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距高考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放棄了近一年的功課，一切都覺得那麼陌生。我把時間進行安排，為自己確定了目標。每天我如饑似渴地背書、做習題，我要把失去的時間全部補回來。

在這期間，我給穎慧寫了封信，信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加油！」，相信穎慧明白其中的意思。她依舊每周給我寫信，婆婆媽媽地說著學校里一些瑣碎的事。因為她知道，我會看到她的信，願意讓我了解她現在的學習和生活情況，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鼓舞。

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我把所有跟警察有關的院校都填了上去。老爸瞪大了眼睛問：

「鎚子啊，勞改警官是做什麼的？」

「就是看守犯人的。」

「監獄好象都很偏僻是吧？」

「好象是。」

「你如果上了這個學校，以後就看守犯人了？」

「應該是吧。」

「不行不行，如果一輩子看守犯人，你跟犯人有什麼區別？犯人還有出來的時候，你一輩子出不來嘍。」

老爸並沒幹涉我的志願，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有個好工作，並且能夠留在他的身邊盡孝。

高考結束。小梅再度落榜，我被省警察學校錄取。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終於考上了，悲的是複習時間過短，只考了個中專。幾個同學放了假，紛紛到家裡祝賀。

回到家裡，遇上了剛從鄉下回來的阿混，他一把抱住我，

「哥們，咱又團聚了！」

「怎麼回事？」

「我爸給我搞了個名額，到省供銷學校上學，我們一起到省城。」

我們一起到了小梅家裡，小梅有些消沉。看到我們到來，慌裡慌張地收拾起桌子上的一本雜誌。幹部一把扯過雜誌，這是一本國內著名雜誌，扉頁上是某位領導在石家莊陸軍學院看望慰問北大新生的照片，下方的幾幅反映的是北大學生在學院學習生活的情況。照片中的幹部身著軍服，英姿颯爽，在與同學們一起練軍體拳。我們都好奇地搶著觀看。

「我不知道有這照片呢」幹部覺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上了雜誌。

「好啊，小梅，這樣的好事也不讓我們分享分享？」馬丁笑著說。

小梅似乎提不起玩笑的興趣，一臉茫然地說：「你們都去上學了，我怎麼辦啊？」

我們頓時沒了聲音。幹部拍拍小梅說：「沒關係，好好複習，我等你。」

小梅突然抽泣起來，我們有些手腳無措。

小梅流著淚說：「我真恨自己，我很努力了，可還是沒能考上。」

穎慧給小梅擦了擦眼淚。

「你別哭啊，考不上可以再考。只要堅持，都會有希望的。」幹部有些動情地說。

穎慧安慰小梅:「對啊，很多人復讀了許多年呢，你才一年，急什麼呢？」

我們悻悻地從小梅家出來，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幹部繼續留在她家，他們之間還有好多話要說。

夜晚涼風習習，我與穎慧坐的黨校禮堂門口的大花壇沿上。想到小梅與幹部的事，我心中無限感慨，嘆了一口氣。

「怎麼啦？」

「沒什麼」

「那你嘆什麼氣啊？」

「我想自己補習了一年，仍然只考個中專，太丟臉了。早知道如此，初中時就直接報考中專了。」

「中專你去嗎？」穎慧問我。

「去啊，為什麼不去？」

「我以為你看不上中專，還想著復讀一年。」

「幹部會一直等著小梅，你會一直等著我嗎？」我壞笑著問她。

「討厭，你跟小梅一樣嗎？」

「我還真打算再復讀一年，與小梅作伴，讓她心裡也好受些。」

穎慧盯著我：「真有這想法？」

我噗呲笑了，說道「我的理想是有個工作，實現就行了，文憑可以慢慢拿。」

「當我的女朋友吧？」

「又來了。」

「你不是在前方等我，讓我牽手的嗎？」我順勢抓過穎慧的小手，她的手柔軟無骨。她一把甩掉我的手，紅著臉說：「你總是這麼不正經，誰願意當你女朋友？」

「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我怎麼說話不算數了？前方很遠的，你以為一下子就到了？」穎慧頑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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