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喪心
溫三會怎麼解決溫大，蘇暮辰不干涉。既然說只是助他一臂，那他的允諾完成。暗處的三個黑衣人，走了兩個，蘇暮辰知道他們去追他放走的那些人。蘇暮辰放人是因為那些人和他助的這一臂無關。黑衣人去除根，必然是怕有人會壞了他們以後的計劃，所以必須剷除。
蘇暮辰瞭然一笑，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從懷裏掏出蘇氏留的名冊，手指沾了點木炭灰，蘇暮辰把名冊上的一個人名抹去，吳泓奕。重回洛庄之前，蘇暮辰不知道，院子堂屋裏坐在上首的人姓甚名誰。直到在洛庄設埋伏時才知道，這人叫吳泓奕，京城裏刑部高官。
巧的是，這位吳泓奕就是七人名冊上的其中一個。宛清去京城之前，蘇暮辰寫了幾個人名給她，讓她探查一二，吳泓奕便是其中之一。
宛清經過幾個月的探聽，暗查后，蘇暮辰對吳泓奕這人總結出倆字：人渣。
這麼巧在這裏遇上，又確定吳泓奕和名冊上是同一人。既是人渣，那就不用撈出圈外了，一併圈進火圈內吧。
蘇暮辰看著名冊出神——抹掉一人，還剩六人。李學鶴的名字旁，蘇暮辰打了個問號。冊子頁面的最下方，蘇暮辰備註了幾個字：北地流放途中，截殺蘇家的背後之人。這幾個字的後面，蘇暮辰打了兩個問號。
李學鶴這人，蘇暮辰不信任他，一個問號表示他會在李學鶴身邊埋線。二十年前的案子，蘇暮辰不打算查，也沒必要查。蘇世淵有冤，然而這個冤案里，他自身的問題佔三分。自身不夠強大，其結果就是他的家人跟着受罪。蘇暮辰想做的，就是把背後之人揪出來。對已經流放的蘇家下殺手，這背後之人，蘇暮辰要把他挫骨揚灰。
這一世，他不打算摻雜進和朝廷有關的事。不管他這一世朝代背景和他前世朝代背景有何不同，他都不想參與。他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一個銀子有，身手湊合的普通人。這一世，他想做一些普通人想干卻幹不了的事。
…………………
寧縣.茶館。
「你跟着我幹什麼？」蘇暮辰對坐在旁邊的溫三道。溫三名喚溫水漓，是京城貴圈裏大名鼎鼎的溫三公子。
何謂大名鼎鼎，只因溫三的母親是溫家正房夫人，只因溫家的貴妾比正房夫人得寵，只因溫家是妾室凌駕於正室的存在。溫家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是溫家家主溫暘最得寵的妾室所生。在溫家，溫水漓的母親像個透明人，大小事務不管，常年禮佛。
溫水漓從十歲起，就被各種手段謀害及暗殺。雖然每次都化險為夷，不過——是個人都受不了這種極端兇殘的行為，所以他反抗，他反殺了。
蘇暮辰瞥了眼坐在旁邊的溫水漓，覺得他真是一個奇男子。被暗殺幾十次都能屹立不倒，還順帶混了個京城第一美男的稱呼。
「我要去上陽城，要不要結伴走一趟。」溫水漓慵懶的開口道。
上陽城？離京城不遠，走一趟好像也不錯，蘇暮辰心想。喝口茶，蘇暮辰淡淡的道：「可以。你去上陽城幹什麼，做客？」
溫水漓眉峰一挑，嘴角上揚，淺笑道：「打怪，捉妖。」
兩天後，上陽城郊。
「這裏？我們不進城？」蘇暮辰擰眉道。這裏是城郊一處非常小的小鎮，倆人站的位置是一間名叫閉門羹的……這是客棧還是食肆？
「嗯，就是這裏。」溫水漓的目光深邃，望着匾額緩緩的道：「我母親兩個月前去世了，常年服侍我母親的嬤嬤，一個多月前突然失蹤。有人給我一封信，說嬤嬤就在這裏，我要問問她母親的死因。」面無表情，平靜的敘述，彷彿和他無關，彷彿只是受人所託。
蘇暮辰凝眉，這和打怪捉妖有關嗎？和這家店有關？如果只是為了找一個嬤嬤，這廝的表情怎麼這麼怪？
豪門恩怨什麼的，蘇暮辰真是半點都不感興趣。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蘇暮辰抬腳往裏進。
「晚上再來，走。」溫水漓攔下蘇暮辰，拉着他離開「閉門羹」。
「……？」
深夜，鋪子外牆的牆角出現兩道身影。溫水漓躍起，咻一下就躥上屋頂。緊接着，蘇暮辰胸前的吊墜一閃，又是咻一下，君蓮笑眯眯的在屋頂朝蘇暮辰招手。
蘇暮辰咬牙暗恨，凌波微步那種輕功他在乾朝沒見過，躥牆爬樹的功夫蘇暮辰自認為不差。可今晚，溫水漓的飛檐走壁他算是領教了，果然……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還有君蓮這個臭小子，你不是都用飄的嗎！幹嘛學人家的招數，鄙視！
掀開兩片屋瓦，溫水漓和蘇暮辰往裏瞧。君蓮則飄進屋內，神秘的鋪子，閉門羹到底是幹嘛用的？
這家鋪子最早是做食肆，店東家做羹湯有一手，所以很任性的取了這個名字。之後店鋪易主，盤下鋪子的東家連名字都沒換，匾額就一直掛到現在。這些從鋪子裏的陳設及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就可以猜出十之八九。
兩盞微亮的燭光，位於兩端，中間擺了一張很大的長方形桌。映入眼帘的首先的三個人，他們站在桌子兩端。最重要是，桌上還躺着一個睡着的人，居然是個孕婦！這是間診所？不對，應該是專門接生的診所。
蘇暮辰拉了下溫水漓的袖口，示意他下去說。君蓮也沒消息傳來，他現在是滿腦子問號，必須問清楚。
鋪子牆角，蘇暮辰雙手交叉抱胸直視溫水漓，穩婆接生有什麼好看的，必須說清楚！
溫水漓垂眸，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詳細情況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是專門取紫河車給那些夫人食用。溫家的那位賤妾就是有專人提供給她食用，而那人就是我母親最信任的嬤嬤！」說到最後，溫水漓的神色徒轉狠戾。
「紫河車？」蘇暮辰皺着眉頭，這不是！他知道是什麼了，不過這不是很正常嗎？古人食用這個是有記載的。蘇暮辰道：「既然是找到人，帶走就是。」
「這幾個月京城流傳一個消息，說食用未足月的比足月後產下的要有用數倍，所以她們都瘋了。我猜，是我母親發現了什麼，才被她們滅了口。」溫水漓痛苦的捂著臉道。
蘇暮辰驚詫的抬起頭望向屋頂。回想剛剛那孕婦好似睡着，難道……不好！
「走，救人！」蘇暮辰急道。
溫水漓搖頭，沉聲道：「我來之前想過會看見什麼，現在我更肯定我母親的死和她們有關係。你以為我不想救！你知道那暗處有多少人嗎？你搗毀了這一處，沒用。剛剛也看到了，只有一個孕婦，那其他人呢，她們怎麼辦！驚了蛇，她們就會逃竄，所以現在不能動。」
「……呵呵。」蘇暮辰被自己衝動氣笑。他說的是沒錯，是自己操之過急了。不過……心念：「君蓮，裏面什麼情況。」
君蓮：「浮蕭，你進來要小心，房裏四周的角落躲了不少人。那個肚子大大的還躺在桌子上，兩個老婦圍着她轉半天沒動。她們想幹嘛？」
蘇暮辰長舒了口氣，人暫時安全。是時間還沒到，還是在她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