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古寺古樹

「趙施主！」趙卜道在朦朧之中聽到有人呼喚自己。他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站著幾個和尚，為首的是一個住持模樣的人。「趙施主！你終於醒了？」那住持模樣的人說，「貧僧是這裡的住持，法號真歇。昨天夜裡觀音菩薩託夢與我，說從今天起將有貴客要在寒寺長住！」

長住？原來觀音菩薩是把自己發配到寺廟裡來了，趙卜道心想，但不知道是何緣故。於是連忙坐起來行禮道：「請問真歇住持，這是哪家寺廟？」

「阿彌陀佛！」那真歇道，「這裡是天台山國清寺。每日齋飯會送到施主房中。貧僧先行告退，就請施主在此休養。」趙卜道欲下床送別，被和尚們婉拒。

趙卜道不知道這天台山國清寺在哪裡，他現在放心不下的事太多。首先是李清怡和瓊花石的下落，還有衍聖公孔端友交給的任務如何完成，另外瓊花仙子的情況也不得而知。還有自己不知道要在這陌生的地方呆多久。也許這是在接受考驗吧，趙卜道自我安慰地想，聽觀音菩薩的話自己似乎就是瓊花觀主人的候選人之一。

正思前想後之際，有一個小和尚前來送齋飯。那和尚看到趙卜道，眼睛里放射出異樣的光。我們認識嗎？趙卜道端詳了半天，終於認出他就是普陀山的那個小和尚。想不到也被觀音菩薩發派到這裡來了。

趙卜道趁機向他詢問了這座國清寺的情況。那小和尚自稱崇智，說他也是才來，對國清寺只是略知一二。原來這座寺廟位於台州附近的天台山，是隋代智者大師委託當時還是晉王的楊廣修建而成，現在寺內立有「天台智者大師贊仰頌碑」。象一行大師等高僧也在此留下了遺迹。

又是楊廣？這人真是陰魂不散。趙卜道預感自己惹上麻煩了。現在他最棘手的事，正是這位隋煬帝委託他們找兇手宇文化及轉世。這事到如今還沒有眉目，趙卜道他們曾經懷疑的苗傅或者劉正彥也已經被殺。現在線索中斷，楊廣的冤魂隨時都有可能會來糾纏自己。

「趙施主！」那崇智見趙卜道陷入沉思於是叫了一聲。趙卜道這才回過神來。「趙施主！我聽說這座國清寺到晚上有黑衣人出沒，所以請施主晚上最好不要出門。」崇智提醒道。「那就請崇智師傅為小生找幾本書來，以打發漫漫長夜。」趙卜道見小和尚面有難色，也只好作罷。

崇智走後，留下了諸多疑雲給趙卜道。這小和尚的聲音十分耳熟。那天在普陀島的時候由於情況緊急，趙卜道沒有留意。今天兩人面對面地對話，才發現他的聲音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但不是在海島上。還有黑衣人，趙卜道邊吃邊想，又是什麼樣的怪物出來嚇人？

既然晚上不能出來，那就趁太陽還未落山先在寺里逛逛。趙卜道吃完飯隨處走走。但見山清水秀，殿堂林立，松濤如雲茂。好一個休養、讀書的所在，趙卜道心想，身處適合讀書的地方卻無書可讀。

廟宇深深，道路迂迴。過齋堂，穿寮房，趙卜道轉了半天來到大雄寶殿。殿前的一棵古樹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棵樹雖然不是特別高大，但是樹榦虯勁，枝繁葉茂。趙卜道恍惚記得自己前世曾經寄居過一座古寺，還在寺內的古樹下遇到了一生的知己。可如今自己的知己李清怡又在何方？她現在還好嗎？趙卜道不由得在樹下駐足徘徊。

「爹爹！我要去看那株老梅！」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孩子！就喜歡梅花！」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趙卜道回頭一看，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中年男人也來到樹下，後面跟著一群女眷。

那男人見樹下有人，連忙行禮。雙方互通姓名后，趙卜道才知道對方姓陸，紹興人氏。那男人名叫陸宰，小男孩單字一個「游」。見陸遊生得可愛，趙卜道不禁愛撫地問道：「請問小陸公子長大后想幹什麼呀？」

那小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好有志氣的孩子！趙卜道十分感慨，看來這應該得益於家教，陸先生一定也是個憂國憂民的讀書人。於是就和父子兩人攀談起來。原來金兵南下后，曾經騷擾過紹興城。陸宰一家不得不遷到國清寺附近避難，今日是到寺里還願來了。

「請問陸先生家中可有書籍？小弟想借閱幾本。」趙卜道問道。「我家的書才不外借呢！」小陸遊撇著嘴說。「呵呵！不外借！」陸宰笑著說，「趙公子可到藏經閣找些書看，說不一定會有新的發現！」

「陸施主還想有什麼新發現？」真歇住持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趙卜道和陸家人連忙行禮。「寒寺的鎮寺之寶『鵝』字碑是書聖王羲之的真跡。現在這個『鵝』字已經不翼而飛了，就是因為經常有人來拓本！」真歇很不高興地說，「所以全寺上下對寺內財物都要嚴加看管。陸施主有書都不借給趙施主，何況寒寺？」

「不借就不借，說那麼多幹嘛？」陸宰帶著陸家人拂袖而去，小陸遊回頭向趙卜道做了個鬼臉，引得趙卜道開懷而笑。「趙施主，你還借書嗎？」那住持陰陽怪氣地說。「真歇住持，我只是說說而已。」趙卜道感覺頭皮發麻，說完就匆匆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