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深夜辯論
「是的，朱世伯！」趙卜道說，「我們是想到尊經閣去找王老前輩……」「真地是想當面致謝？」朱敦儒不知道為什麼面露不悅的神色，「那你們就去找他好了，只要你們敢去，他就在尊經閣！」
「世伯你不去嗎？」趙卜道小心地問。「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你們就沒有發覺我今天已經累成這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休息！」朱敦儒說完往門口一指，趙卜道和李清怡明白他在下逐客令。「那清怡留下來的事……」趙卜道還想利用臨走的這個時機再確認一下。「想留下就留下來，慢走不送！」朱敦儒命令下人送客。
趙卜道和李清怡悻悻而去。「朱世伯的態度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不友好？」趙卜道不解地問。「趙哥哥，你連這個都看不明白？」李清怡說，「今天在蘭亭他第一個就被淘汰出局，心裡肯定不痛快！」
「世伯還要我寫什麼論師德的文章，他給我樹立形象可不怎麼樣！」趙卜道同意李清怡的看法，不過他又擔心起另外一個人來，「那陸兄說不一定也會對我們這樣……」
天黑人少，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他們在稽山書院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尊經閣在哪裡。「要不我們明天再去吧？」李清怡說，「就是找到了也一定是怪嚇人的！王老頭那麼古怪，燈光又昏暗……」
「可這是禮數！」趙卜道說，「清怡妹妹不要害怕。我們再用量天尺試一試……」「噓！」李清怡小聲地打斷了趙卜道，「趙哥哥你聽，書院里怎麼會有女人的哭聲？」
趙卜道也聽到了，他豎起耳朵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是從身旁的屋子裡發出來的。於是兩人貼在窗口傾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百花姐姐那天來找我，說天廷想借舉辦蘭亭集會來篩選瓊花觀主人，想不到給辦砸了……」趙卜道和李清怡聽出這是蘭花仙子的聲音。原來她到這裡來了，兩人相互點了點頭，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
「蘭花仙子，你不要難過！」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但不是王老頭，「守仁兄用香榧果殼召喚我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保護你！」這個守仁兄是王老頭無疑。趙卜道和李清怡面面相覷，他們都不知道王守仁是誰。
「所以朱兄你就說得不準確，」另外一個聲音說道，「應該告訴蘭花仙子不要害怕才對……」原來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是來自一個姓朱的老頭，那麼這個人又是誰？
「陸老前輩，朱老前輩，你們就別爭了。」王老頭終於開口說話，「我請兩位到尊經閣不是來爭吵的！是希望蘭花仙子能得到二位和我的保護！」想不到這裡就是尊經閣。
「王守仁！」那姓朱的老頭喝道，看來他和姓陸的經常爭論，「我知道你是向著陸九淵的！你們說我編纂《二程遺書》、提倡格物致知，是死讀書，會讓人太累，我看你們的什麼知行合一才是荒謬！」
趙卜道和李清怡都知道有一本記錄理學家程顥、程頤言行的《二程遺書》，但對他們創立的理學並不了解。至於什麼是知行合一，他們更不知所云。
「知行合一你都還沒學會？我們在鵝湖辯論的時候不是教過你嗎？」姓陸的老頭說道，「守仁已經升華了我的理論，要從自己內心中去尋找「理」，「理」全在人「心」，「理」化生宇宙天地萬物，人秉其秀氣，故人心自秉其精要。在知與行的關係上，強調要知，更要行，知中有行，行中有知……」
是什麼理論這麼佶屈聱牙？趙卜道聽得腦袋發暈。他不知道這個鵝湖是不是就是蘭亭的鵝池。「我才不稀罕學你們的理論！」朱老頭怒道，「今天我要來找找看，你們是不是把《二程遺書》從書院里給扔了！」
尊經閣里傳來一陣動靜。李清怡拿出她姐姐給的金簪捅破了窗戶紙，趙卜道和她通過小洞往裡看。只見閣里燈光幽暗，王老頭正在勸一位激動的老頭坐下來，旁邊還有一個老頭，蘭花仙子依舊在輕聲啜泣。
「這些老頭只知道討論這些高深莫測的學識，蘭花姐姐被晾在一邊！」李清怡小聲對趙卜道說，「要是天廷怪罪下來，誰能保護她呀？」
「是誰在門外？」那個姓陸的突然向著趙卜道和李清怡大聲說道。不好！被人發現了，兩人轉身想跑，卻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從身後襲來。
轉眼間兩人已經來到尊經閣里。「是你們！」蘭花認出了趙卜道和李清怡，「王老先生已經把後來發生的事告訴我了！」「蘭花姐姐，你不要太難過！」李清怡安慰道，「搗亂的妖人不是已經被消滅了嗎？」
「我想這位就是趙公子吧？」朱老頭停止了翻箱倒櫃，轉頭對趙卜道說，「天廷果然沒有看錯人！」「天機不可泄露！」陸老頭再次和朱老頭爭論起來。
王守仁一見又要吵起來了，連忙懇求另外兩個老頭將蘭花仙子帶走。「感謝老先生相救，」趙卜道對著王老頭行禮道，「晚輩特來致謝！」
王守仁只嗯了一聲，轉頭對蘭花仙子說：「這次雖然你有辱使命，還會有下一次！」王老頭對著屋頂揮動衣袖，陸、朱兩個老頭和蘭花同時消失了。趙卜道和李清怡也昏了過去。
當兩人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的房間里，天已經在大亮。如意和瑚璉上前來打了個招呼，趙卜道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他和李清怡不明白幾個老頭說的什麼。
「趙公子！」如意笑道，「不管是格物致知，還是知行合一，都是要人保持嚴謹的學習態度！它們都是儒家理論的升華！」原來是這樣，趙卜道心想，有人提示就是不一樣！這時瑚璉也上前說道：「《二程遺書》從格式上類似《論語》，趙公子可以到尊經閣去借閱！」
又要回尊經閣，趙卜道心裡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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