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影出沒

憑著記憶往回走。一路上濃蔭蔽日，天上成群的黑影在頭頂盤旋。趙卜道認出那是一隻只蝙蝠，撲騰著翅膀正追隨著他。周遭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詭異，趙卜道加快了腳步。

暮鼓聲聲，夜幕降臨。長夜漫漫，趙卜道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蠟燭的火焰跳動不定，就象他的思緒一樣。舉目無親，孤身一人在他鄉，趙卜道不免傷感，想寄情於書也沒有機會。白天崇智的話和真歇住持的語氣，直到現在都讓他不寒而慄。這座國清寺雖然歷史悠久、底蘊豐富，卻是陰氣森森，趙卜道真想儘快離開。

這時要是能有一個可以穿越的燭台就好了。左思右想之際，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怪風吹熄了蠟燭，嚇得趙卜道趕緊坐了起來。

「小子！」突然傳來低沉的男人說話聲，「你們怎麼還沒有找到殺害朕的兇手？」真地是隋煬帝楊廣！他怎麼找到這兒來了。趙卜道腦袋裡「嗡」的一聲，此時他的眼前出現了兩個高大的黑影，果然是陰魂不散。

「聖上！」趙卜道沒想到自己會與鬼魂單獨會面，聲音不免顫抖，「我們找到了兩個嫌疑人，可惜他們因為造反、死在亂軍叢中！請聖上再寬限些時日！」

「智者大師，這小子不守信用，還編瞎話來糊弄朕！」楊廣問另外一個黑影。原來他就是智者大師，趙卜道心裡產生一絲僥倖，這應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晉王，不……聖上！」智者大師說，「人海茫茫，找一個轉世的仇人如大海撈針！依老衲之見，貌似忠勇之人才最有可能是宇文化及轉世！」趙卜道心說謝天謝地，但隨即疑惑起來，誰是貌似忠勇之人？「看在智者大師的面子上就饒了你！」隋煬帝說，「不過你得每天都要來陪我們！」

「兩位尊者請坐！」趙卜道心裡直打鼓，心想陪兩個鬼魂肯定比受刑還痛苦。「我們都不需要坐！」楊廣說，「對了！你們的那塊石頭上哪裡去了？」趙卜道簡直要絕望了，今天算是領教了什麼叫不怕鬼偷就怕鬼惦記。「回聖上的話！」趙卜道說，「被人偷走了！」

「哼！讓朕查出是你小子說謊，一定饒不了你！你要敢跑的話，朕第一個把你抓回來！」隋煬帝氣哼哼地說，「不過現在朕想弄明白的是，為什麼智者大師和朕就不能投胎轉世？」這楊廣看來是要和自己糾纏到底了，趙卜道心想，他比白天的那一群蝙蝠還要煩人。

智者大師正準備回答，被楊廣攔住。「小子，你來回答！」隋煬帝指著趙卜道說。「我……」趙卜道張口結舌，「可能是獨一無二的人就不能轉世吧！」

「哈哈哈哈！小滑頭，回答得還挺機靈的！」楊廣大笑起來。「聖上！」智者大師嘆氣道，「現在國清寺危機四伏、妖氣重重，老衲實在無心說笑！」

「大師如何這般憂心？到底發生什麼了？」楊廣趕忙收起了笑聲。「老衲棲身於藏經閣。可是藏經閣近段時間已經多次無緣無故地起火，」智者大師說，「老衲不得已用法力封住門窗，請來赤鷩鳥暗中相護，防止再次燃火，但從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藏經閣了！」

難怪白天真歇住持在聽到趙卜道準備借書時，他的態度如此反常。「封住了就好，大師又何必憂慮？」楊廣不以為然地說。「問題就出在這無名火從何而來，放火之人的目的是什麼？」智者大師說，「這個國清寺有問題，每到夜晚總有黑影出沒！」

黑影出沒？趙卜道心中暗笑，那不就是你嗎？「那真是對不住大師，百忙之中還來搭救楊廣！」隋煬帝說道。「我到揚州本是去請鑒真大師來幫我查出真兇，因為他曾經在這裡當過住持。」智者大師不斷地嘆息，「誰曾想他早已飄洋過海，去了東瀛！」

原來楊廣是智者大師順道從揚州帶到國清寺來的。你楊廣還神氣個什麼勁，趙卜道心想，一個隋代的亡國之君沒有瓊花石和瓊花提供能量，只有湮沒於禪智寺中，幸虧遇見智者大師。

「聖上！揚州城的孔聖人還在嗎？」趙卜道問。「應該在吧！你小子插什麼話……」楊廣喝道，似乎趙卜道沒有資格和他談話。

突然窗戶上出現一個逐漸變大的影子，是一雙巨大的翅膀和一個豎著耳朵的腦袋。「妖怪來了！」智者大師大叫一聲，兩個黑影瞬間消失了。

你們跑什麼？趙卜道大呼不好，才走了鬼魂又來妖怪。突然一聲長長的鳥啼劃破了夜空，窗外又出現了一隻大鳥。兩個黑影打了起來。趙卜道蜷縮在床上。崇智雖然說得對，趙卜道心想，可是自己並沒有出門鬼怪還是找上門來了。

懷著敬畏旁觀窗外的戰鬥，趙卜道赫然發現那大鳥象是一隻大雁或者大鵝，剛才的一聲長嘯如此耳熟。難道是錦書？它怎麼也在這兒？終於有個同伴了，趙卜道想，可是它為什麼白天不來見我？

看樣子他是在和一隻巨大的蝙蝠搏鬥。一陣鑼鼓聲傳來，兩個黑影各自飛走了。原來一群和尚敲鑼打鼓地跑了過來。「深更半夜地打個什麼勁？」趙卜道終於聽到人的說話聲了，恐懼的心方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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