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色
「閉門羹」內藏在暗處的人，身穿家丁服，腰別着刀劍。蘇暮辰猜測這些人是在等穩婆取出紫河車，好第一時間獻寶。對這單這麼重視嗎？這個孕婦特別？
蘇暮辰瞥了眼，趴在旁邊的溫水漓。他的表情凝重，目光專註的盯着下面的一舉一動。
「除了這裏，他們還有沒有別的據點。你知道多少？」蘇暮辰細語道。
溫水漓搖頭，從懷裏抽出張紙遞給蘇暮辰：「我只知道有不少身懷六甲的女子失蹤。如能順着這條線，那其他據點就能尋到。」溫水漓低聲道。
「這是誰給你的？」蘇暮辰看完，小聲問。紙上的內容很簡潔，除了指明那個嬤嬤有問題之外，另外一行就是這裏的地址。
「你說這個孕婦特別在哪兒？」溫水漓眼神一閃，轉移話題道。
「你不覺得她的肚子很大嗎？我懷疑她懷的是……雙生。只有這個才能解釋，為什麼穩婆小心謹慎，一個孕婦需要這麼多家丁看守。」蘇暮辰解惑道。
「雙生嗎？如果強行取出……那就是三條……人命！」溫水漓凝眉輕顫道。
「所以——今晚一定要把人救出。至於其他人，我們再想辦法。」蘇暮辰沉聲道。
續顧北之後，蘇暮辰再一次被人拉下坑。變態仵作雖手段兇殘，但是解決他相對簡單。除了蠱惑幾個村民為他做事，一個沒有靠山，沒有退路的人，了結他沒有後患。
現在這個深坑卻不同，它與京城的富貴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正在想用什麼招對付這幫人的蘇暮辰，猛地被君蓮那高昂的，興緻勃勃的天籟之音打斷思緒：「又要行俠仗義了嗎？我來！我來！好久沒玩了，我來！」
蘇暮辰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心念：「這次真要你出手，任務是：救下那名孕婦。」
君蓮興奮道：「收到！那我用什麼招好呢？金銀好像沒用吧！」
「不能用金銀幻境。用鬼音，越嚇人越好。」蘇暮辰心念。
「哈！鬼音加上之前被刺激生成的幻境，嚇死他們。」君蓮抖擻的一閃一顯。
……………………
「閉門羹」內倆名穩婆開始在洗手，做最後的準備。除了倆名穩婆，她們還有一個幫手站在長桌子前，雙手按著孕婦的肩膀，以防孕婦半途驚醒壞了事。
接生的買賣她們做多了，簡直易如反掌。穩婆甲瞟了眼站在暗處的護衛，癟著嘴，輕哼了聲，防誰呢！雙生我們也照樣弄妥。更何況你們只要紫河，倆崽子是死是活又沒關係，有什麼好擔心的，一群孬貨！
穩婆往身上又套了件衣服，抱起一疊棉布走到桌子前，她們要開始「工作」了。站在暗處的護衛，身體微微傾上前，探頭查看倆名穩婆的取「衣」手藝。
君蓮身顯朦朧狀，漂浮在半空，眼見倆名老婦摸著孕婦的肚子，開始了！他可以出手了！
血色伴着鬼音，「閉門羹」內宛如閻羅殿。
首先是護衛的眼前驟變，瓢盆血雨撲面而來，護衛們呆怔當場，屋內下雨！血紅大雨！呆怔過後，開始拍著臉頰，原地起跳。雙手抖動揮舞，扒拉衣服，試圖撥開血雨，揮動掉錯覺，這不是真的！
君蓮正玩得嗨呢，這群怎麼可能擺脫得掉。
這廂護衛正奮力抵抗各種不適感，精神狀態尚佳。然，隨着血雨染紅天地之後，耳邊響起陣陣鑽心的啼哭。胸口陣陣刺痛后，開始直衝腦門，嬰孩啼哭聲聲，不是我……我沒有……護衛們抱頭蹲下身，使勁的拍打自己的後腦，走開啊！你們是誰？不要來找我！不要……幾個體弱，承受力弱的護衛已經七竅流血……
長桌子前，穩婆剛要動手，護衛的激烈反應讓她們停頓下，怎麼回事？她們的疑惑還沒解。對付穩婆的戲碼上線。
對付她們的不是血雨，而是血池。傳說中的血池出現——淹沒她們。現實中倆名穩婆及幫手，跌坐地上，雙手舉高，正撲凌撲凌的抖動着。
血池中，仨人張開嘴，拚命的啐出嘴裏的血水，雙手扑打血水面，感覺要淹死了。緊接着，血池中冒出無數腦袋，小小的掛滿血漬的腦袋，陣陣哭聲，撕心裂肺的尖銳啼哭傳進穩婆仨人的耳朵里。視覺衝擊加聽覺衝擊，兩兩加成，穩婆已經肝膽俱裂。
白眼一翻，仨人倒地抽搐，血從鼻子，嘴角流出。穩婆乙及幫手的氣息較強，因為君蓮把血色幻境和鬼音減弱，蘇暮辰交代這倆人不能瘋，她們有用。
屋頂上的溫水漓和蘇暮辰看了一場，嗑藥般加鬼上身的戲碼。溫水漓瞪大雙眼，驚訝萬分的手指朝下，側首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瘋了！」
蘇暮辰不屑的一笑，道：「缺德事干多了，沾染上一些東西不是正常嗎？走，該咱倆上場了。」
…………………………
小鎮外的一處廢棄破廟內。
蘇暮辰和溫水漓把孕婦轉移到破廟裏。可能是服藥的關係，孕婦還處於熟睡狀態。
和孕婦一起轉移過來，穩婆乙和幫手被五花大綁扔在一旁。她們還陷在恐怖的幻境中，神情獃滯，哈喇子流一地。潑水就能清醒，不過——蘇暮辰不打算讓她們太舒服，再「享受」一會吧。
「閉門羹」內那些護衛和那個穩婆，已經被折磨得黯然魂銷。那間鋪子和那些人，蘇暮辰不打算動，稍後他們的主人發現人和東西都沒及時帶回，肯定會派人來，留下這群已經瘋癲的人去應付，再好不過。
穩婆乙就是溫水漓說的那位嬤嬤，相比較穩婆甲，這位剛剛在屋裏的行為舉止屬於默默無聞類型。君蓮在心裏默默點評一句：越陰險的人越會做表面文章。
少頃，穩婆和幫手清醒，溫水漓狠狠拽起穩婆怒視她。他有很多事情要問，即使內容猜得出來，他還是希望這個從小看他長大的嬤嬤能和盤托出。蘇暮辰讓溫水漓把嬤嬤拖進破廟的神像后審問。豪門內的腌臢事，他這個外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幫手跪在地上，連連討饒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就是個打雜的。蘇暮辰淡淡的笑着，在她再次張口求饒時，手指一彈，一粒黑色小丸進了幫手嘴裏，然後朝她的背部猛地一拍，藥丸順着喉管進了肚子。
幫手嚇得伸手摳喉，嘔聲連連，就是吐不出來。
「這藥丸能保你三天不死。三天後，你的肚子裏會長出很多可愛的小蟲子，然後就會開始吃你的五臟六腑，最後從肚皮、嘴裏、腦袋裏鑽出。」蘇暮辰語氣淡淡的，很生動的描述服用這粒藥丸后的效果。
幫手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好像還大小便——失禁……驚恐的看着蘇暮辰，連求饒都忘了。
蘇暮辰繼續，淡淡的道：「這三天，你好好想想怎麼立功贖罪，我滿意的話，就會給你解藥。如讓我發現你欺瞞，那你就等死吧。」
「嘣嘣」的磕頭聲，幫手發抖著俯身道：願意贖罪，絕對老實。
破廟的神像后，傳來咆哮、低泣、斥責、討饒、時大時小的聲音，片刻后恢復平靜。不一會兒，溫水漓把人帶出來，把嬤嬤扔到幫手身側。
蘇暮辰眉峰一挑，淺笑着，再一次把藥丸彈進嬤嬤的嘴裏，道：「不明白我餵給你的葯有什麼效果，可以問問你身邊的助手。」
嬤嬤和幫手兩兩相望，眼神交流。從幫手的眼神里接收到恐懼倆字后，嬤嬤身體一軟，癱地上起不來了。
溫水漓擰眉看着蘇暮辰，也來了個眼神詢問：什麼東西？妖孽啊——連擰眉都這麼好看！蘇暮辰挑了挑眉，發信息：好東西。收到的回復是：白眼一枚。
「呃……額……啊啊……」孕婦醒了，難受的摸著肚子。受驚加上着涼，還服了藥物，孕婦要產子了。只見她不停的扭動身體，劇烈的喘息呻吟著。
蘇暮辰和溫水漓面面相覷，要生了！抽了抽嘴角，怎麼辦？倆人同時看向穩婆，不怕！這裏有現成的接生婆。
接下來，破廟裏一陣雞飛狗跳。蘇暮辰和溫水漓脫下外袍鋪地，然後生火，找水。
搞定這些，蘇暮辰走到癱地上的倆人前，把她們拉起來，道：「去接生。這是你們立功贖罪的機會。我要母子都平安，否則……」
「放心放心！我們肯定好好乾！」嬤嬤和幫手連連點頭保證。立功贖罪這四個字很重要，她們想活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破廟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好在這個破廟比較偏僻，離官道遠，不會引起外面的注意。
晨曦將至，一聲嬰孩啼哭響起，坐在廟前石階的蘇暮辰和溫水漓猛地站起來，一個嬰孩出生了！少頃，又是一聲嬰孩啼哭響起，這時晨曦的朝陽升起。
蘇暮辰和溫水漓面面相覷，莞爾一笑——兩聲啼哭讓這片荒涼之地彷彿披上綠衣，伴隨着朝陽的光輝，映入眼帘的是一幀美景如畫，生機勃勃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