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邪帝傳人

趙風發現自己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本以為只需要東西好吃就足夠了，還信心滿滿地帶著楊涵來到美食街準備大幹一場，卻沒想到美食街的攤位都是要花錢租的，再加上現在是國慶假期，攤位爆滿，根本沒地方讓趙風擺攤，如果到馬路邊賣，又會被巡邏的城管驅趕。

無奈之下，只能搬到美食街旁邊的小巷子里擺攤。

本想著「酒香不怕巷子深」，用在燒烤上應該也是同理，但美食街現場的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靈魂燒烤的氣味剛飄出小巷子，就淹沒在其他濃烈的香料味中了！

一連兩天，愣是一串燒烤都沒賣出去，唯一的顧客就是楊涵了。

「賣的畢竟不是酒啊，要不……我改做靈釀？」就在趙風思考著要不要轉行的時候，楊涵的聲音從小巷子轉彎口的方向傳來——

「這裡這裡！就在這裡了！」

楊涵拉著一名靚麗女子出現在趙風的視野里，那女子二十歲出頭的模樣，但從她一身成熟穩重的氣質中，卻看得出她應該比看上去的年紀稍大，那一身整潔的女士西裝，頗有幾分新時代精英女性的風範，一頭過肩的柔順中馬尾隨著走動而左右搖擺，那股靈動感與她眼底淡淡的冷漠形成強烈的反差，小巧而高挺的鼻尖與微翹的上唇透著一種天然的高傲，這種高傲不一定是她本人想要表達的，但就是存在著。

唐雨嫣掃視了一下趙風的攤位，很一般的燒烤架旁掛著兩個用廢紙盒做成的牌子，第一個牌子上寫著「靈魂燒烤」四個大字以及一張付款用的二維碼，第二個牌子上是菜單共十項，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攤位，但當她看到那十項菜單的價格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烤魚五百一條、烤蝦一百一隻……這不是搶劫嗎？」唐雨嫣心裡暗道，她開始覺得從一開始遇到這個小女孩，說不定就是一個騙錢的圈套。

「舅舅！我要請大姐姐吃東西！」楊涵搬了兩隻小板凳，一隻給唐雨嫣，另一隻自己坐。

趙風本以為楊涵是帶回來一個顧客，沒想到竟然是帶別人一起來「混吃混喝」，內心一陣無奈苦笑，但還是拿出幾隻已經處理過蝦線的蝦，並開始了燒烤。

唐雨嫣本想開口阻止，但看楊涵那天真乖巧的模樣，心想：被騙就被騙吧，就幾百塊錢的事情，能讓小女孩生活得好點也不算白花錢。

「雖然剃過蝦線，但蝦是死的，蝦肉已經不夠新鮮，雖然炭烤能讓肉質收緊，可一旦過了火，肉質就柴了……看他的用火，將火苗控制得很低，從焰色來看，應該是一氧化碳的燃燒導致的，也好在是在室外，若在室內……」

就在唐雨嫣暗自評價的時候，一股極致的鮮香飄入鼻中，第一時間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種氣味！不可能！」

唐雨嫣本想拉著楊涵往後坐一點，生怕木炭不完全燃燒時產生的一氧化碳會讓兩人意外吸入，但此時的香味卻改變了她的想法。

唐雨嫣起身，湊到燒烤架前，近距離嗅到那股鮮香，令她不由得閉上雙眼，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一條溪流，而溪流底部的沙石間，七八隻河蝦來回竄游嬉戲，河蝦遊動時，那緊緻的蝦肉透過蝦殼，好似直接化作了氣味鑽進鼻腔，更是肆無忌憚地在鼻腔中暢遊，直至靈魂……

「好了！」

隨著趙風一生吆喝，唐雨嫣睜開了雙眼，眼底的冷漠被一陣狂熱和期望充斥，她抓起一隻烤蝦，熟練地掐掉頭，並順著蝦背第三個骨節往外一剝，再將剩下的蝦殼往尾部的方向一撩。

一隻完整的蝦仁在小巷昏黃的燈光下冒著熱氣，唐雨嫣甚至捨不得那熱氣流失，趕忙將蝦腳和蝦尾殼拉掉，將泛紅的蝦肉整個放入口中，並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活了！

不止是緊緻鮮美的肉質，那種在熱氣中瀰漫開的觸感，輕撫靈魂，給人一種味蕾上的極致滿足，乃至升華到靈魂，好似不是在吃蝦，更像是在和蝦嬉戲，並不自覺地勾起內心最美好的體會、記憶……

直到戀戀不捨地咽下口中的蝦仁，唐雨嫣仍沉浸在那種鮮美當中，難以自拔。

忽而，唐雨嫣睜開雙眼，再一次望向紙牌的菜單，被列為「招牌」的除了剛剛吃的烤蝦，還有一道烤魚。

「要一份烤魚……我會付錢的。」

「不！把菜單上所有的都來一份！」唐雨嫣生怕錯過美味，趕忙補了一句。

「好嘞！你等著！」趙風一看就知道唐雨嫣是吃上頭了，開攤兩天，終於來生意，他頓時有了精神。

「老闆，你這裡用的蝦是自己養的嗎？」唐雨嫣一邊看趙風操作，一邊問道。

「不是。」

「那是不是經過什麼秘制處理？」唐雨嫣不死心。

「也沒有，就是在市場買的河蝦。」

「我看你燒烤的時候沒有撒調料，是不是用特製湯水浸泡過？」唐雨嫣咬著下唇，實在想不透那股直透靈魂的鮮香究竟從何而來。

「看到我這牌子了嗎？」趙風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立著的牌子。

「靈魂燒烤，看到了。」唐雨嫣點了點頭，她之所以點頭是表示這四個字的確配得上。

「我的燒烤，之所以好吃，就在靈魂二字！趁著食材不注意，抓一把靈魂撒上去，就這樣了！」趙風嘿嘿一笑，隨口打趣道。

「……」

唐雨嫣一臉無語地白了趙風一眼，此時，一串土豆串遞到面前，她收起表情，接了過來。

「我也要！我也要！」楊涵湊上來也要了一串，抬頭看著唐雨嫣張嘴吃了，她才美滋滋地跟著張嘴，另有一種與別人一起品嘗美味的快樂。

「這……」唐雨嫣又震驚了，另一種與海鮮不同的鮮味，那種軟糯而不爛的口感，每一份營養都被鎖在當中，化作最純的汁水，感覺還沒有咽下去，就已經被身體吸收了，渾身都有一種被營養灌溉了的舒適感。

「天啊！難道這些燒烤每一種都有這樣的水準嗎？」

唐雨嫣又接過一串香菇肉丸，雖然口感、香味都達到極致，卻沒有那種直透靈魂的誇張體驗，但就在她咽下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錯了，腦海中閃過四個字——欲揚先抑！

每一串都有各自的特色，即便是連續吃了五六串，之前吃過的體感還能憶起，此時的唐雨嫣前所未有的享受，她覺得自己可以這麼一直吃下去，吃到天荒地老！

當唐雨嫣吃完最後的烤魚時，身體下意識地放鬆，並露出了一絲愜意的微笑。

良久，唐雨嫣取出手機，掃了紙牌上的二維碼。

「滴！到賬一千六百元！」

「你多給了，總共也就八百……」趙風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十樣燒烤賣八百，估計也就他這一家了。

唐雨嫣笑了，她此時自然不會再認為趙風是騙子了，以這燒烤的味道，她甚至覺得定價低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再來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