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流浪的心

這個想法正合趙卜道的心意。正當他準備同意之時，天地間突然大霧迷茫，人和人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對方。「練實，時辰已到，你為何還不回歸？」原來是觀音菩薩駕到。趙卜道和練實趕忙上前行禮。「趙公子！」觀音菩薩對趙卜道說，「你的學問、品行都已經合格。但要做瓊花觀主，一顆獨立的流浪心更為重要，不能為任何人所牽絆！」菩薩說完就帶著練實駕雲而去。

大霧散盡。「趙兄，你剛才在和誰說話？」陸宰好奇地問。「陸兄！」趙卜道沒有正面回答陸宰的問題，他記住了觀音的話，「小弟還想遊歷名山大川。至於小陸公子，我想舉薦連兄來為他傳道授業……」陸宰見趙卜道不願意，面露疑惑之色，他皺著眉頭看了看連書生說：「趙兄不是很喜歡我家小兒嗎？」小陸遊聽說趙卜道要走，又跑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趙公子不喜歡他的老師高先生，所以他自己也肯定不會……」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的如意在這個時候插話道，被趙卜道用眼神制止了。「是因為秦檜！」趙卜道一邊撫摸陸遊的頭頂一邊說，「聽說他要來紹興，我只有離開。」

「從秦大人父子二人的所作所為就可以看出秦檜的為人。」陸宰點頭說道，「不過有些事不是迴避就能解決問題的！其實他們秦家對我陸某一家現在只有怨恨……」

「陸兄，恐嚇小秦公子的事是我乾的，卻讓陸兄和小陸公子遭此大難！」趙卜道低頭咬了咬嘴唇說，「我還有什麼臉面面對你們父子？」

陸宰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人各有志。連書生同意教授陸遊，但正式入住陸家還得等到明年開春后的會試以後。告別了陸家父子，趙卜道帶著連書生和如意回到書院。

「連兄現在有著落我就放心了！」趙卜道對朱敦儒說，「我想參加明年開春后的會試。不為升官發財，只為想測試自己的學問和水平！」聽說連書生投靠了陸宰，朱敦儒一臉的不高興。「你們的生活都有著落了，還需要參加什麼會試？」朱敦儒板著臉說，「世侄，為了我和你們趙家多年的交情我也會為你留著這個齋長的職位。」

朱世伯的話提醒了趙卜道。「離開家鄉很久了，尚未祭拜父母和高老師。這次想回去看看！」他說，「齋長之位承蒙世伯費心，但若世伯日後有更好的人選，我願意讓出！」

「難得世侄淡看功名，」朱敦儒頻頻點頭，「瓊花觀主名至實歸！」正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陸老爺派人來送盤纏給趙卜道。「世侄，你寧願捨棄依靠、選擇四處流浪，沒有點銀兩可不行。」朱敦儒說著也拿了些盤纏遞與趙卜道，「現在是冬天，你應該歸置些禦寒的衣物！」

接過兩份財物，趙卜道頓時大為傷感。能有人關心本是件幸運的事，可是自己的心註定流浪，和什麼家庭、親友團聚看來無緣。

謝過朱敦儒，趙卜道想去和王守仁告別，可是尊經閣門窗緊閉、空無一人。趙卜道和如意只得離去。

在大門口，連書生拉住趙卜道不讓走。「陸兄，我都可以為你去死。」連書生哭著說，「你真地就忍心拋棄我？」趙卜道費了半天勁才擺脫了他的糾纏。

兩人走在山水田園之間，不知何去何從。「現在我們該到哪裡去？」趙卜道茫然地問如意。「我想去找花信子！」如意小聲說，「公子，我們不流浪好嗎？」

「我也想和清怡妹妹在一起。」趙卜道說，「可是我不能這麼做。」如意不解地望著趙卜道。「人在世間如浮萍，但總得有歸宿。」趙卜道說，「百花仙子不是說過了嗎？既然我要做瓊花觀主，就得捨棄愛情、友情和親情。」

「公子，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冷漠絕情？」如意難過得就快掉下淚來。「冷漠的人何止我一個？瑚璉不就離你而去嗎？連楊廣這個皇帝都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榮華、富貴、權力轉頭空。現在是惡人當道，我等還是退避三舍為好！」趙卜道說，「人生如雲煙。只有自己的心會永生相隨。」

「那我豈不是也要和公子一樣？」如意終於哭了出來。「是啊！誰叫我是你的主人呢？」趙卜道堅決地說，「我先去向清怡妹妹告別。」

來到瓊花仙子的住處，如意很快就和花信子粘在了一起。「趙哥哥，你就留下來，我們在一起不好嗎？」李清怡難過地說。「我和你們一幫女人在一起，別人會說我是吃軟飯的。」趙卜道說，「再說天天看見自己的仇人也太難受了！」李清怡低頭哭泣，過了一會兒說：「我和你一起出去闖蕩！」

趙卜道正想拒絕，張汝舟突然出現他們面前。「鵝！鵝！鵝……」張公子眼神木訥，不停地重複著一個字。「我知道你家以前是養鴨和鵝的大戶！不過現在得意的是我。」趙卜道很不屑地說，「你是不是想說：『君因風送入青雲，我被人驅向鴨群。雪頸霜毛紅網掌，請看何處不如君』？」

無論瓊花、菊花、桂花和李清怡如何挽留，趙卜道執意要離開。臨走之際，瓊花仙子對趙卜道說：「正直、獨立是美德，但冷漠得不近人情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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