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利益相關
失落？
大概吧。
一直堅信自己可能是只貓，而今卻發現自己真的分不出貓跟狗，雖然表面上他已經能夠準確說出『貓』的真實物種，可自己心裡清楚，就算口裡說著『這是貓』『那是狗』，其實，他還是覺得它們全是貓。
上身微傾，鍾離昧低下頭，對狗主人表示道歉，「對不起，驚嚇到你了，你的寵物並沒出什麼問題，它應該是被這塊餅乾吸引到了。」
攤開右手，上面是一塊四方形的貓餅乾，餅乾樣子非常精緻，看上去就讓人感覺『這塊餅乾一定很好吃』。
「哦？」狗主人還一頭霧水呢，她完全搞不清現狀，「哦哦~」
鍾離昧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他對杜賓犬下令道，「保護好你的主人，不準跟上來。」
說完，隨手把手上的貓餅乾往杜賓犬那兒一扔，後者也很配合地張開嘴，吃掉了餅乾。
然後就拉著老榕樹爺爺一起離開了。
「嗷~」
身後，是杜賓犬凄涼的叫聲……
老榕樹看著他的側臉，心裡感覺一陣溫馨，「小昧，你為什麼要撒這個慌呢？」
那條杜賓犬才不是被貓餅乾吸引來的，而且他也沒做錯什麼，完全沒必要道歉。
「如果不做任何解釋，那個人有可能會懷疑這是狗自身的問題，有這樣子的可能性，我不希望那傢伙被自己的主人誤會。」
「這麼溫柔啊。」
「並不是，」鍾離昧沒有表現出任何『開心』的情緒，「這僅僅是動動口就能做到的小事。」
「誒，」老榕樹笑著揮了揮手，「很多人可是寧願動手也不願意動口。」
「？？」疑惑的眼神。
「慢慢來，以後會遇到很多那種人的。」老榕樹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加快腳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年齡真的能造成差距嗎……」
鍾離昧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被後者聽到了。
「是知識，還有經歷。」
………
「喵~」
在他們離開后不久，一隻貓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它嗅了嗅空氣中殘留著的令貓欲罷不能的氣味。
瞳孔一縮，在視野內的顯眼處，有隻愚蠢的狗在搖頭晃尾。
橘貓眼睛一眯，「喵~」
尖銳而又迷你的虎牙暴露在空氣中，貓臉猙獰，看上去極其兇惡。
是了，這就是鍾離昧他們遇到的第一隻貓。貓的性格五花八門，這一隻為了食物可是能夠不擇手段的。
貓咪只需順從自己的直覺，它們不需要嚴謹的推理過程。
橘貓的直覺告訴它，這條愚蠢的汪剛剛吃了貓餅乾，而且就算現在自己衝上去幹掉它也於事無補。
「喵~」
一旦接受了貓設，就算是普通的、音調偏高的貓叫聲，聽著也感覺邪惡……
好了，事已至此，惡從膽邊生，邪惡的橘貓露出了鋒利的爪牙，它決定攔道搶貓餅乾了。
那股龐大的、異常扭曲的氣息，就算不用眼睛，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橘貓很快就鎖定了目標，捕獵本能如影隨形，貓著身子，它飛快地跑了起來。
——大橘當道——
尋找傳說中的貓餅乾的路途並不輕鬆，小區內不止它一隻貓，雖然同樣都是去過勢絕了根的，但兩貓相見，哪能只是互相舔毛！肯定得拼個三六九等才行。
「喵！！！」一隻狸花貓攔在路中間，它正齜牙咧嘴地宣告著這片領地的歸屬。
橘貓不想在這兒浪費太多時間，「喵！喵嗚~」
利益相關，狸花貓加入了隊伍，兩隻貓蓄滿威勢，一心要搶貓餅乾。
又跑過了一條街。
擋道的藍貓兄弟出現了，一隻全藍，一隻白底披藍被。
「喵哈！」
「喵嗚！」
二對二，藍貓兄弟倆的平均體型佔優勢，但打鬥經驗明顯偏弱，一看就不是打架的好手。
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兩貓必有高下。
事關尊嚴，這已經不是輸贏的事了，為了藍貓的臉面，它們毅然決然的站出來擋道了。
表情茫然的藍貓兄弟：「喵喵喵？」
極度兇惡的橘貓露出了爪子：「喵！！！」
街中一霸狸花貓當起了調解貓：「喵…喵…喵……」
橘貓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甘心，原地磨了兩下爪，它終於還是接收了兩個新團員。
「喵嗚！」
一行四隻貓，威風凜凜地朝著不可名狀的惡之存在以及他的財寶出發了。
………
另一邊，鍾離昧已經確定自己分辨貓狗用的方法確實有效，但他還是一臉不開心樣。
「很棒呢，」老榕樹跟他聊了起來，「從剛才到現在，遇到的動物你都能準確分辨出來了。」
「不是這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在我看來，遇到的那些，全部都是貓咪。」
老榕樹沒說話，他笑著示了示意，他們旁邊有個長椅，正巧就在樹蔭下，兩個人在長椅上坐下休息。
鍾離昧接著說道，「我是根據它們給我的感覺來區分的，給我的感覺是聰明、可以交流，那就判斷是貓；如果感覺到抵觸，覺得這隻貓愚蠢、又傻又笨，那就說這是狗，可其實我還是覺得它是貓。」
「老榕樹爺爺，你說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呀……」老榕樹也感覺不可思議，雖然他是經歷豐富，並且很有智慧，但這種事情，就算是特定領域的頂尖人才，也不一定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吧。
「很抱歉，我也給不出答案。」他實話實說了，「不過，既然存在，就一定會有痕迹，可能現在的你還發現不了那些痕迹吧。」
鍾離昧對這些回答有些不滿，嘀咕道，「萬金油一樣的回答……」
曲指，往額頭上一彈。
「疼~」
老榕樹笑著問道，「誰教你這麼說的。」
後者揉著腦袋，很可愛的動作，「素食主義者。」
「哈哈哈~那個老太婆說的才是呢。」
「不過也確實，這種話可以囊括的範圍非常廣，但就是沒有給出答案，我簡單的跟你說吧，行一世孑然一身，這是我人生經歷，我不是說其實我是一棵老榕樹嗎？」
「我不想教人怎麼開花怎麼結果，我想跟你說的，是春夏秋冬，還有四季輪迴。」
「更簡單一點，開花結果是樹的事情，你說，你這隻小貓學得會嗎？」
鍾離昧搖了搖小腦袋，「學不會。」
「所以嘍，具體問題具體討論，你這個問題呀，你需要的答案跟我的答案是完全不同的。『上天有時令，四序平分別』，我是樹，花開花又落；你是只小貓，你覺得你會怎樣？」
「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