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婁梨和救援之後有難得的假期都陪在了秦葵的身邊,秦葵總是淡淡的,婁梨和知道她心裡還有許多解不開的心結,而這些心結只能等著時間來解開,婁梨和並不開解,只是陪著她照顧孩子。

一個月過去,一切事務處理完畢,秦葵提出回家了,郁書業當然是歡天喜地來接她,還以為秦葵終於自己想通了。

臨走前一天晚上。

秦葵將孩子抱在懷輕輕搖,哄著他睡著了,拉著婁梨和坐下,「我剛來那天,季新涼來找你了。」

婁梨和一愣,「啊,他那天是要出門去工作,大概想著走之前來看看我···」

秦葵看著婁梨和:「我聽他說,你去救援的時候沒有告訴他,回來也沒告訴他,好幾天不聯繫,難道你不擔心他會急瘋了嗎?」

「我離開的事,他的二叔是知道的···」

「難道你覺得他從他二叔那裡知道你去了哪裡很合適嗎?」秦葵指責,「季新涼的性子真是好,那天來了完全沒有一點責怪你的意思,但是你也不能這樣,消磨他對你的忍耐度啊。」

婁梨和心中開始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犯了什麼錯一樣。

秦葵握住婁梨和的手:「梨和,你們該好好商量請柬,喜糖,戒指,婚禮場所了。」

婁梨和認真地看著秦葵:「婚期如果定下,你會來參加婚禮嗎?」

秦葵沒有點頭,只是道:「說與我知便好。」

即便知道婁梨和為了她的父母奔走海外,她的心中也做不到毫無芥蒂,她們是摯友,但她首先是個人,人心不可捉摸。

···

季新涼接到婁梨和電話的時候有些意外,他剛剛結束真人秀的錄製,還以為這些日子婁梨和照顧秦葵是沒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的,所以抽空接了一起雜誌的拍攝。

「喂,梨和,你忙完了?」

一句簡單的問話,婁梨和突然覺得很溫暖,在她忙亂不堪之後,他是理解是關心而不是質問和苛責。

婁梨和想,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新涼更適合她的人了。

「哦,那個,我是想問問,你的真人秀錄完了嗎?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商量商量婚禮的事情···」

季新涼笑答深深,「好呀,我晚上就過去,正好,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新涼!開始拍攝了!」

電話那頭工作人員喊了季新涼一聲,婁梨和便道:「好呀,你快去拍攝吧。」

「再見,老婆。」

「再見···老公。」

放下電話,婁梨和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以前也不是沒這麼喊過季新涼,還是當著很多人的面喊,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現在自己給他打個電話,身邊也就只有秦葵,怎麼倒害羞了?

秦葵也看出婁梨和有些羞澀,也不點破。

郁書業在外敲門,「梨和,我來接小葵回家了。」

秦葵伸了個懶腰,抱著孩子,走前鄭重地叮囑道:「我得趕緊走,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可別讓人退貨了。」

···

拍攝的後半段,季新涼的狀態極佳,大家都看出來他的心情非常好。

攝影師是他的好朋友許帥,休息的時候兩人一起看照片,許帥看著季新涼,問道:「怎麼了?心情這麼好?不是要當爹了吧?」

「哪有那麼快,我倒是想啊···」

季新涼想起婁梨和的工作狀態,搖搖頭:「我現在還不忍心讓她這麼快當媽媽,太辛苦了。」

「說起來,我都沒見過你的妻子呢?不是圈子裡的人嘛?」

「不是,她是個大夫,」季新涼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所以,很忙很忙,忙得腳不沾地,忙的晝夜不分,她能在今天想起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哇哦,原來你是這款的?」許帥指著季新涼,「行啊,小樣兒,反正我是越來越期待你的婚禮了。」

「送紅包的事情你倒是趕著來?」

「反正你將來你要給我送回來,我怕什麼。」

「就你算盤打得精。」

許帥拿胳膊撞了一下季新涼,「恭喜你,兄弟。」

···

在迅速結束了拍攝計劃之後,季新涼風一般地消失了。

開車回家的路總是讓人覺得格外漫長,等電梯的那幾分鐘就好像隔了一整個世紀。

季新涼出現在公寓門外,再次敲門。

婁梨和聽到后抿了抿嘴,整理了一下頭髮,這才開門。

看到門外的季新涼,一把撞進他懷裡,「季新涼!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季新涼一手提著小小的皮箱一手輕輕拍拍婁梨和的背,「我們先進門,好不好?」

「好!」

幾步路的距離,季新涼還偷偷在婁梨和脖子邊偷個香,「好不好奇我手邊的箱子里是什麼?」

「不是你的行李嗎?」婁梨和問道。

季新涼獻寶似的偷偷告訴婁梨和「是你的行李,你打開看看。」

她的行李?

婁梨和想不到自己有什麼行李在季新涼那裡。

她好奇地打開了小小的皮箱,將裡面摺疊整齊的婚紗拿出來,它的精緻超越了她的想象···

「婚紗這麼快就做好了!」婁梨和驚喜道。

「是啊,喜歡嗎?」季新涼摟著婁梨和,「去試試,好不好?」

婁梨和興奮地點點頭,抱著婚紗就走進了卧室。

季新涼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里等著,卻也時不時地扭頭去看看門有沒有動靜。

十幾分鐘后,婁梨和從門后探出腦袋,季新涼馬上站起身,走過去。

「幹嘛不出來?」

婁梨和臉紅撲撲的,「婚紗好像有點小···」

「什麼?」季新涼一愣。

婁梨和一手抱著婚紗的裙擺走出來,一手卻使勁地捂著胸口,「胸口有點緊···」

季新涼看著婁梨和,將她的手拉開,忍著笑,「抱歉,我···」

季新涼眼珠一轉,解釋道:「我看你稿子上的數據好像標大了,我特地跟師父說改小的。」

「你!」

婁梨和瞪了季新涼一眼:「怎麼,你覺得我高估了自己?」

季新涼勉為其難地道:「可能是我低估了你也說不定···」

「去你的!」

婁梨和照著鏡子,看了看整體的效果:「我沒想到,做出來效這麼好,好像比我畫的還好看。」

季新涼道:「當然。」

婁梨和想了又想,看了又看,還是扭身進卧室把婚紗換了下來,走出來之後,將它整整齊齊疊進了皮箱里,「明天我們一起去店裡改一下吧。」

「你要改這件婚紗?」季新涼一想到這是明恪親自設計的,尺寸說不定都是他親自測量的,這婚紗代表著明恪和婁梨和刻骨銘心的過去,他的語氣顯得鄭重無比:「改了可就回不去了,你知道嗎?」

「這不合適,當然要改啊,」婁梨和不明白季新涼為什麼要這麼問,她牽起季新涼的手:「明天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然後我們去挑請柬,挑喜糖,好不好?」

季新涼看著婁梨和興緻勃勃地樣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鬢角:「好,當然好。」

···

晚上,季新涼想起來一件事,問道「為什麼上次我看到秦葵在這裡?對了,她生了孩子···」

「她在我這裡坐月子,」婁梨和在季新涼的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才回答道,「剛剛才被郁書業接走。」

「她為什麼在你家坐月子?郁書業幹嘛去了?」季新涼更奇怪了。

婁梨和這才將秦葵的父母去世的消息告訴季新涼。

季新涼擰著眉,「所以你上次主動申請了參加救援?我聽二叔說,當時情況不清晰,很多大夫都不願去,就只有你是衝出去的,是這樣嗎?」

「天災人禍,我能幫一點是一點,而且秦葵當時生孩子,如果幹等著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他們會急死的,不如我···」

季新涼卻突然打斷婁梨和的話:「婁梨和!」

「婁梨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很多人不願意去?就像你說的,這是天災,是意外,那個地方情況不明,而他們拖家帶口,他們是父親,是母親,上有老下有下,他們擔心他們害怕自己出事的話整個家庭會土崩瓦解,而你呢?你不僅當時不告訴我,現在還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你從來沒有想過我,沒有考慮我們這個家。是不是?我容忍你一言不發就走是因為我相信你為了我一定會回來,但是剛剛我才發現你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啊!所以你先斬後奏離開了,所以你不告訴我秦葵生孩子,所以你不告訴我她的父母出了事情,還有她父母的葬禮···她和我無關,沒錯!但是她是你的好朋友,那就是你在意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你至少應該告訴我一聲,不要讓我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

季新涼越說越氣憤,一把掀開了婁梨和,背對著她坐在床邊。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婁梨和連忙擺手,發現季新涼看不到,又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我不是不在乎,我在乎的,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忘了?」季新涼火冒三丈,站起身就朝外走。

人們都以為忘了是個好借口,但是人放在心尖上的事和人是永遠不會忘記錯漏的,所謂的忘,不過就是,沒那麼上心罷了。

婁梨和沒想到季新涼會對這些細節如此敏感,明明之前他都包容了她的各種···各種大錯,不是嗎?

婁梨和懂得人心,懂得人情,卻不懂得如何處理情人之間最最細枝末節的地方。

事實上,不要說是她,沒有人能完全處理好。

婁梨和追著季新涼來到了客廳,眼見著他穿著睡衣就要開門離開,連忙從背後將他攔腰抱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走嘛,走了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告訴我哪裡你覺得我做錯了,我們好好溝通,我都改,好不好?」

季新涼只用了幾秒鐘,便覺得自己的情緒太過了,緩緩舒了一口氣,轉過身,用力地將婁梨和摟進懷裡,語氣進於乞求「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我只是希望你比現在再多把我放在心上一點,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婁梨和,我比你想象的,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你,真的,你再多愛我一點,你不虧的···」

季新涼將臉貼在婁梨和側臉,「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談戀愛的,但是我真的已經儘力去理解你了,我生氣是因為我覺得···我覺得不公平,我事事以你為先,但是你卻把我排在第二···」

「那我以後都把你排在第一,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婁梨和環著季新涼的腰,「我不該不告訴你就申請了支援,我以後不會的,我不該不告訴你朋友家裡有事,我以後都告訴你,好不好?我學習成績很好的,只要你說明白了我就可以迅速改過來···你別生氣了,你別走···你明天還陪我,還不好?」

婁梨和的姿態放得這麼低,季新涼哪裡還有脾氣,早就軟了心,「知道你是學霸,就別炫耀了。」

「你不生氣了?」婁梨和抬起頭,小心地笑道。

「不生氣了,」季新涼伸手撓撓婁梨和的腦袋,「我哪裡會真的一直生你的氣?你是我花了多少心思守著的寶貝啊···」

「我們去陽台上坐坐好不好?」婁梨和拉著季新涼的手,「我給你畫畫。」

「是誰有一次告訴我不會畫畫,後來卻自己畫了婚紗的?現在想起來給我畫了?」

「哎呀,那時候我還不喜歡你嘛,現在喜歡了,我就什麼都會了,快走快走。」婁梨和推著季新涼,一起來到陽台的鞦韆邊,將他按著坐下,「老公,擺個帥氣的pose!」

「你老公什麼姿勢都帥好不好,你就只管畫好了。」

「那好吧。」

夜風清涼,深夜寂靜,空氣里只有婁梨和的鉛筆和紙摩擦的聲音。

一個小時之後,婁梨和吹了吹紙上的鉛筆灰,顯然是大功告成。

季新涼期待地走過來,「畫完了?我看看。」

「獻給寬宏大量的季新涼先生。」婁梨和將紙從畫板上取下,放到季新涼麵前。

這是簡單的素描,畫中的他雖然穿著睡衣,姿勢隨意,卻顯出一種淡雅的氣質,周圍有些被擦掉的綠植和星空的痕迹,季新涼有些疑惑:「為什麼明明畫了月亮畫了綠蘿畫了星星,卻又擦掉了?」

婁梨和歪歪腦袋,嘟著嘴,嘴唇夾著鉛筆,「因為它們都配不上你,在畫面里顯得礙眼。」

我把你畫的太美麗,

以至於過去熟練無比的月亮,星星和花草,

無論如何修改都無法配得上你。

···

「可是你就這麼把我孤零零地放在畫里,我覺得很孤單啊。」季新涼有點委屈地扁扁嘴,「我把你畫進去,好不好?」

「你會畫畫?」

「那當然,當年我也曾經是醫學生,紅藍鉛筆就是我的照相機啊!看我的!你坐過去。」

「真的假的?」婁梨和將信將疑地做到鞦韆上,「那你把我畫的好看點啊。」

「絕對配得上畫里的我!」季新涼說話間就已經開始在那張畫紙上動筆。

「啊,你等等,我還沒有擺姿勢呢!」

「別擺了,都很好看。」

不出五分鐘,季新涼大喊一聲:「大功告成!」

「這麼快?我看看。」婁梨和不敢相信,連忙站起來,抽出畫架上的紙。

只見剛剛她畫的帥氣男子身邊被季新涼畫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大豬頭。

「季新涼!」

季新涼不等婁梨和發火,一把抽出她手裡的畫,比了個靜音的手勢:「這大半夜的,吵醒了左鄰右舍可怎麼辦?」

「你耍我!」婁梨和氣嘟嘟。

季新涼將畫紙加回畫架,扭身將婁梨和攔腰抱起,「我沒耍你,你就算是個豬頭,在我心裡你也配得上我!」

「你這是偷換概念!」

「老婆,我困了···」季新涼撒嬌。

「那···那我們休息吧···」

「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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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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