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瘋狂
下降600米！
林墨找準時機，破冰刀釘牢在牆壁上，巨大的下墜力將他狠狠一甩，趁勢往前一竄，落在一棵冰樹上頭。
這一個瘋狂的舉動引起了時雪琳的驚呼，好久沒見過這麼大膽子的人了，他是有多麼不怕死啊。
「瘋了，瘋了！」金娜咂嘴道。
金髮男子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並不是絕望，而是故意這麼做的。剛才如果他選擇往上，化氧服有足夠的能量讓他回來，可他竟然選擇了繼續下墜。沒有了牽引索，如果他時間算計的不好，就再也上不來了。」
「要是他沒有遇到蟲族，卻因為化氧服的能量不足而死在下面，當真是太可惜了。」時破堅嘆息一聲。
林墨甩甩胳膊，觀察四周，這是一株龐然大物，最起碼也有三十米高的大樹。
他所在的位置是大樹的左側樹枝，位置隱蔽，化氧服本就是白色，與冰晶相差無幾。
「林墨！」時雪琳喊道。
林墨道：「別擔心，我現在還沒有遇到危險，當然也沒有遇到蟲族。」
金娜呸一聲：「誰擔心你啊，只是你有點太瘋狂了。」
林墨輕微呼吸，儘可能的減少對氧氣的佔用率。
他是為了那頭或許可能還活着的獅子！
這可能是目前全世界最後一隻獅子，也是陸地上最後一隻哺乳動物，他從未真正見過，可那個掌印，讓他的心沸騰了。
這件事不能告訴時雪琳，目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儘管聯盟出動部隊甚至是破冰人來找可能更容易。
蟲族沒有出現……
林墨突然怔住了。
那個缺口或許，或許是……那隻獅子撞碎的！
一隻獅子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而且在含氧量如此高的環境下，難道…那隻獅子也已經發生了細胞變異，可以在46%含氧量的野外自有行走？
林墨感覺到心臟噗噗狂跳。
但除了那一個掌印之外，他就沒有發現其他的痕迹，剛才下降600米，化氧服自動掃描周圍的痕迹，並沒有發現掌印。
難道它會飛？
憑空借力按了一下牆壁？
那這豈不是飛獅啊？
林墨自己都被這想法給逗樂了。
時雪琳和金娜面面相覷……這傻小子還笑？
林墨準備繼續往下，懸崖過了后是一段陡坡，上面或許會有痕迹。
他沿着樹榦往下，漸漸地風聲也稀少了，安靜的出奇。
時雪琳等人獲取的視野訊息很少，林墨往下的舉動讓他們無法理解他的想法，只能屏住呼吸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峰頂圓盤議會也在關注此事，時破堅的第一份報告就是關於缺口斷裂的痕迹，而關於只派遣一個人下去查看，圓盤議會廳和其他區域的司令對此持有不同的意見，但總體來說這個缺口只要補上，那麼危險性就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至於林墨的生死，反而不是他們最看重的，他們看重是林墨化氧服上的攝像頭帶回的信息。
「是一個勇敢的孩子，可是不是勇敢過頭了呢？」時破堅思來想去，總是沒有痕迹，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姓林。他打開電車上的光腦，輸入一行代碼，進入北區司令兵營登記部。
找了一大圈，他終於找到一個姓林的士兵，但資料顯示他已經在五年前死去。
「林百川，在五年前魔古偷襲凈化罐的時候犧牲，當時犧牲的士兵太多，我並沒有記住每一個士兵。」時破堅有些自責的搖搖頭，打開通訊器：「老全，幫我查一個人。」
『林百川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後來領養了一個試管嬰兒，並給他取名叫林墨。』
時破堅看向窗外，馬上就到北區，他嘆息道：「原來你這麼無所畏懼。」
「怎麼了爺爺？」時雪琳問道。
時破堅道：「這個叫林墨的年輕人，是我一個老兵的孩子，不過那個老兵在當年保衛凈化罐的時候犧牲了。」
時雪琳黯然道：「這算是，子承父業嗎？」
「勇敢的人，必然會有一顆勇敢的心，視死如歸的人很多，但盲目的送死並沒有什麼用。他有足夠的勇氣，但沒有足夠的智慧，對付蟲族，單單靠勇氣是沒用的。」
金娜道：「但起碼勇氣是最重要的吧。」
「或許吧。」
林墨抬起頭，在樹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紅記號。
他貓著腰，慢慢登上陡坡，破冰刀發出淡藍色的光澤。地上並沒有留下腳印，化氧服獨特的鞋底可以很輕鬆在冰層上行走，林墨走了幾步，慢慢趴下去。周圍無聲無息，只有風聲吹過，他甚至沒有呼吸，就這麼一動不動。
「林墨，目前紅外線掃描沒有發現蟲族，這個區域沒有裝任何的控制裝置，你如果遇到危險，我們無法第一時間去救你。」
「我知道。」林墨低聲回答。
時雪琳抓起話筒：「指揮部現在已經決定了，你的任務暫緩，先回來。」
「我回不來了。」林墨輕輕抬頭，前面的陡坡一角，有一條黑色的觸角閃過。
時雪琳鼻子突然一酸，大聲道：「你馬上回來，既然接受了任務，就需要服用命令！」
林墨沒有選擇回答，往前爬行了半米。
時破堅跳下車趕緊進入指揮大廳，他盯着畫面，卻什麼也看不到，林墨此刻是趴着，鏡頭對着雪地。
「林墨，我是時破堅，現在我以總司令的身份命令你，馬上回來！」
林墨微微吐氣，聽到時破堅的聲音，他忽然有些詭異的笑了一下，「總司令，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是一名士兵！」
「你！」
林墨知道就算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算是死也要走下去，又何必讓別人來憐憫和擔心？
觸角慢慢跳出來，一隻高約2米的小型甲蟲出現在林墨的視線里。
「蟲族！」金娜驚呼一聲。
時破堅盯着鏡頭裏一閃而過的甲蟲，沉吟片刻，卻還是沒有做出決定。如果讓士兵下去救人，太冒險了。
時雪琳放大畫面，皺眉道：「爺爺，這是甲登，三級蟲族，戰鬥力有限，但它們一般都是成群結……」時雪琳一時緘默。
成群結隊！
林墨往左挪動了一尺，他只有一把破冰刀，腰間掛了兩個炸彈，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武器。
「有沒有首選計劃？」曹老西衝進指揮大廳。
「沒有，除非用火力吸引甲登。」
「火力吸引是可以做到聲東擊西，但是這小子似乎就不打算回來，難道我們要冒着犧牲好幾個士兵的代價去救回這個愣頭小子？」金髮男子不滿的道。
林墨握緊破冰刀，聽到指揮大廳里的對話，這個男人說的話雖然讓他有些不爽，但說的沒錯。
「好像，只有一隻？」林墨摸了摸口袋，發現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機械人。
他扭動機械人的發條，讓它跑了出去。
發條機械人並沒有視頻設備，所以無法傳回數據，但它能夠引出足夠多的信息。
甲登發現了這個移動的機械人，它舉起鋒利的觸角追了上去！
林墨臉色一喜：「並沒有成群結隊，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時雪琳看向時破堅。
時破堅點頭道：「那就是了，監察兵，蟲族已經有了相應的部隊規模，兵種也漸漸完善了。」
林墨接着這個機會一躍而起，竄上陡坡，沒有痕迹！
「小心。」
林墨回頭一看，甲登已經轉了回來。
「這是一個偵察兵？」林墨舉起破冰刀，往下一滾，滑了出去。
那隻獅子，會在哪裏？
還能找到嗎？
甲登雖然跑的快，但在這冰雪地上，沒那麼容易追上林墨。他利用破冰刀做漿，速度快的出奇，一下子就滑出了近百米。
「不能讓它找來同類。」林墨將破冰刀往地上一插，「甲登是三級蟲族，致命弱點很多，但我只有一把刀，必須攻擊到它喉嚨氣管的位置。」
在他舉刀的那一刻。
這一刻，是他和蟲族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蟲族，並且要與之一戰。
而在他小時候，曾經和最好的朋友聊過一次不愉快的天，他朋友說的是：蟲族是否真的是目前，人類最大的敵人？是真正的天敵，死敵嗎？結果或許不是。
林墨與之爭辯。
蟲族是人類的死敵，必須有一方徹底滅絕！
此刻，他正在做這件事，甲登，撲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