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震驚全場
場面一陣寂靜。
仵作也驚呆了,他咳了咳,擠眉弄眼提醒道,「姑娘,您才看了五分鐘,若是開口便無退路了。」比起這一堆聒噪的男人,還是這個安安靜靜的小丫頭看的順眼。再說了,這姑娘雖矇著臉,那雙眼睛長得可好看了,如果她真成了主簿,那他也不用成日盯着大理寺里一群臭男人了!
沈攸寧眉眼微彎,淺笑頷首,「無妨,我已經看完了。」說着,她那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燒傷不過是用來掩飾真正死因罷了。」
「胡說八道!」那男人大吼,「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沈攸寧冷笑,「到底誰胡說八道,聽下去不就知道了?你口口聲聲稱此人是被燒死的,你可知道,但凡是被火燒死的人必會被煙熏嗆得喘不過氣來,喘不過氣便會大口呼吸,口腔必會積灰,可你觀他口中,半點灰塵都無,必是被殺後放火企圖毀屍滅跡,怎麼能說是被燒死的?」
隨後她說了重重發現,又提出自己的見解,堵得那幫人啞口無言,大驚失色。
唐閔被她一番話吸引,原本的怒火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只有望向沈攸寧的眼中帶着淡淡的審視和意外。
仵作眼前一亮,突然激動了起來,他連忙開口,「此人是親屬報案,我寺懷疑報案人乃真正兇犯,便前往其家中於床底搜出一柄染血匕首,可此人仍然拒認,至今仍無口供,若是你該如何解決?」
沈攸寧沉吟,這麼一說,第一犯罪現場是那報案人的家了?她道,「有一法,可將那人帶到焚屍的地方,用一物烘烤地面,再用芝麻在熾熱的地面灑上,將浮面上的芝麻掃去,若沒有差錯的話,地面必會形成人形。」
仵作激動的握起拳頭,他聽得連連點頭,新奇之餘又問道,「此法是何緣由?」
「一般屍體所在的地方有人體的油脂,只要看芝麻在哪處密集聚集亦可判斷此人真正傷口所在。」
「不錯。」唐閔的聲音傳來,他滿意的笑了笑,從床上一躍而下走到沈攸寧面前,破天荒的笑了笑。
「你,從今日起,便是我大理寺主簿!」
不到一瞬息,少卿大人終於有一個看入眼的主簿這個爆炸性消息迅速傳遍了大理寺。
比這個爆炸消息還具有衝擊力的,是這個主簿還是一個女子!
所有抱着打探為目的的人偷偷溜到少卿院中,只見那院門緊閉,門口守着滿面紅光的仵作常小在。
常小在笑呵呵坐在門前,有聲有色的描述方才在停屍間的事情,惹得門口聚集的捕快驚嘆聲一陣接着一陣。
接着,有人問出問題了,「那名新來的女主簿現在在哪兒呢?」
常小在眨了眨眼,指了指身後緊閉的大門,「說是要和少卿大人商量幾件事,兩人閉門密探呢。」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驚嘆。這女主簿不得了啊,剛上任就跟上司講條件,前途無量啊!
隔着一門,室內與室外氣氛截然不同。一閉上門,唐閔似乎也懶得端架子,當着沈攸寧的面整個人毫無形象仰倒在榻子上,隨即蒙圖十分熟練的凝干浸在溫水裏的毛巾,熨帖的放在唐閔緊閉的雙眸。
從始至終看在眼底的沈攸寧:「……」
過了一會兒,唐閔才懶洋洋的開口,那語氣半點沒有在停屍間嘲諷別人的氣勢,軟趴趴的彷彿隨時能夠羽化而登仙。
「兩分鐘,在我睡着前把你的要求提出來。」
唐閔在外人眼中或許是年少輕狂,不通人情,但實則他的好只針對特定人群,比如像沈攸寧這樣聰明又讓他看的順眼的人。原因無他,只單純因為對聰明人不必費腦費口舌,對順眼的人不必端著架子。
他對自己的手下也是十分大方,亦十分護短,以至於大理寺上下雖然被他虐的不輕,也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大理寺在他一手帶領下宛如一座密不通風的鐵桶,對內好,對外便顯得十分不近人情。
沈攸寧也不說廢話鋪墊,單刀直入,「因為個人原因,我不能同常人一樣時常來大理寺報道,甚至可能一個月你都見不到我一面。」
空氣頓時凝滯,蒙圖捧著臉盆的手一僵。唐閔扯開蓋在臉上的布巾,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奇怪表情看向沈攸寧。
「但是……」沈攸寧話鋒一轉,「我仍會履行應有的職責,大人要我辦的事,我一件都不會落下。甚至,我可以為你們提供關於未解懸案的線索。」
「呵——」唐閔一聲輕笑,神色莫名,那微揚的眼角滿是桀驁。仍是那輕飄飄的語氣,但沈攸寧從中聽出一股肅殺之意。
「小丫頭,你是專門跑到大理寺來耍我嗎?」
沈攸寧毫不避諱唐閔那直面而來的壓力,她微微低着頭,神色淡淡的沒有什麼變化,「少卿大人若不信,可隨便考察我。若我失信,是打是殺,任由少卿處置。」
唐閔沉默的盯着她,半晌啟唇,語氣淡淡,「你未現身,我又該如何聯繫你。」
「很簡單。」沈攸寧見他鬆口,抬手捏著骨哨在二人奇怪的目光想短促吹了一下。不過眨眼片刻,院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蒙圖神色一變,身形如風倏然闖出門去。唐閔緩緩從榻上坐起身子,俊美無鑄的面龐漫上一層森涼之色。
沈攸寧不慌不忙,「還請少卿移步出門。」
待唐閔走出門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院內不知何時來了一大幫成犬,數量之多竟佔據了他偌大院子的一半,原本來院子打探消息的幾名捕頭神色怪異又嚴峻的抽刀迎立,見唐閔出門,各個護在他身前。
唐閔蹙眉,「這是怎麼回事?這幫狗哪兒來的?」
蒙圖上前,「說是突然出現,速度快到連捕頭都反應不過來。」說着,他瞥向院中的成犬們,欲言又止。
比起一群狗跟鬼魅一樣出現在院子中還更恐怖的,是它們整齊劃一的蹲坐在門前,眼睛皆朝着門口的方向眼巴巴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