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歸:一見鍾情,共渡難關(3)

陌歸:一見鍾情,共渡難關(3)

(一)

我在大殿之上,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她可能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即便大病初癒,即便聽到暗衛回來跟我說得一切,即便滿腹的疑問與委屈,也不能誤了大婚之事。

今夜的金陵,天花無數月中開,五彩桃花繞雲台,後半再翻花上錦,煉藥燃盡萬晝同。

我見她將至,便已自忍不住的於上緩步而下,從攙扶著的眾嬤嬤、宮女的手中將她接過,本以為她會因為那個人猶豫,但是她沒有,一點都沒有。

然後便是萬臣齊齊跪拜,內侍上前宣讀詔書,大致如此道: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商氏疏璃,亦為凌國公封長郡主,秉性柔順,虔敬中饋,行之思嘉,秀佳清使,群臣公卿,履過往代,遂以崇則嫡統,載於正史,以奉春秋,是以今授後印,禮德為上,母儀天下!特此布告天下,咸始聞之!

奉天之眷命,承國之通運,陛下敕曰:

今接此兩國之喜,更詔一事,鄴國之並,民之所歸,心之所向,金陵鐘山龍盤,石城虎踞,乃帝王之所,故鄴國定都於金陵爾!特此布告天下,咸始聞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恭祝陛下千秋萬代,恭祝娘娘母儀天下!」

詔書之後,群臣恭賀之聲此起彼落,久久不斷,時時不絕。

而後我又與她攜手共拜天地,共敬長尊,共喝夫妻交杯之酒,她便需先行退下,我還要繼續招待臣賓。

但是此刻沒有人明白我的焦灼,我簡直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她面前,將凌國之事全部問得一清二楚。

陌歸宮中老早就交代下去要打掃的乾淨明亮。

其間花燭紅蕊,拾衣生香,再就鏤空欄隔,窗紗映透,而又細密無間,無蟲無塵。

招待結束后

我有些喝多了,直接衝到陌歸宮中將宮門粗魯的撞開了,她一時警惕起來,略向後移了移,我跌跌闖闖的走近挑起紗蓋,死死的盯著她,心中千言無語,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被我看得很是不好意思,只怵怵道,「公子,你在看什麼?」

我當然沒有理她,只一頭倒在床上,帶著三分酒意微寐道,「在看分別的這幾日,我的璃兒有沒有什麼變化。」

「我能有什麼變化?」她一臉的奇怪神情,並於此反問道。

我道,「那令人擔心的變化就是,你的心中是否多了一個人?」

她怵怵的問道,「你都知道了?」

其實我真的也不想嚇到她,可是我實在是難以抑制心中的那股子醋意。

「是啊,我都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的暗衛都在幹嘛?」我搖搖晃晃的半撐著坐起來說道。

「你不相信我?」她退後了幾步,很是委屈的問我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他,你們相處的這些時日,不可能沒生出什麼感情。」我一下便不防頭的說出了我的理解,我的想法,我的害怕。

她卻只在一旁仔細的打量看著我,突然又笑得開懷,只湊到我眼前,如此逐字斷症道,「公子,你,吃,醋,了!」

「我哪有!」我一下翻過身去,嘴硬不肯承認道。

她掩笑輕嘆一聲,揚言道,「那我怎麼覺著這陌歸宮中酸的很吶!」

我只又渾身不舒服的翻回來,對她說道,「是!我吃醋,怎麼了?我見那白言就沒打什麼好主意!」

「公子,你怎麼知道他叫白言?」她只對我不解相問道。

「因為……我查過他,也見過他。」我對著她裝得一臉雲淡風輕的態度,仿若無事道。

「那麼,結果如何?怎麼沒有告訴我?」她復如此質疑道。

「在第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我就命暗衛著手查他的底細了,等查至七八后,那時又因為大婚之事而擱置了下來,不想,他卻趁機而入,實非君子所為,你可知在凌國與麒國的一些地方流傳著一首歌謠,就是說的他。」

不想,原來她竟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她后,她好像才把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

「什麼歌謠?」她饒有興趣的問我道。

我張口便道,「冰山之上,凜冽崎嶇,玉面神醫,遊戲人間,懸壺濟世,無法無常。」

但她只搖搖頭道,「這最後一句怎麼也說不通啊,無法無常?白言再怎麼也是個人,怎麼能讓黑白無常,無計可施呢!」

我實話道,「這人非常人可比,你與他相處的那幾日,應該也體會到了吧!」

「我承認白言確實是一個醫術高明的神醫,世無其二,可是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能是公子,不會是別人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她坐於床邊,無奈的如此低頭軟語道。

「你可知,暗衛回來告訴我,你與他一同上了冰山,還於那裡呆了數日,我真想分身飛至凌國,到你的身邊去把那些『閑雜人等』全部趕走。」

我從背後握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拉,她便應聲倒於我的肩臂上,為什麼,璃兒,我們明明才分別了半月,我卻覺得好似過了很久很久,好似已經過了半輩子了,從現在起,我便再也不要與你分開了。

她看著我,輕聲對我訴說道,「我沒有在冰山上呆很久,後來,我與白言去了一個小村落,在那裡救人,之後我就回來了。」

「璃兒可有想我?」我悄聲問道,可腦海中那個人的樣子總也揮之不去。

「在冰山上想,在村落里想,在堪折樓想,在外祖父那兒待嫁的時候更想。」如此通透的示意,我聽著很是窩心。

「璃兒,你可知這半月來,我有多擔心,多害怕,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擔心,這麼害怕過。」我有些躊躇,因為我不知道這種話究竟該不該對她說,

她卻抬手用指尖輕觸著我的臉頰,從沒有的溫柔道,「你為什麼要害怕,為什麼要擔心,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是擔心、害怕你身邊的那個人太優秀。」我在她面前居然也會這般的自卑,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公子,你要記住,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選擇,我身邊的那個人只會是你,而我與白言,只能說是有緣無分罷。」她又往我懷裡蹭了蹭,輕輕說道。

我半卧著將她攬了過去,深情道,「璃兒,我心亦然。」

「現在,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陛下了?」她在這種溫存的時候竟然不解風情的這樣問我。

「不!我偏要你喚我公子,若叫陛下,總覺生分了許多,你我之間,沒有這麼多條條框框,在你面前我從來不是什麼瑾帝,你也不必改口陛下。」我也只好認真的回應於她。

「嗯,公子,我會抱著我們的回憶,我們的過去,還有我們永遠不變的情意來繼續接下去屬於你的,我的……年華。」她的聲音聽起來在上下微微的顫抖。

而後,便是滿滿的柔情和幸福於空氣中這麼無言的瀰漫開來,正可謂,滿宮桃花紛紛來,不知不覺已三更,紅衣於地風吹起,龍鳳紅燭照雙喜,棗生桂子福氣在,繞於青梅竹馬間。

(二)

這日,我正好批完摺子,今日內侍跟我說起璃兒已安遷來鳳殿,故而,正好便往那裡去了。

可我剛剛進門,就看到璃兒的手不知何故被包的像粽子一樣,自是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才於門前高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宮人被我嚇得跪了一地,我根本不管那些,只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抓起她的一隻手小心的看著,可她反笑著嘆了口氣,輕言安撫道,「我沒事,她們包得嚇人而已!」

「怎麼會這樣的?」我心疼的看著,又不敢去碰,生怕碰壞碰疼了她。

她自彎腰將我扶至座上,又示意宮人起身,再轉身偷偷也不知在弄著什麼東西,忽而她將一個相當精緻的香囊吊在我眼前,自得的笑道,「吶!給你的!」

我抬手慎慎拿過,一股暖流流過心間,「你是為了這個?」

她對此承認道,「嗯!可不是為了這個,人家都說一定要為夫君做點什麼物件的,但我手拙的很,只好做個簡單的香囊給你羅,你喜不喜歡?」

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只將香囊握在手中,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戚戚道,「我喜歡,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喜歡的東西。」

我自小失了母親,更是沒有父親的疼愛,從來都沒有人做過這樣好的東西給我,滿滿的情意。

「可是,這是我第一次做這些東西……」我只將她又抱緊了些,回道,「沒關係,我喜歡。」

(三)

這日午間時分,

我正與暗衛在討論著一些重要朝事。

只聽到璃兒推門而入,故而暗衛便輕飛上樑,我正坐於案前,她向我走來,先將食盒穩穩放於案上,再端出其中的桃花酥,將之放於我面前道,「這是前日殿中剛做的桃花酥,我吃著覺得挺好,公子也嘗嘗。」

「剛剛暗衛跟我交代的乃是南城巡使之事,璃兒可別多心了。」我現下還沒顧得上這桃花酥,只盯著她如此道。

「南城巡使又怎麼了?你不是挺信任他的么?」她只隨口說道。

「南城巡使今日晚間要回朝呈秉近期巡察公事,我便想給其安排一頓接風宴,可這南城巡使又是一個崇尚節儉,不好張揚之人,故而正為此事發愁呢。」我只一臉無計可施的說道。

她自且思之一陣,只道,「公子,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行不行。」

「璃兒,說來聽聽。」我看著她,一心期待的問道。

「想來我這來鳳殿中,蜿著一汪清流,逶迤不斷,直至石溪深處,而於此又連著朗月閣,那裡奇石崎嶇佈於溪邊,活水源源,可以在那兒準備一個曲水流觴之宴,亦可讓這南城巡使攜眷入宮,單住一日,再加之桃釀一二,酥點一二,豈不好?」她只於案邊徜徉著說了一通,我聽之趕忙出聲又接之補充道,「還有樂音一二,詩墨一二便更妙了!」

當晚,

朗月閣,

她本是不想來的,但也實在拗不過我的意思,便只好亦跟著去了,玉魄素明,松吹清飆,曲水流觴,杯酒琴樂,簡席玉碟,皆已齊備。

不時,南城巡使便至,只牽著她向其迎去,南城巡使一向憨厚雄壯,其實甚少有人能一眼就看出來他會是個文官兒,其之一邊,立之一女子,面若滿月,唇色姜紅,這便是南城巡使的妻眷,璃兒與這女子互交一眼,皆望之含笑。

「陛下,臣叩謝陛下厚愛!」那南城巡使只於我身前跪地謝道。

「卿何以如此,快快請起!」我見狀將其扶起道。

簡單的寒暄幾句后,眾人皆按位入席,「這是……曲水流觴之宴?」那南城巡使一時不可置通道。

「正是,多虧吾后之巧思。」我只對其將璃兒誇讚道。

「平日只聽眾人道之娘娘仙貌絕佳,不成想,今日一見方知才思亦不是常人所及。」南城巡使詫異一刻后,方敬言道。

「是啊,不見娘娘我等草芥一天天的還總自得自意的呢,現在想來果真無趣。」其之妻眷亦開口言道。

璃兒已經被說得很不好意思了,只微微擺手道,「你們快別說了,本宮都要飄飄然了,其實這都是陛下的意思,本宮不過只是起了個點子而已。」

「如此雅興,怎能少了作詩呢?」南城巡使吃了一口菜,只放筷如此道。

「作詩我可不成,我只能隨意接上兩句罷了。」南城巡使之妻眷自己罰酒並直言道。

璃兒只對其出言安慰道,「無事的,詩書本宮也不是很通,咱們只隨意玩玩兒罷!」

其聽我言也只好不再推卻,扭捏的應承了下來。

南城巡使對此情致最高,首先起頭道,「天清風顯處,柔柔花木深。」

我捲袖從曲水中取過一流觴,接唱道,「石峋杯酒握,那堪東風殘。」

璃兒看著我,只想到一句,「新燕回舊巢,衣羽不漸色。」

我又淺嘗一口,眼神掃過眾人道,「月下親朋聚,周星遮雲散。」

璃兒復聯道,「桃花迎風落,蜜蝶只其中。」

南城巡使起手指著水中,大笑一聲道,「牽牛隱於澗,渠水總無情。」

其之妻眷終緩緩道,「觴自其上來,啟於香袖間。」

我自將詩鋒轉道,「若問云何辜?只羨鴛鴦淚。」

南城巡使又道之,「彈指三年月,人間悲絕滅。」

璃兒再而有了一句,感觸看著頗深,「君懷閔人情,蒲草左右伴。」

如此幾輪過後,自然是以我為首,南城巡使次之,但是我明白璃兒的文采根本不在我之下,她是故意成全於我的。

我與南城巡使此時詩意正濃,只顧把酒言歡,對月而談!

從禮義詩詞談到曲賦哲理,從滄桑人事談到政見策略,再莫名的聊起君臣公事,沿途巡察所見。

春分過後,便是清明。

而南城巡使及其妻眷於宮中安住一夜后,翌日一早便出宮去了。

清明當真不是個好日子,引人傷感悲楚,滿心的惆悵,又不奈之何!

我早早便來到來鳳殿中,卻只得知她出宮祭拜商公去了,人之常情,清明嘛!

我自坐於院中石凳上,正孤身一人奏塤賞月,杯鳥花香。

忽然感覺有人從身後用雙手輕輕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一言不發,但清楚這冰涼而又柔軟的手只會是璃兒的,故而我便將玉塤放於石桌上,悠揚樂麴生生中斷,然又寂寂的向上抓住她,一把拉過,「今日拜祭商公,怎麼去了這麼久?」

她轉身坐在我的腿上,看著我緩緩出聲道,「謝謝你。」

「謝我?謝我什麼?」我被她說得反倒不知所以了。

「今日,我回宮時路過商公府,本以為那裡早已織網密布,卻不想,竟還跟以前一樣的乾淨整潔。」她於說話間好似夾雜著些許的愧疚。

「原來你是說這件事。」我只一筆帶過著說道。

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呀!是我派人重整商公府,乾乾淨淨的,看著也舒服!

「明日我還想去母親以前住過的那座孤宅中再去看看,公子要不要陪我一塊兒去?」她又向我拋話詢問道。

「也好,明日我與你同去!」我微微思索了一下,還是如此答應道,但其實明日我是要接待外客的,不過對我來說,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翌日,

我下朝正入來鳳殿,剛好聽到了裡面傳出的歡聲笑語

故邊走邊問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她只半跳半跑到公子身邊,牽起我的手道,「沒有,睞兒正說嘴呢!」

「可都準備好了?」我對著她貼面呢喃道。

她只乖巧應道,「嗯,正等你呢。」

我倆互相對視一眼,便攜手往殿外早已備好的馬車上走去了。

新煙著柳,遊子出城,風起梨花,紙灰作蝶。

還是一樣的庭院,一樣的殘垣,但不同的是心境和感受。

她立於書房中,看著那個未作完的畫中女子,自己卻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便是我母親的樣子。」

於此間觀望一番后,她便慢步而至堂中,跪在其靈位前先是叩了三個響頭,再而莊重的給其上了三柱香。

「母親,原來,你就是我母親,你知道么?我小的時候總會想,自己的母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每當看到別的孩子可以跟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想如果我母親還在的話,她會不會也像這樣的疼我,也會陪我一起逛街,陪我一起玩兒,陪我說著閨閣間的悄悄話兒,」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便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稍歇了一下,又對著靈位吐露道,「你知道么?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孩子有多悲慘,每當我在父親面前問起你的時候,父親的眼中便滿是悲傷之感,我看著父親的樣子,心中固然有千萬死結,亦不忍心再問。」

自小壓抑的滿心酸楚,今日終於在言語中悲戚的訴了出來,我懂,我亦於靈位前跪了下來,心疼的執起她的手對之道,「你放心吧,璃兒此後有我,定然不會讓她再受分毫委屈。」

她只獃獃的側頭看著他說完這些,一時間,她全盤崩潰的撲入他的懷中,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四)

我躲在桃花樹下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一時間酸意便湧上心來。

只是弛箭滿弓,金色箭頭正對著那白言的方向……

我沒忍住的射出一箭后,心中已然後悔,萬一要傷了璃兒可怎麼好?

便回身快步的回到了陌歸宮來,璃兒也跟了出來。

「內侍大人,請讓讓!」我自在裡頭生著悶氣,被攔在外頭的璃兒的聲音不時的傳了進來。

本不想現在見她,可內侍為難,她又於宮外大喊,「其中也包括本宮嗎?」

我只得怕案發泄后,對外怒喝道,「讓她進來!」

她沒好氣的沖了進來,將手中弓箭一齊拍在我身前案上,「不管你信不信,但你剛剛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還要怎麼樣才是真的!」我亦是氣得從座上抽身而起,看著她道。

「公子,你不要中計了,剛剛你看到的都是白言故意讓你看到的!」她實言提醒道。

是啊,那個白言怕是故意做給我看氣我的,畢竟,他得不到嘛!

而後我自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道,「也是了。」

她走到座邊,牽過我的手道,「你就給我一點時間,單獨跟他說清楚,好么?」

我聽璃兒如此說很是震驚道,「什麼?」

「我中了蠱毒,只有他能解,他方才就是跟我說及此事,他還說我這蠱毒是二十年前中下的,他一定知道其中內情,而我也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要相信我!」她只望著我,理由充分道。

我後退了兩步,經過短暫的深思之後道,「好,我答應你,當然也相信你,但若是他敢動你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她長舒一口氣,周身終於放鬆了下來,只對我柔聲道,「公子,放心吧,他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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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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