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Chapter 9

轉眼間到了十一月,正是交替更新的時節,氣候變化多端。蘇慕染才換上了長袖的T恤,準備出門,卻意外地接到了司家譯的電話。

電話那邊很亂,蘇慕染聽出來他在打麻將,似乎剛好輪到他出牌,旁邊還有個聲音在催他快點。

她覺得好笑,甚至能夠想像的出他半眯着眼睛,刁著煙,那副弔兒郎當的表情。

「在做什麼?」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口氣,還勾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正準備出門。」

司家譯笑着說:「一會兒,一起吃個飯吧。」

蘇慕染猶豫,他又說:「我幫了你那麼大一個忙,讓你請我吃頓飯,總不過分吧?」

司家譯帶她去餐館是新開的法國餐廳,透過玻璃窗,蘇慕染可以看見裏面奢華的裝潢和考究的佈置。一對對男女坐在餐桌前,優雅地握著刀叉,一邊吃,一邊低聲交談。餐桌正中間的小花瓶里,插著一朵絢爛盛開的玫瑰,它所代表的含義,似乎正是他們所追求的永不衰敗的主題。

蘇慕染磨磨蹭蹭地下了車,卻始終不肯進去,司家譯站在門口,挑着眉笑望着她。這個男人的眼睛太亮,總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東西在閃,她說不清那是什麼,但那奇異的光總會讓她有一瞬間的恍神。

「你在等什麼呢?」

蘇慕染低着頭,窘迫非常:「這個地方太貴了,我恐怕請不起。」

司家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成心是吧?我司家譯什麼時候花過女人的錢?」

蘇慕染抬頭,眉頭一蹙,滿是訝異。司家譯卻說:「你請客,我埋單,總行了吧?」

「可是......」

「你怎麼那麼多事兒?不過是吃頓飯,又不會賣了你。」

司家譯不耐煩地推開餐廳的門,邁開步子就往裏闖。蘇慕染望望四周,似乎有人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她覺得不好意思,只得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身後。

穿着西服坎肩,系著黑色領結的侍者客客氣氣地迎了上來,引着他們坐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先是替他們拉開椅子,然後把菜單遞給了蘇慕染。

蘇慕染吃過法國菜,覺得賣相不錯,但吃起來並不像想像的那樣好吃。她隨便點了幾樣,然後又要了一杯果汁,司家譯也和她要了相同的東西,只是把果汁換成了酒,侍者禮貌地點點頭,拿着菜單下去了。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着,司家譯十分輕鬆地問她的課業,蘇慕染嗯嗯啊啊,含含糊糊地回答,卻一直僵著背,兩隻手緊緊地桌子底下交握著,動都沒動過一下。

第一道菜上來,蘇慕染拿起刀叉,心裏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看着司家譯不緊不慢地將蝸牛切開,慢慢放進嘴裏的動作發愣。

司家譯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問:「你怎麼不吃?我試了很多家,這裏的法國菜最正宗。」

蘇慕染笑笑,一下一下地切起盤子裏的蝸牛來。

「其實,我也挺煩吃法國菜的。」

蘇慕染好奇,睜大了眼睛看他,他卻不以為然:「真的,不騙你。大概是前年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法國,你知道他們那邊傳統菜分多少道嗎?」

蘇慕染搖搖頭:「不知道,我吃過三道的,五道的,難道還有八道的?」

「我看你才是八道,是胡說八道!現在好多餐館都把菜單簡化了,有三道的和五道的,從沒聽過上八道菜的!」

司家譯放下刀叉,神秘地往前傾了傾身子,低聲說:「告訴你,我那次吃的法國菜足足有十三道菜。我到了那邊先是倒時差,起來的時候都中午了。我這個人怎麼都行,就是不能餓肚子,加上那天沒吃早飯,早餓的不行了,要我坐在那兒,不但要注意姿勢、禮節,還得慢條斯理地吃完一盤再要一盤,那簡直是折磨啊。」

蘇慕染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才問:「去了趟法國,印象最深的不是埃菲爾鐵塔,倒是一頓正經的法國大餐,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

「錯!讓我印象最深的是絕對是金髮碧眼的法國洋妞兒。一直以為她們個個人高馬大的,到了那兒才發現,其實,她們的身材也挺小巧的。」

「那麼符合你的審美條件,你怎麼沒招一個?」

司家譯捏了捏鼻子,像模像樣地說:「我討厭她們身上那股羊肉味。

我曾經在奧塞美術館認識了一個法國女孩兒。我帶着她在塞納河邊散步,帶她到香榭麗舍大街上喝咖啡,她也挺懂浪漫的,經常在大街上抱着我親。不過,我跟她只處了一個星期就分了。

分手的時候我送她一瓶香水,告訴她我要回國了,她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說我不回來了,她又問為什麼,我告訴她說,我在國內連涮羊肉都不吃,我在這裏呆不下去,就是因為這裏的味道讓我感覺像是掉進了羊圈。」

蘇慕染簡直哭笑不得,司家譯這段話里水分太大,漏洞百出,她也就當個笑話聽聽算了。

熱盤端了上來,這已經是第三道菜了。司家譯一邊吃,一邊問:「你怎麼不化妝,也不噴香水?上次葉青青嚷着要買,我順便多買了兩瓶給你和你同學,你怎麼不用?」

蘇慕染歪頭一想,才記起來有這麼一回事。當時陸小蔓拿出來之後,她順手扔進抽屜里了。事情過了這麼久,早就忘到了腦後,如果司家譯不問,只怕她也只能在畢業收拾東西的時候才能想得起來。

「我一個學生,不好好讀書,整天噴香水不太好吧?」JOY的味道很特別,絕對不是國內一些劣制香水廠能夠仿的出來的,她噴了去上課,只能讓別人說她招搖。再說,她也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

「你們吶,真是不了解男人,現在的男人不喜歡太純粹的東西,特別是只能看不能碰的,那就太沒意思了。」頓了頓,他又說,「化化妝、噴噴香水,買些漂亮的衣服打扮自己,這才叫女人。這一點,我覺得你們真得好好地和葉青青學學。」

說到葉青青,蘇慕染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於是順坡下驢,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青青......」

「嗯?我和青青?」司家譯眸子又黑又沉,微微揚起的眉帶着幾分輕挑。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司家譯還是笑:「何以見得?」

這下,輪到蘇慕染沉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司家譯形容葉青青目前的狀態,更何況,她完全摸不透司家譯的心思,不知道他知道了以後會是什麼反應。

她想了一下,說「最近青青的情緒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多關心她一些?女孩子嘛,都吃哄,你耐些心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欺負她了?」

蘇慕染看着他愣了幾秒,結結巴巴地說:「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吧......」

「嘿,咱倆一起吃飯,老提別人算怎麼回事兒?想吃頓安靜飯,結果還得聽你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感覺你比葉青青她奶奶還操心。」司家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

蘇慕染一噎,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她低頭想想,畢竟自己和司家譯還沒熟到「什麼話都能說的」那個份兒上,而且這又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的確有些唐突了。

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解釋一下的時候,司家譯又笑了起來:「我和葉青青的事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跟你們說的,不管她告訴你們的是哪個版本,我也都能理解。

不過,我也得提醒你們,關心朋友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替她出頭。我不是說我,是說所有的事。她比你們精,她擺不平的事,你們就更擺不平。我的話點到為止,你是聰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司家譯話里話外都在說葉青青工於心計,和老余的口吻如出一轍,可是在蘇慕染看來,葉青青除了陰晴不定、時好時壞之外,應該也沒有什麼別的缺點了。

他口口聲聲說她聰明,會想明白,是不是太抬舉她了?

飯才吃到一半兒,司家譯的電話響了,他接通以後,臉色瞬間凝了起來。他朝蘇慕染施了個眼色,便拿着電話跑到外面去接。

蘇慕染隔着窗子伸頭看過去,此刻,他正眯着眼睛,嘴裏刁著一根煙,一邊接電話,一邊煩燥不安地從口袋裏掏打火機。

她見慣了他的弔兒郎當、玩世不恭樣子,卻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他在說什麼,她完全聽不到,只是看着他英俊的側臉被雕上了滄桑與落寞,心底的柔軟處像是被什麼微微觸碰了一下,如同蠶絲劃過,轉瞬即逝。

蘇慕染坐着等了他一會兒,他卻靠在門口的路燈上,一個又一個地打電話,沒完沒了,絲毫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她料想司家譯有事急着去處理,便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過了一會兒,司家譯回來了,他坐在她的對面,極其隨意地把黑色的商務手機放在桌子上,像沒事兒一樣笑眯眯地說:「喂喂,這可是西餐廳,餓鬼投胎也不帶你這樣的,吃相真是差的可以。」

「我不是看你有事兒急着走嗎?你信不信,就這幾盤東西,我細嚼慢咽地能在這兒耗一夜,我是怕你火燒屁股坐不住。」

司家譯嘖嘖地搖頭:「好容易有美女陪我吃飯,你說我怎麼捨得走呢?再說,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已經交待老余去處理了。」

緩了緩,他又低聲笑了起來,曖昧非常地問:「你是不是特盼着我趕緊走?怕被你那個小男朋友撞見有口難辯?」

蘇慕染皺眉瞪他,他卻笑意更深。她隔着桌子用腳踢他,才抬起腿就意識到這個姿勢太過曖昧,含了幾分挑逗的意味,臉上一紅,趕緊把腿收起來,沒好氣地說:「說這話的人得自省了,你自己舊情人、爛桃花多的數不過來,還有心思管別人?」

司家譯斂了笑,一本正經地問:「我能把這話理解為吃醋嗎?」

蘇慕染瞟了他一眼,卻意外瞥見他的嘴角向上彎著,眸中滿是狡黠,忍着笑意靜等著看她大動肝火的表情。

猜到他另有圖謀,蘇慕染便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果汁,繼而朝他嬌媚一笑:「喲,您多慮了。為您吃醋的人多了去了,只怕都能開個調料加工廠了,我看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司家譯一愣,莫名其妙地說:「怪了怪了,我這招向來屢試不爽,怎麼到了你這兒就不管用了?」

他抬頭,盯着蘇慕染的臉細細地打量起來,看了半天,突然說:「不化妝、不噴香水,外加軟硬不吃,我真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蘇慕染莞爾一笑:「如果你覺得你剛剛的那些肉麻的話是對着一個男人說的,我也沒什麼意見。」

看着司家譯有如吃鱉的表情,蘇慕染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

言情小說她看的多了,陸小蔓也整天跟她念叨,男人對付女人的方法,無非是送送禮物,玩玩曖昧,有意無意地拉拉小手,來些身體上的碰觸,然後在某個雨天或者是星夜,找個機會親親小嘴或者一發不可收拾,直接滾到床上。如果沿着這條老套路按部就班,幾乎沒有哪個女人是他搞不定的。

其實,蘇慕染是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男人開玩笑的,特別是這種尺度無忌的玩笑,但是,對於司家譯,她居然沒有天生的排斥感,這一點,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吃過飯,司家譯提出要送蘇慕染回學校,蘇慕染不肯,說是他的車太招搖,她還不想被人當做是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人物。司家譯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考慮的多,也只好由着她去。

他把她送到餐廳門口,忽然提出要看她的手機。蘇慕染覺得無所謂,便把手機遞給他。

「喲,這手機多少年了?廠家都停產了,你居然還在用。」司家譯在她的手機里胡亂翻了幾下,忽然問,「靠,我叫司?你倒是省事,多打倆字手疼?」

蘇慕染只得解釋說:「太匆忙,沒來得及。」

司家譯沒說什麼,迅速地在她的手機上按下了一串數字,儲存之後才把手機還給她,「這個號是老余的,以後你找不着我就打給他。」

蘇慕染木然地接過手機,不過是多存了一個號碼罷了,握在手裏卻比以往沉了許多。她猜不透司家譯這麼做有什麼含義在裏面,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開着邁巴赫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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