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有分離

如真似夢，趙卜道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拉起李清怡準備離開這裡。「趙哥哥，這是什麼地方啊？」李清怡問，「是不是剛才夢裡所說的吳宮？」吳宮花草埋幽徑，趙卜道看到這裡雜草叢生，就隨口說是。「我們現在就去揚州嗎？」李清怡說，「反正你已經有瓊花石了。我坐船來的時候曾經路過揚州，只是沒有去尋找過瓊花觀，因為我沒有瓊花石！」

趙卜道有點兒猶豫，但想到李清怡這小丫頭和自己共患難，也只好答應了。「你姐姐就是瓊花仙子，你還需要尋找什麼瓊花觀？」趙卜道和李清怡一邊走一邊說。「我姐姐是不是瓊花仙子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她告訴我，大廈將傾，她想為天下正直的文人找一個庇護所。」李清怡說，「其實我想先去你們家，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的！」趙卜道心下大驚，他真地沒有想到李清怡會這麼快就和自己談婚論嫁了。

「見什麼見？」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一群人擋在了他們的面前。為首的是一個老頭。趙卜道這一瞧不打緊。原來是家裡人已經找到他，那老頭正是他一輩子都不想見的教書先生。「見過高先生！」趙卜道很不情願地行禮。「臭小子！昨天你差點把我撞翻在地。還頭也不回地就跑了！」高先生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你從來都目無師長，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高先生的隨從一擁而上，拉著趙卜道就走。「你們幹什麼？」李清怡衝上去想把趙卜道從幾個大漢手中搶回來。「別白費力氣了！」高先生擋在她的面前，「你就別想著見趙員外夫婦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這臭小子門不當戶不對！」「什麼門當戶對？你知道我爹爹是誰？」李清怡大聲說，「是《洛陽名園記》的作者李格非！」李格非？趙卜道知道他是大文豪蘇軾的門生，想不到李清怡也是名門之後。都是書香門第，還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想不到那高先生冷笑了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個政治白痴的學生。你知道我的堂哥是誰？」那老頭得意地看著李清怡。

「是誰？」李清怡睜大了眼睛。「高俅高太尉！」高先生說。「我當是誰？原來也是一個政治白痴的學生！」李清怡很不屑地說。「臭丫頭你說什麼？」這回該高先生瞪大眼睛了。「你那個堂哥和我爹爹不都是蘇大文豪的學生嗎？」李清怡氣憤地說，「只可惜他沒有學會蘇先生的骨氣！聽說他不久前斷氣了，真是報應！」

「這叫會來事，你們這些書獃子！」高先生勃然大怒，衝上去就要動手。突然一灰一白兩個影子從天而降，將他撞翻在地。昨天沒被撞倒今天終於補上了，趙卜道心想。他仔細一看，又是錦書和它的鵝朋友。「清怡妹妹快跑！」趙卜道眼看著幾個家丁也沖了上去，連忙大聲提醒李清怡。兩隻鳥護著李清怡就跑，那些家丁忌憚兩隻大鳥，也不敢真地去抓她。李清怡邊跑邊將一團紙扔給趙卜道：「這是我姐姐寫的詞！趙哥哥，我在揚州等你！」

好好的紅顏知己就這樣活生生地被一個老學究給趕跑了，趙卜道既難過又生氣，忍不住流下淚來。「哭什麼，老爺太太還等你回去參加鄉試！到時可別給我丟臉！」那高先生不知道什麼來到趙卜道面前，「還得繼續學你讀起來費力的《山海經》！」

趙卜道被人押著走過了街道、山丘，沿著灘涂來到江邊，早有一艘小船等在這裡。不遠處立著一隻長著人面的雞，待眾人看見的時候倏然不見了。好古怪的鳥，趙卜道心想，估計《山海經》里會有它的記載吧！船載著趙卜道等人橫江而過。此情此景，正應了那個政治白痴蘇老先生在《赤壁賦》中寫的：「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他的詩詞歌賦大氣磅礴，寫盡了如畫的江山和壯闊的豪情，趙卜道很喜歡。「想什麼呢？」高先生問趙卜道，「不會又是大江東去浪淘盡吧？」趙卜道沒有回答，不過他感覺這句詞也挺應景的。

來到江北，趙卜道突然看到兩個穿著怪異的人騎著兩匹馬正在江邊遛達，他們看見有人渡江就沖了過來。「胡人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嗓了，一群人飛快地逃跑。趙卜道也急忙跟了上去。可是人怎麼可能比馬跑得快？那兩個胡人很快就追上了他們。胡人的話趙卜道根本聽不懂，可是聽他們面目兇惡、語氣狠毒，顯然是來者不善，高先生嚇得直哆嗦。

「我當是誰？原來是趙公子！」趙卜道這才發現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竟然是張員外家的阿貴。他的長相和兩個胡人很相似。原來他也是胡人？趙卜道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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