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喪屍大軍

第4章 喪屍大軍

草原對於任何一個牧馬人來說,都是母親。而此時兩個十多歲的牧馬人哨兵正站在距離他們營地三百裏外的高地上,回身俯瞰那片水草豐美的延外草原。

其中一個牧馬人哨兵率先開口,「這時節草原上的草可真茂盛啊,就是世界上最珍貴的金子,也比不上它們一半好。」

另一個哨兵從高高的馬背上下來,嘴裏銜著隨手抓取的兩片草葉。「你嘗嘗這草,味道甘甜。我真不想離開這裏……我們雖然生下來四處遊走牧馬,居無定所,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片草原。」

「是啊,我們的王早在二十年前就帶領我們的父母來到這片草原放牧生活,」哨兵說道這裏的時候甚至有些哽咽,「我們都從這地方出生、長大,可是,現在我們的王又命令我們三天後全部撤離,我這心裏真不是滋味啊。」

「都是那可惡的腐肉傢伙!」另一個哨兵從馬背上掏出來一個酒袋子,往嘴裏一揚,陽光下渾酒順着黑紅的皮膚直往脖頸里流,一袋酒喝乾,然後把酒袋子往地上一摔,「我就不信我們這些馬背上長大的傢伙,會怕那些腐肉傢伙!!我三歲就會摔跤,五歲就懂騎射,那些腐肉傢伙如果讓我遇到,我一腳就能踏死一個,雙腳就能踏死一雙。」

醉酒哨兵的豪言壯語讓另一個哨兵聽得咯咯直笑,「對!一腳踏死一個!」

看見有人捧場,醉酒哨兵越發來勁,「這算什麼!我的志勇雖然比不上我們的王,可也是馬背上的驕者,那些腐肉傢伙只管來,爺爺我手指頭輕輕一捏,他們的腐肉和骨骼瞬間都成粉末!!」

醉醺醺的哨兵說到這裏的時候,另一個哨兵眼神中的笑意卻漸漸消失,變成了驚恐。「大……大哥……」

醉酒哨兵看見後者眼中的驚恐只覺得是對他的敬重,正要繼續吹噓,只覺得脖子後面有些滾熱。

陽光下,黑紅的脖頸瞬間被一張污穢大口咬的鮮血直流,坐在地上的哨兵本想救援,急忙用馬鞭抽了兩下那個喪屍,下一秒,他手中的鞭子卻掉在了地上,完全放棄了抵抗,因為映在他眼中的,是瞬間就聚集了的千萬隻喪屍,密密麻麻的堆滿了草原的高地,甚至望不到盡頭。

這千萬堆腐肉瞬間淹沒百里草原的豐沛與多少年少的意氣風發,化成一灘血水的時候,甚至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心底的哀嚎——喪屍大軍來了!

……

溪水從山上湍流而來,兩米寬的溪面上豎着不少磨腳的山石,一個五歲的身影此時正在這些石面上像只野兔一樣迅速跳脫。

身後的少年看起來則穩重許多,稍稍邁開腿就可以抵上小道童走三步,因此,即便行走不徐不疾也並沒有被小道童落下很遠。

「啊~」本來跑出去很遠的小道童忽然叫着往回跑,「阿醒,前面有好多魚啊!」

王申醒皺了皺眉頭,溪水中有魚本來就很正常,而且此時時值春季,也是魚類繁殖季節,說不定這條小溪正是魚類的溫柔鄉。

王申醒一臉淡定的瞥了一眼,看到遠處景觀的時候,他就不淡定了。

見過魚多的,沒見過這麼多的,兩三米的溪面,十幾條大魚成一排,此起彼伏的遊動,覆得看不見溪面,竟然一下子『魚頭躥動』,排山倒海般的朝着他們過來。

「阿精,把背簍脫下來直接橫在溪面上。」

這小傢伙雖然只有五歲,辦起事情來卻像個小人精似的,手腳麻利的脫下背簍,橫在溪面上,只三五分鐘就裝了滿滿一簍魚,難怪王申醒管她叫『阿精』。

王申醒也沒閑着直接把自己背簍上好不容易撿到的柴火一股腦的全倒出去了。

比起這點柴火,食物更重要,馬人的營帳三天後就要遷移,而窩棚區的眾人也決定跟隨白鬍子老頭一塊走,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所以,對於現在的窩棚區,把魚做成晾曬好的鹹魚干肯定要比柴火好太多。

將這一簍魚拿起來瀝干水,王申醒直接背在自己身上,回頭看小道童卻顯得格外吃力。

「阿醒,幫幫我。」小道童一臉無助的望着王申醒。

王申醒笑着揉了揉小道童的頭,她再怎麼精明也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還有很多事情是她做不來的。

雙手接過小道童的背簍,王申醒往上一拉,便覺得有些異樣。

王申醒的背簍比小道童的大,但他還能輕鬆背起來,這背簍……他怎麼就提不起來了?

快速將背簍裏面的魚清空一半,露出了一條青紫色的縫隙,再往下撥開兩條魚,王申醒頓時瞳孔一顫,轉身對着小道童說「憋氣!」

還沒等小道童反應過來,直接將她拖到了水底。

小道童的口鼻被王申醒的大手捂著,卻並沒有掙扎。

她知道,王申醒不會害她,只是不明白王申醒為什麼這麼做。

早春的溪水很冰,溪下是略顯渾濁的湖綠色,透過頭頂的魚群,她看見正上方有個青紫色的浮屍脊椎卡在了石頭縫上,肚子上被掏了一個大洞,貌似所有的臟器都被掏空了一樣,因此它並沒有什麼血,只是……貌似它的頭上還扣著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背簍。

看到這裏,小道童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這就是王申醒拉她進水底的原因。

幾秒鐘后,整個地面震顫,導致水面都開始顛簸,這種震顫的力量似乎囊括了整個延外草原,有如山呼海嘯一般。

地面上的那些傢伙腳步急切而迅猛,似乎一往無前,僅僅半分鐘,整個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王申醒拉着憋氣快到極限的小道童慢慢的在水面探出頭,緩緩上岸,看着不遠處的喪屍大軍,他深深的皺着眉頭。

小道童則咳了咳水,「阿醒……咳咳,芸姨和爺爺怎麼辦?窩棚區的爺爺奶奶都怎麼辦?」

王申醒伸手摸著小道童濕漉漉的頭髮,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

喪屍大軍這次行軍的速度奇快,半天的光景就已經走出很遠,它們似乎沒有目標沒有歸途,它們不需要生存條件,也沒有太多的生理限制,甚至行軍毫無原因,但是它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卻只有一件——掃蕩,直到所有人類滅亡。

此時的牧馬人帳篷都變成了一片廢墟,更何況平民的窩棚區。

王申醒帶着小道童下山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由於沒有任何物資,王申醒不得不帶着小道童冒着風險回來拿些儲備用品。

不遠處是地上砸爛的碗和鐵鍋,以及三五個被砸爛的喪屍和一灘灘血跡,不難想像窩棚區的人經歷了怎樣奮死一搏卻又毫無用處的抵抗。

「小心點。」王申醒拍了拍小道童的肩膀,然後遞給她一根平常燒火的鐵鈎,「阿精,你記住,現在除了我,所有人都不再是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他們……他們都變成了一團腐肉,如果這時候有人來敞開懷抱擁抱你,你要做的……就是用手中這個鐵鈎,爆了他的頭!」

小道童的目光卻並不迷茫,「阿醒我懂的。」

看着小道童認真的模樣,王申醒竟然露出了一絲苦笑,也是平常蹦蹦跳跳的小傢伙竟然讓他忘了,她可不是一個平常的五歲小孩,她是個小人精啊。

天色漸暗,窩棚區此時一片荒涼,現在王申醒只能儘快找些能用的和能吃的東西,和小道童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為了節省時間,兩個人兵分兩路,王申醒找的這地方是原先窩棚區的儲藏房間,原本由白鬍子老頭掌管,因此雖然很多腌肉和饃都已經掉在地上沾了土,但最起碼,沒有沾上血。

王申醒將它們撿了撿裝在背簍里,剛準備去下一處,卻聽見了身後小道童的呼喊聲。

「怎麼了?」王申醒趕到的時候,小道童已經用她熟悉的鐵鈎爆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一張稚嫩而決絕的小臉上又流露出一絲絲不舍。

「我們快走吧。」眼看着周圍的喪屍越來越多,王申醒只能抽出兩根搭窩棚的木棍胡亂橫飛,進行抵擋。

「阿醒,快撤出來。」小道童只有王申醒膝蓋那麼高,很快就從喪屍中鑽出來,在王申醒身後對他說着,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幾張道符,快速甩到那些喪屍的頭上。

那些喪屍有一秒鐘的遲疑,然後……更加強烈的朝着他們撲來。

「我的符怎麼不好用了?」小道童大叫,「一定是沾了水!!」

就這一個失誤,四五十個喪屍瞬間就密密麻麻的圍了三圈,瓮中捉鱉。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窩棚布下面鑽出來,一張略顯老態的俏臉上佈滿了血漬,芸姨左手捂著空蕩蕩的右臂,對着小道童喊道,「孩子,快走!」

說着,將那些貼在她自己身上保她一命的道符通通扯下來,朝着那些喪屍扔過去。

就在芸姨扔下道符的瞬間,王申醒夾起小道童迅速打開一個缺口,飛奔著脫離開包圍圈,回頭看時,一隻喪屍大口的咬在了芸姨右側的肋骨,直扯著骨頭掀掉了半個臉皮,來不及反應和抵擋,又是一隻連着一隻喪屍撲了上去,嫵媚風韻終究化成了一堆模糊血肉和森森白骨。

「照顧……好……她!」人死前的最後一聲分外凄厲,撕咬和血漿崩裂的聲音凄厲得讓王申醒連頭都不敢回。臂彎中的小道童此時哭得像一個普通的孩子,沒有了所有親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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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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