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傾吐
我是黑龍幫……
莫寧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突然變得壓抑，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複雜難辨的情緒充塞在她的胸口。
黑龍幫……他果然跟黑幫有關？
黑龍幫……他是黑龍幫的什麼呢？
莫寧靜靜地不動，兩眼緊盯着何胤東，眼底的光芒忽閃。
何胤東一句話說了一半卻不再說了，就那樣吊著她的胃口。微微一笑，他神色狀似輕鬆，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能力，但是你該知道黑龍幫的能力！沒有黑龍幫保護不了的人。」
莫寧神色一黯，冷嗤一聲，彷彿他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道：「你要我相信黑幫？真是可笑！我為什麼要相信黑幫而不去找警察呢？我可是良民，普通老百姓一個，跟黑幫有什麼關係？倒是你，八年沒見，改變好大呀……」
何胤東知道她在嘲諷自己，也知道她不相信他，更知道她在套他的話。
確實，八年的時間，改變好大！
他和她，都變了。
他不知道，若是他說出了自己這八年的改變和生活，會得到她怎樣的反應？但有一點他可以料到，正如他知道她有了女兒這事時的心情，她也會震驚無言吧！只是在無言之後，會是怎樣的面對？
不過他倒是不怎麼在意那些，原本他也沒打算對她隱瞞什麼的，事情早說晚說都一樣，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會對第二個人說出他的身份。
微微嘆息一聲，他有些氣餒和無奈，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么？如果你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可以。我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答應在聽完我的話之後，乖乖留在我的身邊，讓我保護你！」
莫寧猶豫了，眉頭緊擰在一起，微微咬着下唇。她忽然覺得自己不太想知道他的事了……
何胤東特意不去看她的猶豫，牽起她的手，坐在了醫院走廊上供病人家屬休息的長椅上。
靜靜的長廊，除了他們倆，空蕩如野。溫醇的嗓音近似低喃般緩緩響起：
「還記得大約在九年前，我在美國讀大學時，有一次我路過一條美國最有名的『黑街』，在那裏，我救下了一個快要死的人——用的是和你打架那幾年學到的招式。」他微偏頭看她，眼中帶着笑。
莫寧撇了撇唇，不以為然。
他笑意不變，溫和的眸中有一抹迷濛，似在回憶多年前的那些事。
「我後來送他去了醫院才知道，他就是R市勢力最大的黑龍幫幫主，也就是現在的黑龍幫前任幫主。也許你知道他的名字，嗯？」
那一聲「嗯」很輕很輕，明顯帶着試探的意味。
莫寧別過臉，就算她知道又怎樣？涼涼的諷他：「你可厲害了，生平難得救一次人，救的還是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恭喜恭喜！」
嘴上說着恭喜，面上全無喜色。
何胤東也不以為意，目光淡淡的，聲音也是低緩溫淺的：「他當時問我為什麼要救他，我說沒有為什麼。他又問我要什麼報酬，我說我救你只是偶然，就當是我們兩人有緣，沒什麼報酬可說。在我臨走之前他告訴我，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去找他。後來……差不多過去了一年吧，我和我母親因為一些事鬧得有點不愉快，我心情很鬱悶，鬱悶到難以壓抑……也許是那時候年輕，也許是……思念太磨人，我一氣之下離開了美國，回到R市。」
莫寧心口驀地一震，有些不知所措的抖顫。而他的接下來話，令她心口顫的更是厲害。
「我回來找你。」何胤東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容她的閃避，「可我，卻找不到你了。」溫淺的聲音不凌厲，不悲傷，不憤慨，就那樣淡淡的，透著一種微微的蒼涼，彷彿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希望與失望交疊之後，從心底生出的一點透心的涼。
莫寧怔怔不得語，卻大概猜到了他接下來的事情。
按照他說的時間，那時候她已經到了鄉下的外婆家去安胎，那個鄉下很偏僻的，住戶也只有幾十家，大多數也都是鄉里鄉親的，很少有外人出入，與外地唯一互通的道路也經常會被山洪衝垮。而那時她的家人，因為她懷孕的事，有點刻意避著別人。他這個外人，自然是找不到她的。
後來，想必他在R市找尋無門的情況下，去找了黑龍幫幫助，畢竟黑龍幫的「風」組織，號稱有着最全面最系統的消息網，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查不到的資料。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後來的事，沒錯，我去找了黑龍幫，可是八年來，我卻依然沒有你的消息。直到幾個月前在公司遇見了你，還是你主動出現的。你知道么？這八年間我想過各種找不到你的理由，甚至我還以為是你刻意的迴避我！呵呵……」他的笑，透著一股森涼，莫寧看到他的眼底根本沒有笑意。
莫寧皺緊眉，只道：「我沒有刻意迴避你。」
「我知道。」何胤東瞭然地點頭，引來莫寧的疑惑，他接着說：「但也是這次你失蹤的事才讓我知道，這八年我沒有找到你，果然是有原因的！之前我一直在懷疑，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證據，這次雖然一樣沒有證據，但我能肯定地說，我找不到你並不是因為黑龍幫的風組織不濟，而是，有人暗中阻止。而那個暗中阻止的人，一定是可以控制黑龍幫的人！」他的神情有些肅冷，溫和的目光透著冰涼的冷意，嘴角卻是輕輕勾起，噙著淡淡的笑，如風綻放——寒冬的風。
莫寧望着這一刻的他，一時間，覺得他很熟悉又很陌生，眾多的紛雜的心思在胸口彙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問什麼。
良久，她低聲蹦出一句：「你在黑龍幫里擔任什麼職務？」
他像是沒想到她這樣問，愣了一下之後，他的笑意有了一絲溫暖，淡淡地道：「你猜？」
莫寧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拜託你，很好玩么？」
「以你的智商，應該猜到的。」他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帶着一絲歡悅。
他這是什麼意思？諷刺她的智商？她要是猜出來了，說明這是應該的，要是沒猜出來，是不是表示她智商很低？
莫寧猙獰一笑，拳頭驀地抵上他的脖子，用拳頭說話一向是她的專長。
「你想玩猜拳么？我倒是不介意送你幾拳！」她白牙森森地面對他。
他卻不為所動，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憐惜而眷念的溫柔。
莫寧有些愣了，只覺得全身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她自動歸為——那是因為他的神情太肉麻！
就在她怔愣的當口，溫醇低緩的嗓音傳來：「我是……黑龍幫風組織的頭，人稱『風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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