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雪崩的開始
「第一片雪花落下了……」
天山之巔，葉清秋和木錦卿相擁而坐，葉清秋感嘆道。
依偎在他懷裡的木錦卿也嘆息一聲，「每一片雪花都可能是雪崩的開始，那老東西的話成真了。」
葉清秋笑了笑，「那老東西一直主張與其被動地等那些古老傳承出世降劫，不如主動一點，逼他們出來。」
「小傢伙這一趟沒白跑，事兒成了。」
……
鬼山外，巴托里伯爵夫人凱瑟琳焦急地來回踱步，德瑞克和福瑞爾自己瑟琳三人無奈地看著自家夫人，身後跟著近百個奴僕和三四個男爵背著大包小包不知所措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那些奴僕和男爵長這麼大幾乎沒出過鬼山，乍一出來還真有點惶恐了，明明他們可以輕鬆應對俗世大部分的危機。
「夫人，蕭先生幾人一定會安全的，您不用著急。」
德瑞克作為近侍之首，安撫巴托里伯爵夫人的情緒也在他的職責之一。
「而且有塞爾先生接應，他們不會有事的。」
「哈哈哈，德瑞克，我喜歡你說的這句話。」
不遠處傳來爽朗的笑聲，讓巴托里伯爵夫人的臉上頓時充滿了微笑，塞爾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在塞爾身後，和木承他們有說有笑的蕭沐也跟著出現。
「蕭！」巴托里伯爵夫人一路小跑來到蕭沐面前，德瑞克三人緊隨其後，小心的模樣好像生怕自家夫人會摔倒一樣。
「嗨，凱瑟琳，我們回來了。」
蕭沐向巴托里伯爵夫人打著招呼，然後向她介紹木承三人。
鬼山很大，蕭沐他們從鬼山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巴托里伯爵夫人手下的奴僕和男爵已經紛紛掏出黑傘，隨時準備撐起來躲避陽光。
巴托里伯爵夫人和她的三個近侍實力高一點，已經基本不受陽光影響了，這也是他們常年忍受血液誘惑，磨鍊意志力的結果。
木承三人中，木承儒雅隨和，博聞強記，但唯獨學不會外語，月凌清在外人面前將清冷展現的淋漓盡致，如此一來，只有陶重這個外表憨厚的壯漢和巴托里伯爵夫人打了聲招呼，另外兩人都是微微點頭示意，便沒了動靜。
蕭澄雪和秋雪魅二女在懷疑巴托里伯爵夫人可能喜歡蕭沐后，也對其保留了一定的距離，和她打過招呼后，她們兩個就俏生生地站在蕭沐左右，等著蕭沐接下來的安排。
巴托里伯爵夫人和木承三人打過招呼后，悄悄感受了一下，立刻被三人的氣機鎮住，每一個都比她強太多了。
簡單寒暄幾句后，巴托里伯爵夫人便向蕭沐深深鞠躬，滿懷感激地說道：「蕭，接下來我們可就要仰仗你了，很感謝你願意收留我們。」
在去往吸血鬼池之前，蕭沐和巴托里伯爵夫人仔細談過，這一次吸血鬼一族的劇變給了很多現世勢力機會，有頭有臉的勢力都在盯著鬼山的動靜，距離最近的北歐神域就是其中之一。
蕭沐勸說巴托里伯爵夫人離開吸血鬼一族，開始因為該隱的原因，巴托里伯爵夫人還猶豫再三，後來在蕭沐提出可以幫他們重修功法的條件下，她和德瑞克等一眾核心成員經過討論，最終接受了蕭沐的建議，這才有巴托里伯爵夫人一脈出現在鬼山以外的一幕。
其實巴托里伯爵夫人開始的猶豫並非是對該隱有多麼忠誠，從她一直倡導磨鍊自身意志力，禁止自己支脈通過吸血的方式提升實力這點就可以看出她對於吸血鬼一族的認同感其實並不高，她的主張就像是一股清流，與該隱統治下的吸血鬼一族格格不入。
她猶豫的原因最主要還是擔心他們修鍊的功法受該隱鉗制，一旦該隱發現他們叛變離族，以該隱的心狠手辣的性格必然會通過功法讓她這一支脈的人片甲不留，死的一乾二淨。
但有了蕭沐提供新的功法，並承諾幫助他們重修后，巴托里伯爵夫人他們的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重修雖然極其考驗一個人的心性和魄力，但以巴托里伯爵夫人他們多年磨鍊意志力的情況來看，重修對他們來說並沒什麼難度，而且他們都有修鍊的底子在，重修之後再回到現在的境界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蕭沐也很樂意為現世多增添一份助力。
蕭沐笑著將巴托里伯爵夫人扶起來，道：「我只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小事罷了，不過這麼一來，巴托里伯爵夫人這個名號可是要從你頭上摘掉了，凱瑟琳。」
凱瑟琳眼含熱淚，破涕為笑，「我巴不得擺脫那個名號，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的，我喜歡凱瑟琳這個名字。」
「哈哈哈。」蕭沐笑著將凱瑟琳的眼淚拭去，道：「那要恭喜你了，凱瑟琳，終於達成心愿了。」
塞爾也悄悄湊上前，他將自己的風衣披到凱瑟琳身上，對方臉頰一紅，別過頭不敢看塞爾的眼睛。
蕭沐退後一步，將空間留給塞爾，他向德瑞克三人擺了擺手，德瑞克三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蕭沐點頭，也就快步來到蕭沐跟前。
「你們去組織一下，我們即刻出發，等一會兒鬼山怕是要有大動靜，你們的問題也得儘快解決。」
蕭沐凝重的臉色讓德瑞克三人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蕭沐說的大動靜是什麼，但提到自己人的問題，他們也認真起來，連忙跑去組織下面的那些人準備出發。
臨走時蕭沐回首又看了一眼鬼山，嘴角泛起耐人尋味的弧度。
……
派樂思莊園，蕭沐帶著一眾人花了兩天時間終於趕回來了，莫冰領著審判高層在門口迎接，等安排好凱瑟琳他們后，時間都已經快到中午了。
審判的會議廳內，蕭沐坐在首座，一眾審判高層依舊保持原來的座次，不同的是這次多了一個凱瑟琳。
「各位，我上次離開給你們留了一部功法，如今你們練的怎麼樣了？」
蕭沐手撐在桌上，他想起上次走的時候給審判留了功法讓高層修鍊，並讓他們從審判中抽取一部分人也開始修鍊，他準備讓那些人作為現世的一股奇兵，隨時應對古老傳承的侵犯。
但時間一久，事情一多，他也忘記問審判高層修鍊的情況了，如今有空閑提起來問問，也剛好趁這個機會將功法交到凱瑟琳他們手裡，好讓他們轉修。
莫冰作為審判聯盟的大管家，雖然她跟著蕭沐在華夏跑了那麼長時間，但對於審判聯盟的事務依舊瞭然於胸，她作為高層的代表回答了蕭沐的問題。
「目前高層里包括我在內的十二人中，小白和撒旦已經進階王級，天石、菲克、路西法以及別西卜都觸摸到王級的門檻，隨時可以進階，瑪門、阿蒙斯蒂斯、利維坦和貝露菲格露四人是殿堂巔峰，距離進階還需要些時日。」
「最後……」莫冰放下平板電腦，她盯著蕭沐的眼睛，露出一抹微笑，笑靨如花，看得蕭沐一愣，「莫冰，王級中期。」
「啥？」蕭沐聽到莫冰最後的一句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震驚地盯著莫冰明媚的笑臉看了半天，直到莫冰雙頰粉紅一片才回過神，蕭沐驚喜地拍了拍手，「好啊！冰姐，沒想到你的天賦這麼高！真是一個大驚喜！」
蕭沐雖然給審判高層留的是一部可以說是可以速成的偏門功法，但他萬萬沒想到莫冰能在短短几年內修鍊到王境中期啊！
那部功法說是偏門功法，但實際上也算是一部魔功了，可以通過殺人積累殺意激發人體潛能，而人又以惡貫滿盈的人效果最好，因為那些人身上都有殺氣，可以更好地積累殺意，而且殺得越多，練的也越快！
雖是魔道功法，但蕭沐認為功法沒有好壞，還是得看修鍊的人如何。就像吸血鬼一族，他們的功法雖是邪功，但凱瑟琳不就是另一面的經典案例嗎？
話說莫冰他們能夠修鍊這麼快，他們最近幾年到底執行了多少任務才能積攢這麼多的殺意出來啊。
看來莫冰他們跟著自己在華夏的時間裡，有幾次沒找到人也是出去執行任務了啊。
殺惡人嘛，惡人哪有地下勢力的多，世界那麼大，說不定走幾步就能能碰上一個。
想通這些，蕭沐雖然還是震驚，但還是能接受了。
不過，莫冰的境界一曝出來，原本就不好意思的瑪門、阿蒙斯蒂斯、利維坦和貝露菲格露四個人更是羞愧到開始找地磚縫了。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就他們四個境界低嘛。
也怨不著別人，誰讓他們一個懶，一個財迷，一個迷上同性搞百合，還有一個更離譜，利維坦那傢伙整天嫉妒路西法的顏值高，不停地打扮自己。
蕭沐注意到頭埋到桌子下面的瑪門四個人，他敲了敲桌子，瑪門四個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過去，臉上還掛著羞愧的潮紅。
「咳咳，你們幾個。」蕭沐組織了下語言，「你們也彆氣餒，這位是凱瑟琳，她還有九十來個手下，你們今天也都見過了。」
「我準備讓他們重修和你們一樣的功法，所以你們四個把他們給分一下，以後由你們帶著執行任務，儘快幫他們恢復到現在的實力，你們也剛好可以進階一下，我會讓冰姐給你們開綠色通道，任務管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聲音有大有小，蕭沐看著瑪門四個人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其實聽完蕭沐安排的瞬間，身為貪婪之位的瑪門的小臉兒就垮了下來，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的錢飛走了。
另一個懶惰之位的貝露菲格露的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利維坦情緒激昂，他已經在顏值上輸給路西法了，現在境界也不如路西法，蕭沐給他這次機會，他一定要快速進階，然後到路西法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四個人中，和瑪門、貝露菲格露的生無可戀以及激動的利維坦不同，阿蒙斯蒂斯這位優雅端莊的御姐聽到蕭沐說讓他們帶凱瑟琳等人執行任務，她看向凱瑟琳的眼睛頓時發出刺眼的光彩。
察覺到阿蒙斯蒂斯目光的凱瑟琳嬌軀一顫，脖子僵硬地扭動，對上阿蒙斯蒂斯目光的她冷汗差點冒出來，趕忙回之以不失禮貌的微笑轉過頭又重新看向蕭沐。
等會議結束，蕭沐讓莫冰領著路西法他們安排凱瑟琳他們重修，他則是跑去找木承和蕭澄雪他們了。
「大師兄，其他勢力有動靜了嗎？」
蕭沐剛打開房門，就向一身書生氣的木承問道。
陶重泡在蕭沐的私人健身房裡擺弄著各種器械，玩的忘乎所以。月凌清拉著蕭澄雪和秋雪魅坐在床上聊著女孩子的話題，只有木承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悠然自得地看著書。
木承見蕭沐過來，伸手讓開身邊的躺椅讓蕭沐坐下，他笑道：「正如師父他們想的，現在不管大小，所有勢力都開始宣傳血池那裡的消息，已經有不少地方出現古老傳承的棋子暴露了。」
聽到這個消息，蕭沐忍不住撫掌而笑，「這次還真要這些赫爾伯特那個蠢貨了，沒想到這一代血族會讓這麼一個沒腦子人出來做棋子，這下看那些古老傳承還忍不忍得住。」
木承嘴角含笑地看著高興的蕭沐，眼神深處卻是隱藏著一抹心疼。
木承他們比蕭沐年長不少，就是最年輕的月凌清今年也都比蕭沐大七八歲，他們雖然和蕭沐見面少，但經常匯聚到一起藏在暗中觀察小時候的蕭沐，所以他們幾乎可以說是看著蕭沐長大的。
跟隨葉老爺子已久的他們自然明白蕭沐將來需要承擔的東西。
從蕭沐小時候成功修鍊《藏龍經》而展現出前無古人的武道天賦后，他就進入了一群武道界以及外域異人界頂尖強者安排的棋局，所有人都從他身上看到了徹底解決那些死而不僵的古老傳承的希望，可以說從蕭沐成功修鍊《藏龍經》的那一刻起，他就背上了上千年都沒有人能夠完成的重擔。
每次想到葉老爺子當日的那番話，木承他們的心中都充滿了苦澀，恨不得替蕭沐分擔一些壓力，但他們不行，他們的天資不足。
所以多少年來，木承、陶重和月凌清三人，以及後來進入武林監管局的葉輕峰都在不停奔走四方，為蕭沐清除一些企圖暗殺他的古老傳承的棋子，他們只有這樣才能從心底感覺到自己為蕭沐分擔了些什麼。
可是，如今血族出世，八方勢力蠢蠢欲動，捲起雪崩的勢頭已經抵擋不住了，等雪崩滾滾而下的時候，木承他們必然分身乏術，無法像以前那樣為蕭沐抵擋各方勢力的刺殺了。
木承四個師兄妹中最心疼蕭沐的當屬月凌清了，她曾偷偷見過幾次蕭沐，蕭沐的堅韌很早就激發了她的母性光輝，她對蕭沐的感情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姐姐對弟弟的疼惜還是母親對孩子的關愛，每次夢到蕭沐將來要面對的無盡刺殺，她都會從夢中驚醒，醒來時發現枕頭早已被淚水浸濕。
當然，這些都是蕭沐不知道的，木承四師兄妹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葉老爺子和木錦卿對蕭沐不正常的童年的一個補償，也是對蕭沐以後要經受的危機的補償，他們都瞞著蕭沐，沒有讓蕭沐察覺。
就連蕭澄雪和秋雪魅都是被安排到蕭沐身邊的，只是沒有人去插手他們之間的感情，蕭澄雪和秋雪魅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安排的，那些人只是任由他們的關係自由發展，這也算是各路強者對蕭沐的一種補償。
蕭沐心裡高興，他眯著眼睛躺在躺椅上，口中哼著奇怪的曲調，木承凝神觀察了許久，才收回目光，打開了古書。
「師兄，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突然，蕭沐輕飄飄的聲音好像一道驚雷在木承耳邊炸開，他猛地坐起身凝視著閉著眼的蕭沐。
屋內正和蕭澄雪以及秋雪魅嬉笑的月凌清似乎也聽到蕭沐的聲音，短暫的愣神后，她找了個借口來到陽台，走到木承身邊看著蕭沐，眼中含淚，眼眶通紅。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木承抿了抿嘴唇，一臉苦澀地說道。
蕭沐睜開眼睛，想了想后，說道：「大概就是武術大賽結束的時候吧。」
「是嗎？」木承好像放下了什麼重擔一樣，他重重地吐了口濁氣，又躺回椅子上，苦笑道：「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我知道。」蕭沐笑了笑，坐起身看向淚盈滿眶的月凌清，「從我知道師姐叫月凌清的時候就知道了。」
聞言，月凌清連忙捂住小嘴，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滑落，眼神中的心疼溢於言表，無聲的哽咽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