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德學雙馨
眼前是崇山峻岭，現在該何去何從。「現我們該去哪兒？」李清怡茫然地問，「姐姐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她要是真地嫁給張公子可就糟了！」這也正是趙卜道所擔心的：自己舉目無親，李清怡唯一的姐姐還有可能嫁給仇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從寺門前的大樹後面傳來一陣哭聲。兩人對視了一眼，因為他們都聽出這聲音很熟悉！
繞到大樹后，趙卜道這才發現原來是杜牧。一想到他在普陀島上的所作所為，趙卜道實在無法容忍，於是拉著李清怡轉身就走。杜牧也看到了熟人，立即收起了悲聲，大聲叫道：「趙兄！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你還有臉問？趙卜道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為了瓊花石，你竟然出賣我？」趙卜道回頭冷笑道，「你這種人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小弟一時糊塗！還請趙兄諒解！」杜牧滿臉堆笑，走上前向趙卜道和李清怡行禮道。這種人也知道傷心？趙卜道心想，哭笑轉換得如此自如，還真有表演才能。「瓊花石已經在你手上了，怎麼還跟著我們？」李清怡問道。見李清怡的語氣比較緩和，杜牧沒那麼拘謹了。
「瓊花石被觀音菩薩沒收了！」杜牧失望地說，「菩薩還對我說，瓊花石的主人在國清寺，建議我到這裡來試試運氣。」「那你哭什麼？」趙卜道好奇起來。「聽說國清寺要辦什麼秋天詩詞大會，我特地帶著自己寫的《山行》來參賽！」杜牧又開始哭喪著臉，「結果被那些和尚趕了出來！」
這首詩趙卜道曾經讀過：「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寫得倒是不錯，趙卜道心想，真要拿到秋天詩詞大會上說不一定能得獎。不過才能好不代表人品就好。
「那大會早就停辦了，別人都趕去紹興陸家參加雙清堂的落成儀式了！」李清怡說。「原來是這樣！」杜牧低頭沉思起來，「我怎麼就這樣背，無處落腳，連燭台也弄丟了……」李清怡的話提醒了趙卜道，他們可以去投靠陸宰。在杜牧走神之際，他想到了一個擺脫杜牧的辦法。
趙卜道拿出量天尺，用眼神和肢體動作示意李清怡挽著自己的胳膊。紹興應該是東北方向吧，趙卜道用量天尺一點，眼前有山川平原掠過，兩人瞬間來到一座雄偉的建筑前。
「這是什麼地方？」李清怡問道。「這裡應該就是雙清堂。我想找陸宰陸兄，」趙卜道回答，「一來有個落腳的地方，二來想問明一些事！」「我們走了，杜公子怎麼辦？」李清怡又問。真是婦人之仁，趙卜道沒有回答，但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拋棄了杜牧也好，雖然共同經歷過一些磨難，但在利益面前這種人可以六親不認。
樓前人來人往。趙卜道找人問了一下，此地果然是雙清樓。突然不遠處爆竹聲聲，鑼鼓喧天。人群蜂擁而去，七嘴八舌地說什麼聖上要向陸老爺授牌、恭賀陸家建成藏書樓。「我們也去看看！」李清怡拉著趙卜道也去湊熱鬧。
眼前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擠也擠不進去。「趙哥哥，我們該怎麼辦？」李清怡焦急地說，她什麼也看不到。趙卜道一點也不著急，他又拿出量天尺，兩人故伎重演，來到人群的中間。
趙卜道和李清怡似從天降，引起了圍觀人群的議論紛紛。趙卜道沒空理會這些，他環視四周。只見這裡搭建了一個平台，身著官服的人和不少文人模樣的人在台上或站或坐。都到這裡來了，趙卜道心想，難怪國清寺的詩詞大會流產。
台上的陸宰春風得意，不過見到突然出現的趙卜道，還是略微一征，他身邊的一個中年官員也驚異地看著兩人。趙卜道則報以微笑。沒看見陸夫人和小陸遊，趙卜道微微有點失望。
「在我大宋軍隊的頑強阻擊下，胡人已經開始敗退，江南大地百廢待興。為表彰紹興陸氏保存大宋文化遺存，今奉皇上之命，特向陸宰陸員外授予『德學雙馨』匾額！」陸宰身邊的中年官員高聲說著，把匾額交到陸宰手中。現場再次爆竹齊鳴。聽到宋軍勝利的消息，趙卜道和李清怡高興地對視了一眼。不過趙卜道並不十分開心，一個偷東西的人還被稱謂「德學雙馨」？他打心眼裡認為陸宰這個稱號名不符實。
少頃，現場逐漸安靜下來。「謝主隆恩！感謝万俟卨大人，也感謝同為藏書大家的石邦哲先生和諸葛行仁先生……」陸宰發表著獲獎感言。都是些客套話，趙卜道可不想聽這些，不過這個万俟卨卻讓趙卜道心生不安。「你看姐姐來沒有，」趙卜道小聲對李清怡說，「按理說她也是文學名家，應該在受邀之列……」
「我已經看過了！姐姐根本就沒來！」李清怡失望地說，「那她會去哪裡呢？」趙卜道再次把嘉賓們打量了一番。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真歇住持！」兩個人同時小聲叫了起來。這就奇怪了，趙卜道心想，陸宰偷國清寺的《蘭亭集序》真跡，作為住持真歇應該仇視他才對，怎麼反而成了座上嘉賓？
真歇也看到了趙卜道和李清怡，不住地點頭微笑。「這老傢伙說要和我們在紹興見面，」李清怡小聲說，「想不到還真是狹路相逢！」趙卜道這才想起陸宰也相約會於紹興，看來紹興將會是自己的下一站。
紹興的另外兩個藏書大家石家和諸葛家的代表也上台發言。「柳宗元稱讚陸質『其為書，處則充棟宇，出則汗牛馬』，」石邦哲說，「陸公真是有先祖遺風，雙清堂的藏書都汗牛充棟了！」
陸宰頓時臉色大變，結巴了半天才說：「石先生謬讚……」趙卜道被台上的這一幕弄糊塗了。他不知道陸宰是否是陸質的後裔，也不明白陸宰為何如此狼狽。
「姓陸的！」突然一個人衝上台去，「你這個偷書賊，根本不配德學雙馨！」一個白衣女人死命攔著他。「姐姐！」趙卜道和李清怡再次對視，這一次兩人都被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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