

「高上之士,性命兼達,持戒定慧而虛其心,煉精氣神而保其身,身安泰則命基永固,心虛澄則性本圓明,性圓明則無來無去,命永固則無死無生,至於混成圓頓、直入無為、性命雙全、形神俱妙也」。道教的生命修持就是樂觀地調養身心,修命就是把握身體的規律,增強體能素質,使其健碩;修性就是控制心靈的感覺,提升道德素養,使其開朗。

「性」是人的靈明覺,「命」是人的氣血生身。道教認為,性命和合,缺一不可,相輔相成,共同維繫着人的正常生命活動。「性不離命,命不離性,吾身之性命合,是吾之真性命也。我之真性命,即天地之真性命」。

生命存在實質表現為身體和心靈有機互存的不相離,也就是其個體機能和社會道德不可偏廢。身形鍛煉和心性道德必須兼修,才能與道玄同。

身體與心靈的玄妙和合是「性命雙修」所追求的終極意義。呂祖《敲爻歌》有雲,「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

達命宗,迷祖性,怕似鑒容無寶鏡。壽與天地一愚夫,權握家財無主柄。性命雙修元又元,海底法波駕法船」。只是修鍊形體,或者僅僅磨礪心志,難以窮究生命的真正內涵。「夫道者,性命兼修,形神俱妙者也」。任何一方的闕如,都不能成其為道。

道教的生命智慧既要「忘身」又要「游心」,既要修性又要修命。通過性命雙重向度的生命修持,漸次「身中形漸輕,精益明,光益精,心中大安,欣然若喜,太平氣應矣」。是時,身形得以升華、心靈實現超越、生命得到和諧統一,從而脫去凡蛻,達至仙真。

李白有詩云,「羽化騎日月,雲行翼鴛鸞」。

一般看來,道教講究的成仙是一番白日飛升、上朝玉皇而漫步雲端的超越圖景。然而這只是道教對修持圓滿后的一種的超驗性描摹。似乎可以在史冊中將神仙的形象還原,《漢書》中載「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於外者也。聊以盪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無怵惕於胸中」。神仙其實就是圓滿性命、保養身心的真實生命,擁有高層次的幸福,而毫無虛誕怪異的神秘色彩。

莊子言及神仙的形象,「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病而年穀熟」。

這裏的「神人」是超驗描繪的神仙,能「乘雲氣,御飛龍」。可以認為,神人在身心感覺上有着奇妙的真實體驗。「不食五穀,吸風飲露」是神人對形體的超越,「神凝」是神人對心神的控制。神仙,在莊子看來同樣是實現了身心俱妙、和諧一體的生存樣態。

道教的神仙品格既有超越塵世的形象,同時兼有不離世間的情操。神仙的形象是現實生活中作為個體生命的人通過追求生命的直接升華和無限延展而來。其實和一般人一樣,仙真也有現世情感,不同的是他們擺脫了有限身體的桎梏和各種**的奴役,沒有煩惱,應順自然、知足常樂、逍遙自在。

今天,生命在備受世間的過度的傾軋,身體遭受了不得已的應酬舉動,心靈操持了過於多的思慮念自然然「性」、「命」難以調養,哪敢奢談快樂逍遙的神仙境界。現代人該透過什麼樣方法才能衝破這生命的困惑呢?

如果透過道教「性命雙修」的生命智慧來檢視現代生活,便意識到「見解智識出於心也,思慮念想,心役性也。舉動應酬出於身也,語默視聽,身累命也。命有身累,則有生有死,性受心役,則有往有來」。不難發現,「心役性」、「身累命」是脆弱生命受到威脅的原因。

「性命雙修」就是進行身體與心靈雙重向度的調養,使身體存在的健康延長,讓心靈層面的安詳自適。「我命由我不由天」,社會對生命的無情壓制不能限制人對理想生命的憧憬。釋放緊繃的壓力能使生命擺脫疲乏與空虛的現實困惑,同時提升個人道德修為,從而脫逸出生活中壓抑難耐的苦痛,打破身心桎梏,成就神仙意義上的「生道合一」

道教「性命雙修」的生命智慧不但要追求強壯體魄,也要追求健全的心理素質,使精神生命和生理生命兩個方面都得到活潑的發展,對現代人擺脫身心焦灼的困境大有裨益。在今天的生活中,發掘和發揚「性命雙修」的道教智慧,既強健體質,又培養愛心和意志、調整心態、開闊心胸,進而益於現代人的身心健康。

道家常雲,「尊道貴德,和諧共生」。對於「和諧」的領悟,通常而言都是對平衡、規範、秩序的人倫關係和自然社會環境的描述,其實也應該意識到「和諧」也是生命在身心關係上協調統一的玄妙狀態。

面對眼前的滾滾紅塵,性命雙修、身心和諧、創造幸福人生,或許這才是當下意義上的神仙境界。

不可否認,在目前的社會狀態下,道教相對較多的保留了傳統文化的部分精華,比如服飾、禮儀、建築、音樂、典籍、傳承等等,出去旅遊,很多人往往也嚮往去山清水秀、氣勢恢宏的道觀。

但是再美的景觀,都只是景觀而已,哪怕看遍天下道觀,最終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景色之外,就是道士;那麼是遇到仙風道骨、一塵不染還是利欲熏心、求財騙色的道士?是趾高氣昂、清高冷漠還是污言穢語、乖張暴戾的道士?是白髮白須、神仙模樣還是兒童純真、稚心不改的道士?宗教徒是天然的正義者或者好人嗎?

不要認為你遇到的道士就是你認為的道士,有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道士,任何團體都有好人和壞人,都有各種目的的人進入,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

修道不是統一一個口徑,每個人都有自己認為的道路,如同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不同的漢姆雷特一樣,修道也不是都為了成仙。哪怕再宏偉的建築,再華麗的神像,都是表象,都是外殼。

很多人參觀道觀后,對道教失望,為什麼失望呢?

他們不是對建築失望,不是對景色失望,是對人失望,是覺得在這裏,沒有感受到應有的文化氣息,再華麗的服飾、再輝煌的建築、再神奇的武術、再健康的養生,都抵不過人心,沒有道士的道觀如同沒有靈魂的植物人一樣。

無論武術、養生、服飾、禮儀、建築、音樂、典籍、傳承、戒律等等,總歸要看人,要看這些表象下包裹的人心。道教本身,建再多的廟宇、說再說的神通、印再多的書籍、耍再帥的功夫,都抵不過對人的認可。

每個道教徒對道教的認知也不同,道教也如同山巒被籠罩在霧中,不僅僅是江湖人士,道教中也有人利用各種玄奇去騙人,利用各種華麗的外衣去吸引人甚至蠱惑人。

各種江湖騙術、各種修仙傳說、各種法術培訓就成了斂財的手段,我們不否認道門五術,道教的很多手段是傳統方式認識並祈求改變世界的一種方式,但是,道術被太多人簡單的利用來謀財。

披上宗教的外衣,更增加了玄奇和神秘,也有便於恐嚇和迷

信,騙財騙色或者達到自己其他目的更簡單,尤其是道門中人用略微正統的道術,在各種誘惑面前,相對於常人,名利更容易獲得,甚至對於有些人來說金錢、美女唾手可得。

進入道門后,利用這身行頭吸引人真的很簡單,那我們究竟為什麼而修道?究竟為什麼而弘道?就是為了眼前的利益嗎?是為了名利而修行嗎?

當然,如果格局不高,修道之士遇到這種情況,可能就喪失了自己的本心,就沉迷在這種誘惑中,沉迷在酒色財氣中;各種誘惑就如同魔考,你能不能經受這些考驗,你能不能過自己心中的關卡?

道教首先弘揚的是文化,那麼,最基本的點就是對自我的要求,更基本的就是對道教徒的要求,如同掌控國家、公司機密的人,品德上要靠得住,底線要堅定;作為為亡者超度、生者祈福的道士,如果底線不堅定,比道教居士犯的過錯和惡果更大。

金錢關、美色關、美食關、名利關等等關卡,能否度過?當然,過關的意義不是說看到金錢美色就視為醜惡,我們應該有欣賞美的眼睛,如果連美醜都不分還修道做什麼?連自己的本心都不敢面對,還修道做什麼?我見到美女、美景也希望多看兩眼吧?多看兩眼不代表就要娶回家,也不代表對美熟視無睹不辨美醜。

但是道教從來不應該是活文物,道教的發展在歷史上一直緊跟時代潮流;來源於生活,再反饋與生活,來源於當下,再回饋與當下,道教修行不是孤僻的自我修行,不是做清高的出世神仙。

修道不是為了出世而出世,不是為了逃避而清高,如果清高的不問塵世的修道,與一隻落在山裏的臭拖鞋有么區別?哪怕是一隻香拖鞋,也沒有用處啊。

追求全封閉的自我修行,尋求自我的超脫,還讓別人崇敬自己、供養、仰慕,憑什麼呢?憑什麼就要供養宗教徒?宗教徒憑什麼坐在台上接受信眾的頂禮膜拜,提供供養的信眾是宗教徒的衣食父母啊!

縱觀道教史,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能夠躲在山溝里成仙,從來沒有一個永遠逃避塵世的人成仙;道教文化來源於我們的生活,來源於紅塵,也必須回饋紅塵,生活中得來的智慧、十方善信的供養,不能供養一群自私自利的追求自我超脫的成仙者,不能供養一群為了自己成仙而修道的修行者,不能供養避世而不回饋社會的宗教徒。

修行,要拿得起放得下,要拿得起,也必須放得下,才能拿得起;既然打算修行,就必須放下自我,放下自我后,還必須拿得起自我;要學會謙恭,更要在謙恭之後,學會自尊的尋求自我。

當把自我放在一個小的格局的情況下,簡單的為了清靜而修行,簡單的為了自我而修行,總歸是小道;老君常說清靜經,講的是清靜的心態,而不是隔絕世間的一切,一味的清靜。

如果不能積極面對,不能真實的修行自我,要避世就避世,別清高的說自己無爭。無爭也是無爭的心態去看淡萬物,或者天下莫可與之爭,當達不到這種格局和境界的話,空談無爭,徒惹笑爾。

如果清高的談無爭,自己在廟裏逍遙自在,恬然自的享受十方信眾的供養和崇拜的目光,還高高在上看待來訪的信眾,一味的看輕別人抬高自己,還算修道嗎?只能算寄生蟲。

和尚道士就高人一等嗎?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易,都要承擔社會責任,因為信仰而供養宗教徒,他們或許將自己的生活費、工資毫無怨言的拿出來,無論迷信還是真心,都是希望這個善款能夠真正用於弘道,能夠真正幫助到其他人,能夠真正達到宗教徒許諾的結果。一粒米重如山都有信眾的祈願,十方供養因果大俱為人間的信仰,享受供養要配得起這個供養的。

某些經書中的說法更多是為了更好的獲取供養,利用功德、來生的幸福、往生極樂等等蠱惑信眾來獲取供養,宣傳供養宗教徒就是功德,供養宗教徒功德無邊;但是宗教徒何曾以公正心對待捐獻供養的信眾?

為了獲取供養而獲取,回饋信眾不是念兩句經文就能回饋的,回饋信眾不是許下一個來生的承諾就能解決的。憑什麼非要供養宗教徒?憑什麼要供養和尚道士?

西方宗教之所以在目前的狀態下一定程度上得到更多人的認同,是因為他們注重回饋和分享,注重信眾與宗教徒之間的平等地位;那我們的和尚道士除了念經和福報,能回饋信眾什麼?空口承諾還是死後的預期嗎?對於不聽不信的用所謂謗佛或者經文恐嚇嗎?

和尚道士都來源於紅塵,都要吃喝拉撒睡的,都是平凡人,不存在任何一個沒有毛病的和尚道士,如果存在一個完美的和尚道士,百分之百是經過包裝和美化的;不存在一個道德上十全十美的宗教徒,如果存在,百分之百是別有用心的。

如果要真正回饋供養,真正對得起信眾,必須平等對待;不是和尚道士因為念經或者修行給信眾帶來什麼,也不是供養和尚道士就帶來什麼好處,而是信眾因為希望和尚道士弘道和傳播正信而付出了金錢,是信眾養著和尚道士!

和尚道士應該回饋信眾,通過弘揚正信、傳遞正念,幫信眾更好的面對生活,讓宗教服務於信眾,而不是用死後的承諾交換這種供養,不是為了供養而供養,對得起供養的最佳辦法就是弘揚正信,摒棄迷信,減少蠱惑、恐嚇、利誘的傳教方式,更多的是傳道而不是傳教。

獲取供養不應該是目的,弘道正信才是目的,許下死後承諾或者來生的幸福永遠比不過今世的舉手之勞。不要把宗教做成謀取私利的工具,不要把自己的格局放在江湖術士的地位上,不想做高僧的道士不是個好牧師,四海皆準的真理。

為什麼修行?為什麼隱居?

究竟為什麼修行?究竟為什麼隱居?

弘揚正信需要真正體悟道教的意義,了解什麼才是道士,非要避世才是道士嗎?不事生產逍遙自在?是為了隱居而隱居,還是為了修行而修行呢?

出世、隱居不是清高,不代表就超脫了,反而可能因為更看不開,才選擇了這條路,對於誘惑或者挫折,可能還沒有普通人更好的面對。

一定程度上,隱居修行的所謂高人,人情世故、社會貢獻、自我能力、道德觀念比不上一個優秀的社會工作者,他們的興趣愛好、文化修養、人品素質比不上一個謙恭有禮的正常人,對各種誘惑的抵抗力可能低於常人。

如果說要談他有更高的精神追求,那麼也是自私的追求自我而已,我們可以把隱居當作成人童話,但是,我們不能靠童話過日子,不能靠童話來生活,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安徒生。

由人才產生了宗教,不能由宗教來掌控人,如果一個宗教不能更好的讓人明智,讓我們變的更積極更自在,存在也沒有多大意義,如果還存在,可能只是為了某些群體的利益而存在,只是另有目的而存在。

不是宗教就是萬惡的,不是宗教就是美好的,宗教本身沒對錯,錯在什麼人在用宗教,錯在究竟用宗教表達什麼。所謂弘道,所謂行道,歸根結底,是為了正信,在互聯網時代,在信息碎片化的時代,必須做到的就是對宗教理念的堅持。

就如同愛情一樣,第一眼的感覺非常重要,對待信眾,要真正真心對待,無功利化的對待,就如同談戀愛一樣,珍惜美好的感覺,但有些人把「跟談戀愛一樣的心態去對待信眾」搞成了「跟信眾去談戀愛」;就如同把無為理解成無所作為,把無爭理解成逃避和無原則的退讓,都是不可取的。

弘道,先讓自己做個明白人,傳播一些最簡單的道理,把華麗外殼去除,讓信眾覺得你是人,然後再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人,然後再了解宗教。

都是平凡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哪怕修行,也是為了在皈依后更坦然自在、生活的更好。

總之,個人認為,崇拜的不是神佛,而是神佛所代表的真理、慈悲與智慧;大眾信任的不是道士、和尚的衣服、身份,而是宗教徒詮釋的文化、明智與信仰;坦然面對我們應該面對的一切,堅守底線詮釋符合我們時代的宗教,無畏無懼,無憎無惱,我心觀世界,世界即我心。

修道不必安什麼心,修行不在於我們多高尚,而是經歷后,怎麼提高我們的底線同時,戒律不是為了束縛人,而是為了約束自我、完善自我;我們修道更多的應該是注重傳承與弘揚文化,讓道教在我們的時代以適合我們的方式綻放新的活力。

道教修行追求長生,但是,不能為了追求長生而長生,不僅僅要注重生命的長度,也要注重生命的寬度;把自己活成千年王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味的追求長生而不注重我們內心的修行,意義不大,一個人自私的活着有什麼可以驕傲的呢?

當不因道教的美好而喪失自己的判斷力,不因道教的醜惡而喪失對道教的興趣,因為嚮往光明而主動摒棄黑暗,因嚮往美好而自我修正的時候,才真正走上了信仰之路。

方外不必深山尋,觀照內心道自聞,非因出世無情義,非因入世多俗氣。

稱心以為用,合理以為行,循禮以為道,重信以為德。重情為君子,逍遙是神仙,隱居而聞天下事,居塵而有無爭心。

居士供養衣食母,勿因教義失正心,慈悲度世非口中,莫因玄奇失自身。明智而躬行,品高而平易,修道足下始,足下即有道。

是真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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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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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逍遙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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