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一開始小小的插曲,讓季新涼和婁梨和這一個月的相處變得蜜裡調油,猶如新婚燕爾。

分別前的一天,季新涼回老宅拿一些文件,意外看到了休班的季頌正在家裡泡茶。

自從上次父子兩人開誠布公地聊天之後,他們的相處就顯得輕鬆了許多。

「爸爸!」季新涼坐在了季頌的身邊,拿了個空杯子遞給季頌:「我渴了,爸。」

季頌抖了抖鬍子,無奈接過茶杯:「看你這春風滿面的,很順利吧?」

季新涼點點頭:「我們在一起了。」

季頌笑道:「意料之中,虎父無犬子嘛!什麼時候帶回家給我和你爺爺看看?」

季新涼道:「大概,等我結束這一次的拍攝吧。」

「怎麼,你又要進組了?」

「是啊,」季新涼道,「自從簽約了車隊,就有不少類似題材的片子,我看這劇本不錯,就接下來了。」

「你每次進組都是好幾個月,有沒有和梨和說一聲?」季頌提醒季新涼。

季新涼點點通:「我說過了。」

「演員這個職業很辛苦,還要束手束腳,婁梨和沒有意見嗎?」季頌問道,「你最好不要等她說,你要自己去體會她的心情,知道嗎?」

「爸爸,其實我現在很慶幸選擇了這個職業。」說到這裡,季新涼的眼睛里像是星光閃耀,亮晶晶的,「過去,我擔心過我的另一半會被我的職業影響而不幸福,但是現在我萬分感謝我的職業給我製造的特殊的機會。」

季頌見了,心下對婁梨和很是滿意,但還是問道:「怎麼說?」

季新笑道:「曾經我以為她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所以心有憂慮,但是事實上她也會有小情緒,也會生氣,而這些都是托演員這個職業的福分我才知道的。」然後他就將上次兩人出去散步惹得婁梨和吃醋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孩子,你還是太小,這麼不懂女人。」季頌哈哈大笑,還拍了拍季新涼的肩:「哪有女孩子天生性情冷淡的,還不是沒人願意寵著?女孩子就像是貓,不熟的時候冷冷的,但是熟悉了就會乘你不注意撓你一下,撒個嬌,發泄小情緒。」

季新涼臉上一紅,他沒想到父親會說這些。

「傻兒子,你可要好好珍惜婁梨和這些來之不易的小動作,你要知道這代表了她對你的信任,對你的親近。」

季新涼點點頭。

季頌想起來上次季新涼信心不足的模樣,忍不住調侃:「你看,你的魅力其實挺大的,對吧?就連冰美人都被你融化了。」

季新涼笑道:「革命尚未成功,我還需要努力啊。」

他說著眼珠一轉:「爸,要不你把戶口本給我吧?」

「怎麼?」季頌訝異:「這麼迫不及待?」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您提醒了我,或許我可以考慮下一步了。」

季頌笑得鬍子一抖一抖,「好!為了兒子的幸福,我去給你找戶口本!」

「多謝爸爸!」

···

拿到戶口本的季新涼一面哼著歌一面開車。

路上正經過陵北第一醫院,他想到今天婁梨和被安排急診輪班,心裡有些想要見見她,便扭轉車頭開進了醫院。

陵北第一醫院的急診室是出了名的繁忙,季新涼只戴了口罩,擠在病人之中也沒人認出來。

婁梨和正在觀察室里查看一個嘔吐的病人,季新涼的位置正好看到她彎腰聽診患者的呼吸。

穿上白大褂的婁梨和似乎又回到了過去清冷的模樣。

他聽到婁梨和安排家屬將嘔吐物送去化驗,同時囑咐護士給患者開通靜脈通路,抽取血氣。

等安排完這些,婁梨和回身去診室開醫囑,行走之間風馳電掣,根本沒注意到對面坐著的季新涼。

說實話,有些失望,誰不希望愛人能有火眼金睛,時時刻刻都能注意到自己呢?

但是季新涼知道,這不過是時間痴男怨女心中的不切實際的奢望而已。

畢竟,誰都不是孫悟空。

大家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凡人罷了。

當然,季新涼是不會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的,不過他要怎麼讓婁梨和知道自己「到此一游」呢?

···

中午,婁梨和結束了診療,準備和同事換班吃飯,檢查未就診名單的時候,突然發現剛剛還一片空白的界面上明晃晃地顯示著三個字:季新涼。

叫這個名字的人,整個陵北就只有一個。

他來了?

婁梨和連忙抬起頭看向門口,卻未見一人,手機響了一聲,她連忙拿起來看。

「婁梨和大夫,挂號費我付了,晚上早點回家給我看病。」

婁梨和微微勾起嘴角,對面神經外科的靳喬大夫看得一愣,婁梨和的美是出了名的,但是她很少笑的這樣溫柔。

而這也被換好衣服洗手的左昕看到,她驚奇地問道:「梨和,什麼事情這麼開心?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婁梨和倒也沒有隱瞞,一邊換下白大褂,一邊點點頭。

靳喬大夫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

「一個月了。」

左昕沒管靳喬,拉著婁梨和走了。

路上,左昕開始打聽婁梨和的另一半,婁梨和道:「不是大夫,說出來您也不知道,不過他很好,我很愛他。」

左昕從未想到,冷冷淡淡的婁梨和如此直接,連忙笑道:「等你婚禮的時候,我可要好好看看是怎樣得意好男人把咱們科里的婁大美女套走了!」

···

左昕是神經外科的護士長,是出了名的信息轉運站,雖然她不大嘴巴,但是婁梨和很明顯並沒有隱瞞感情的意思,所以下午下班之前,婁梨和有了男朋友的事情,整個神經外科的大夫都知道了。

杜辛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冷笑:果然是沒心肝的女人。

至於這個所謂的神秘對象,杜辛顏很快就猜到了季新涼的身上。

生日宴上她就發現季新涼對婁梨和的態度有別於他人,後來又出了新聞的事情,她當然會聯想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今婁梨和親口承認有了男朋友,日子也聯繫得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還是老樣子,喜新厭舊。

···

明樵是從傅錫那裡知道季新涼和婁梨和確立關係的,他聽到了以後什麼都沒說。

其實當他看到季新涼將喝醉的婁梨和擋在身後的時候他就察覺兩人關係不一般,只是沒想到婁梨和會答應的這麼快,這是不是也間接說明當初自己做的選擇是對的呢?

其實,即便是正確的決定,也未必沒有遺憾。

只不過,在明樵看來,分手是一種解脫,無論是自己還是婁梨和。

或許,有人會說,他應該在多給婁梨和一些時間,但是在他看來,一年半都沒有開啟的心門就算打開了他也沒有力氣去瞧一瞧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了。

他,徹底放下了。

但願,婁梨和能幸福吧。

明樵忽而又擰起眉毛,他想到了那天杜辛顏的態度,很不對勁,而且按道理,婁梨和的病情就算是自己都不清楚杜辛顏卻一清二楚甚至知道明惜為她催眠的事情,說明她是刻意調查過的,而且她還為此特地調到了陵北,若是她知道了婁梨和和季新涼的事情,不知道又要掀起什麼風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樵不希望自己和婁梨和的關係,以及明恪和婁梨和的過去被翻出來,陵北必須有人能看著杜辛顏,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也不便去陵北,思來想去,明樵想到了一個最好的人選:芮香塵。

明樵是個行動派,他在想到的第一時間就聯繫了芮香塵。

兩人見面之後,明樵說明了來意。

芮香塵卻很是不滿他對杜辛顏的態度,「明樵,你不能這麼惡意地揣測辛顏,你不了解她···」

「是,我不了解她,但是這些年她為了明恪的事情,悔恨異常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明樵道,「如今她身在明恪所葬之地,只怕這份愧疚只會與日俱增。」

芮香塵默然,「她想去哪裡,想要留在哪裡,我無法干涉。」

「但是你追了她這麼多年,難道就真的甘心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沉浸於過去無法自拔嗎?」明樵一陣見血地指出來,「芮香塵,女人的年華有限,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她將青春這樣白白耗費在陵北嗎?」

芮香塵當然不忍心,「我只希望,她能做自己想做的。」

「原來你不是不知道,只是迷了心竅,你以為這是她想做的嗎?不過是沒有人旗幟鮮明地將她拉出泥潭罷了,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始終陪在她身邊的人,但是你卻過於溫吞,不懂得適時的阻攔,你的愛對她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

芮香塵看著明樵,淡淡地說道:「你在用激將法。」

「奏效嗎?」

「很奏效。」芮香塵淡淡一笑,眉宇間的鬱郁之色一掃而空,站起身拿起外套,「我走了。」

明樵一愣,問道:「你想好了去陵北的理由嗎?」

「想見一個人,理由會有無數個。」

理由當然很好找。

芮香塵身為D國HQ娛樂公司的總裁,區區一個理由而已,當然不難。

···

這天晚上,婁梨和早早下了班,回到家卻沒看到季新涼,在屋中轉了幾圈,也沒摸到人影。

「奇怪,今天不是說好在家等我嘛?」

不過婁梨和可不是什麼就見不到人就拚命打電話的人,她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市場買了菜,回到家中做好,擺滿了整張桌子,但是季新涼依然沒有回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這就讓婁梨和有點坐不住了。

她連忙給季新涼打了電話,卻無法接通。

正打算出門去找,就聽到門鈴響起。

季新涼回來了。

婁梨和拿過季新涼的外套,「今天很忙嗎?」

「不是,是公司和D國HQ公司有了合作,今天晚上和韓梁討論忘了時間,對不起。」

「沒事,我加班的時候,你不也是等著我嗎?」婁梨和當然不會生氣,她只是擔心而已。

季新涼聞到從客廳飄過來的飯菜香,連忙問道:「你連飯都做了?」

婁梨和點點頭,「我做了你最喜歡的小芹菜。」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買菜,做飯。等會我來洗碗筷收拾桌子廚房。」季新涼有些愧疚。

「傻瓜,說的什麼話,快來吃飯吧。」

婁梨和拉著季新涼進了飯廳,將他按著坐下,「今天看到你掛了號,嚇了我一跳,好在你給我發了簡訊。」

「今天路過,就想去看看你,但是沒想到你那麼忙。不想這麼悄無聲息地走,所以就掛了個號,等著晚上你一解相思。」

婁梨和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這些是我給你開的方子,你看對不對症?」

「還欠了些。」季新涼狡猾地笑了,伸手鉤住婁梨和的腰,扣在自己懷裡,在她香腮上親了一口:「這才能藥到病除。」

「去你的。」婁梨和甩開季新涼坐到一邊。

「梨和···」季新涼輕輕拉著婁梨和的手撒嬌,「梨和,我明天就要進組了···」

「所以?」婁梨和奇怪季新涼為什麼要再次強調一下這件事,因為他早就將這件事告訴自己了。

「噹噹!」季新涼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枚戒指,舉到婁梨和面前,「我下午突發奇想,買了這個,才耽誤了時間···」

「你跟我求婚?」婁梨和沒等季新涼說出那句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這讓季新涼心裡一陣發涼,他知道自己這不過是一時興起,怕婁梨和覺得突兀,下午結束了會議,他選戒指的時候,韓梁也是這樣勸他的,才短短一個月,這樣太過倉促了,梨和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他實在是無法壓下拿到戶口本那一刻心裡破土而出的衝動,所以他是這樣回到韓梁的:「如果今天不同意,那我就當是演習啦,下次我載挑個好時機。」

人的一時衝動有時候也不比時機來的更容易,這也是為什麼人們都熱愛少年時代的原因之一,年少輕狂,衝動無妨。

季新涼小心地觀察婁梨和的神情,發現她並不是拒絕的表情,也不是猶豫的模樣,便試探著將戒指碰了碰婁梨和的指尖。

正要為她戴上,婁梨和突然蜷起手指。

雖然是意料之中,季新涼的心理依然難免失望,卻依然笑著「梨和,我知道嚇到你了,但是我是真心的。」

其實婁梨和是想要答應的,但是不知為何,心裡有一種力量強制她收回了手。

看著季新涼小心翼翼,強顏歡笑地模樣,她又似乎有了新的力量。

婁梨和輕輕握住季新涼的手,「我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收回去了?」

「你答應了!」季新涼眸中一亮,彷彿萬千星辰融於其中,他迅速地將戒指戴上婁梨和的手指:「你向來一言九鼎的,可不要反悔啦!」

婁梨和的腦海里突然閃現一句話,她輕輕念道:「殷殷暗數少年時,蒼蒼白髮終不悔。」

「我喜歡你,義無反顧。」婁梨和輕輕靠在季新涼的懷裡。

季新涼幾乎要開心地發起狂來。

「婁梨和!你可一定要記住你說的這句話啊!」

···

轉日,婁梨和醒來的時候,季新涼已經收拾好行李,只等在床邊盯著自己看。

「新涼,你這麼盯著我幹嘛?」婁梨和坐起身。

季新涼伸手扶著,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等會別去送我了,在家好好休息,我給你做了早餐,一會記得吃。」

「怎麼不喊我?」婁梨和疑惑。

季新涼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在婁梨和耳邊輕輕說道:「讓老婆多睡會,昨天你很累嘛。」

婁梨和俏臉一紅,「胡說八道什麼呢···」

季新涼知道婁梨和臉皮薄,也不敢多調侃,「我這不是心疼你么?」

「去你的。」婁梨和推開季新涼,翻身下床,動作利落。

···

吃早餐的時候,季新涼就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一樣一直盯著婁梨和,婁梨和也不知為何,突然害羞了,不理會季新涼灼熱的目光敲了敲碗,「吃飯。」

「老婆,等我回來,我們去領證吧,你看我把我的戶口本都備著了。」季新涼突然從桌子下的暗櫃里拿出戶口本放在了婁梨和面前,「好不好?」

婁梨和道「我的戶口本在老家,等你回來了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吧。」

「好嘞!」季新涼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對了,梨和,這次回去,那我正好拜訪一下叔叔阿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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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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