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眾叛親離

突然傾城笑了起來，坦坦蕩蕩地走到緋月跟前，舉起手中的劍，「緋月，本來不想傷你，如今卻是不得不殺了。我謀劃了這麼多年，竟然被你三言兩語給識破了。你想要的是什麼，我與君王反目成仇?我眾叛親離還是我的族親死於非命？既然你一心想要我死，那我們便決一死戰吧！誰都不許幫我，我倒想領教領教藍閣主的高招!」

再次執劍相向，兩人眼中皆是無盡的冰冷，沒有留任何餘地以命相搏，兩人武功不分高下，只是傾城本就受傷再加上相思醉的折磨，自然不是緋月的對手。只見傾城笑得邪魅而又張揚，在緋月耳邊輕語：「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緋月匆忙收劍不及，就在傾城以為解脫之時，卻被離漠所救，離漠以暗器傷了緋月的手。緋月換手執劍相搏，離漠只能拔劍應戰。傾城站在一旁看呆了，不知緋月何時練成的本事，居然左手也可執劍。辛璃匆忙趕來，本來是來阻止緋月傷害傾城，卻看到一黑衣男子與緋月戰鬥激烈，於是便和影子幫着緋月與離漠對戰，離漠哪經得住三人圍攻。傾城略做修整便提劍加入，一時間五人戰作一團，辛璃和影子這才知曉黑衣男子與傾城是一夥的，正要收手，卻看到離漠的劍已經刺了過來，緋月慌亂之中為辛璃擋了一劍，辛璃心痛便一劍刺向了離漠。最終便以緋月離漠雙雙重傷而就結束，傾城看着離漠受傷的樣子心痛難耐，頭疼欲裂，過往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她記起了所有，也記起了安兒，如今離漠已經傷透的心又如何拯救?

痛過之後，傾城悠悠轉醒，看着離漠的樣子滿心愧疚，本來她一死可以解除龍嘯辰所有的懷疑，因為緋月所有的指控都只是傾城而不是沈夏。若是傾城一死，沈夏多年來為朝廷盡心儘力，從來不貪戀權勢，龍嘯辰並不好對付沈夏，更不能輕易出手除了沈夏。可是如今她卻被離漠所救，那麼就無形中預示著緋月所言皆屬實，否則為何偏偏是在墨閣。離漠，為何偏偏是離漠相救，若是換成任何一個人，龍嘯辰或許都不會懷疑的那麼強烈。

既然已經如此，傾城也不再顧忌，上前抱住離漠的身子，輕聲問道：「為何要救我?」她滿心歡喜地以為離漠多少對她會有一些眷戀，卻只等來了離漠一句冰冷的話——「我不過是在為我錯付的幾年討點利息罷了，郡主，你以後的命運我離漠拭目以待。」

傾城心痛難耐，沒想到當初離漠為了不成為傾城的拖累，更是為了保安兒平安長大所以抹去了所有人關於她們二人的記憶，卻唯獨遺漏了凌芸，導致最終還是一樣的結局，或許這就是天意，她與離漠從一開始就是錯誤。

放下離漠，傾城走到辛璃身邊，看着緋月受傷昏迷的樣子，傾城突然都釋然了。帝王的疑心從始至終都在，只是傾城妄想讓龍嘯辰不走歷代君王的老路，所以處處步步為營，到頭來還不是敗在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下。「辛璃，對不起。」

辛璃雙眼空洞，抱着緋月不肯撒手，嘴裏念叨著：「你明明答應過我不傷他的，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為何不肯放過他?傾城，你我之間就此恩斷義絕。璃月閣不過是為魅影樓的兄弟姐妹提供了一處避難之所，你要毀便毀了吧！鴻淵書院的事情緋月在知曉之時就已經來不及了，引所有人發現你假死的事情是緋月做的，給凌芸和肖千雪提供暗中幫助的人也是緋月，其他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情。再見便是陌路人，各自珍重。」

傾城給緋月做了簡單的包紮，辛璃也沒有反對，隨後便帶着離漠離開。凌芸醒后帶着閣中人前來帶走了離漠，臨走之時只留下一句話，「若是想平安度日，便不要再來糾纏離漠。」傾城明白凌芸的意思，若是她再糾纏離漠，那麼安兒的事情她便會昭告天下，這隻會加速沈夏的滅亡。

傾城僅存一絲希望地走到龍嘯辰身邊，希望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傾城顫抖的聲音彰顯着她內心的不安。「辰，信了嗎?」

龍嘯辰理了理傾城凌亂的頭髮，溫柔道：「傾城不要想那麼多，先回去養傷吧！舅舅淺夜這些年為穩固江山立下了漢馬功勞，他們有沒有私心我一清二楚。傾城好好養傷，傷養好了再入朝堂處理公事。」

傾城悲由心起，想不到她這麼多年的努力真的便這樣毀於一旦，帝王的信任果然是永遠遙不可及的。是她異想天開，痴心妄想了。傾城跪下道：「多謝皇上的信任，臣定會盡心儘力，為天玄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龍嘯辰由得傾城跪着，轉身離開，對着衛澤道：「送郡主回宮，寸步不離地保護，若郡主有任何閃失，朕便要你衛氏滿門為她陪葬。」

傾城何嘗不知龍嘯辰這是在用衛澤家族的生死威脅她不得離開，可是如今她離開了還能去哪，左右不過一個死罷了。對上影子關切的眼神，傾城微微一笑，「我沒事，去看看辛璃吧！我不希望她出事。」轉身看了看衛澤，傾城懇求道：「我可以和影子哥哥說幾句話嗎？說完就和你回去。」

衛澤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他並不想為難傾城，雖然不知道為何傾城要承認，可是看着傾城便想起初見她時的樣子。他知道了傾城就是開元皇后，她的滿頭銀髮就是為救雲城百姓而身負重傷，少年白頭。他不相信這樣的傾城會是眼中只有權力，玩弄他人於股掌之間的小人。

傾城努力揚起微笑：「影子哥哥，我沒事，這麼多年我做的哪件事不是死罪，可是龍嘯辰卻始終留我一命，我知曉他是為了牽制我哥哥，好讓我哥哥不敢存反叛之心。可是若我哥哥知道我如今的樣子，怕是會不管不顧地前往京中，與龍嘯辰理出個是非曲直。現在龍嘯辰是什麼情況我們尚不可知，我擔心哥哥會因此送命，你帶着我的玉笛去找哥哥，告訴他他若敢有異動，置家族於危險之中，我便死在宮中，連屍骨都不會留下的。另外寫信讓沈珏即刻動身前往西北，有沈珏在我放心些。不論如何不親眼看到我的屍首，都不要相信關於我的任何消息，即便皇宮中為我發喪也不可輕信。總之不論如何哥哥絕不能離開西北，絕不能。」

緋月的這釜底抽薪確實很厲害，從根本上動搖了帝王的信任。如今傾城被困皇宮中，所有的消息都會被封鎖，夏淺夜如此愛她，定會關心則亂，若是夏淺夜敢輕易離開皇城，龍嘯辰就有理由殺了他，夏氏一族岌岌可危。若是夏氏倒了，沈氏自然會被殃及。接下來就是要能忍得住，如今她已是四面楚歌，一定不能慌亂，如此放才能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