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亂世出英雄
英雄，大抵都喜歡亂世。
陸勍川是，林懷成也是。
作為行業老大，林懷成自然是希望這亂世可以再久一些，這樣他就可以趁著版權界限模糊，一次次渾水摸魚，然後坐等機會，好一飛衝天。
但終究，他的美夢還是被另一個亂世梟雄陸給打碎了。
TY事件后，林懷成表面上依舊談笑風生，只是內心，卻越發焦躁不安起來。
他不知道，陸勍川手裡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何時會落下來，他更不知道，當這把劍落下來的時候，悅動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這一天，林懷成回家又是午夜時分，而申月芳還在書房加班。
林懷成姿態慵懶，在寫字檯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語氣里有心疼，也有自責，他覺得是他的能力不濟，拖累了妻子。
申月芳淡淡笑了笑，摘掉護目鏡，然後起身去沖了兩杯咖啡，「談的怎麼樣？」
申月芳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林懷成，然後身姿款款在林懷成身邊坐下。
最近這些天，林懷成一直在馬不停蹄地拜見投資商，今晚也是。
林懷成仰靠在沙發上，神色有些疲倦，「和之前見的差不多，都是想先觀望觀望再說。」
原本，他以為以悅動的市場佔有率和盈利能力，拿錢應該不難，大不了就是多出讓一些股份，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
看來，是他過於盲目樂觀了。
現在盜版和侵權已然成了數字音樂行業的一顆雷，沒人願意在這個當口兒，往這個行當里踩。
不得不說，陸勍川這一招敲山震虎用的還真是爐火純青、恰逢其時。
他只是舉起侵權的大棒在空氣中揮舞了一下，就嚇退了一堆人，先是TY關上了和悅動合作的大門，現在，又輪到各路金主。
林懷成忽然就覺得，此時的他，有些像被圍在垓下的項羽，寂寂長夜，四面楚歌。
申月芳抬起一雙柔荑，為林懷成捏了捏肩膀，「融資這事兒，其實也急不得，我們越急，就會越被動。」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面對如今這個局面，任誰都不能不急。
好多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林懷成扭頭看了一眼申月芳，又搖頭，「年前，他急咧咧讓黃健來找我談，但最近，卻忽然又按兵不動了，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申月芳和陸勍川接觸不多，但是對於他的行事手段倒是知曉一些。這個人向來都是兵行詭道，不按常理出牌，她確實不知道，他這雷聲大雨點小，到底是為哪般。
又思忖了一番，申月芳開口道，「他不動，我們就要動的更快，說不定事情就還有反轉的餘地。」
說完，申月芳又起身去寫字檯上把電腦抱過來，然後打開一封電子郵件。
林懷成彎腰瞄了瞄，看完，禁不住問道，「是沈華主動找你的？」沈華是華泰娛樂的老闆，在娛樂圈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林懷成對其自然也有耳聞。
「嗯。」申月芳點了點頭，然後眉眼彎彎的看著林懷成，「這封郵件里的蹊蹺，你看出來了嗎？」
林懷成搖頭，他並未發現這裡面有什麼端倪。
申月芳挑眉一笑，「我猜，沈華對數字唱片應該是非常感興趣。」
「何以見得？」
這封郵件的內容很短，主要是詢問申月芳對數字唱片的一些看法，全文不超過五百字，但是卻隱藏了一些常人無法窺見的信息。
「如果她只是單純想問我對數字唱片的看法，她單起一封新郵件即可，但是她沒有，而是轉發了Liz給她的郵件。」申月芳又滾動滑鼠把郵件內容往下拉了拉，「你看，她把附件和原文內容刪除了，唯獨留下了原始郵件的發件人信息。」
林懷成眯了眯眼，禁不住讚歎，「還是你心細。」
「以我對沈華的了解，她是一個非常注重商務禮儀的人，她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她為什麼要故意這麼做？我猜，一方面，她是想告訴我們，她本人對數字唱片很有興趣，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暗示我們，如果想要合作，那麼就要拿出比Liz更大的誠意，當然也要展現出我們更大的優勢。」
林懷成聽完，笑了笑，「她這明顯是希望我們和Liz鷸蚌相爭，她好漁翁得利。」
「那我們，爭還是不爭？」申月芳追問道。
林懷成忽然站起來，然後走到窗邊，窗外的維城，依舊華燈璀璨，「爭，不但要爭，而且還要爭的大鳴大放！」
兩日後，北京。
莫南荀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小時的時間，事情就起了這麼大的反轉。
剛剛，她在暖悠酒吧和沈華見了面，兩個人相談甚歡，基本達成了合作意向，就等下一步落實具體的合作細節。
可是，當她結完酒錢剛想走，卻接到了梁悠的電話，「談的怎麼樣？」語氣直接又急切。
「不錯，沈總那邊很好看數字唱片，而且對李氏企業也很認可。」這基本算是談成了的節奏。
梁悠沉默片刻，又開口，「等我一下，我馬上回去。」
「沒事，你先忙。」莫南荀知道梁悠是個大忙人，縱是周末，也有見不完的人和參加不完的活動，她不想再占著她的時間。
「等我，一起喝酒。」梁悠語氣堅決。
莫南荀聽完，復又坐下。
此時，正是四月天，窗外暖風習習，楊柳依依，確實是喝酒的好時節。
臨近傍晚，梁悠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先是去後面的休息間脫了風衣，又叫酒保安排了酒和小菜，這才又過來。
莫南荀滿是警覺，一雙黑亮的眸子在梁悠的臉上快速逡巡了一番，然後直接問道，「梁悠姐，是不是沈華那邊又改變了想法？」
不然，梁悠不會回來的這麼急。
梁悠一怔，沒答，反問道，「你們是怎麼談的，再和我說一下。」
她見識過莫南荀在談判桌上的風采，對莫南荀也是極其信任。
但還是有些擔心，她怕是莫南荀在剛剛的會談中讓沈華抓到了把柄，不然，不可能導致現在這個結果。
莫南荀聽梁悠這麼說，心裡便猜出了七八分，可能事情有變，但終還是一五一十，把談判的過程講給梁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