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清醒

在一間陳設低調卻奢華的屋子內，產婆蹲在床前一臉焦急的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公主，公主你再用用力，已經能看見孩子的頭了！」

「啊！」

床上的人要緊牙關，費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將肚子里的孩子生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哇哇……」

「恭喜公主，是個小郡主，是個小郡主。」

「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大出血了，快，快去找大夫來啊！」產婆看著床上一大灘血跡，慌亂的驚叫出聲。

歡快的氣氛沒有在屋子裡維持太久，突然眼前的畫面一轉，原本寧然秀美的院子突然燒起了衝天大火。

「走水了，走水了，快，快來人吶！」

「快來人吶，走水了……」

院子里瞬間變得胡亂一片，可火勢來得兇猛，她們根本就無路可逃。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院子的大門被人從外頭反鎖起來了！」

「公主，公主你別害怕，奴婢一定不會讓公主跟小郡主有事的！」

因為失血過多，床上的人聲息已經十分的微弱。

「迎春，帶，帶孩子離開，不要，不要讓他們找到，快，快走，從後院的暗門走！」

迎春哭紅了眼。「不，不奴婢要帶小郡主跟公主一塊兒走，奴婢……」

「快，保，保全孩子……永，永不讓她歸京！」

「公，公主……公主……」

「珍娘，珍娘你怎麼樣了？」

顧小蠻看著眉頭緊鎖的珍娘，將她眉心的銀針拔了出來。

「公主……」

「娘！」

薛林看著雙目緊閉，哭濕了一張臉的珍娘急得不行。

珍娘從那天在仙林坊暈倒過後，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昨天身子還發熱嘴裡一直在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胡話。

顧小蠻看珍娘似乎沉浸在某種痛苦中無法自拔，她擰著眉，這麼下去可不行，還是得儘快讓人醒過來。

她再次拿出銀針刺入了珍娘的虎口。

「唔！」

珍娘痛呼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過人卻幽幽的醒了過來。

看著漸漸轉醒的珍娘，顧小蠻才將銀針拔了出來。

珍娘緩緩的睜開眼，看見坐在床前的顧小蠻時神色有瞬間的恍惚。「公主……奴婢該死……」

「珍娘？」

看著緊緊攥著自己手的珍娘，顧小蠻眼底露出一抹疑惑。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珍娘剛才是叫她……公主？

珍娘抓著顧小蠻的手哭了好一會兒后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薛林擰了帕子將珍娘臉上的淚水擦拭乾凈。

「娘，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跟小蠻姐說讓小蠻姐給你治。」

珍娘哭停后就怔怔的望著帳頂也不說話。

「薛林，你先別急，我懷疑珍娘是受了什麼刺激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我們給點時間給她自己緩口氣吧。」

「我娘，她身子真的沒事嗎？」薛林眼中的擔憂濃得化不開。

「身體上是沒什麼大礙的，你放心吧。」

薛林信得過顧小蠻的醫術，聽她這麼說到底放心了些。

「你也在這守著好幾天了，先下去吃點東西歇一會兒吧，這兒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顧小蠻對薛林道。

「是啊薛林，嬸子跟你小蠻姐都在這兒呢，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要是你娘醒過來見著你這樣子肯定要心疼壞了。」

從珍娘暈死過去后，薛林就一直守在她床前連口熱飯都沒吃。

現在知道珍娘不會有大礙，薛林緊繃的那根神經稍稍鬆懈了些。

「多謝嬸子，小蠻姐。」

「去吧，有什麼事我們再去叫你。」

「嗯。」

薛林看了珍娘一眼后才出了屋子。

「娘，你也去歇會兒吧，珍娘已經醒了，我在這裡守著就行了。」顧小蠻對趙氏道。

「你昨晚也一晚沒睡了，還是讓娘在這看著吧。」

「娘才是，這幾晚都沒睡好吧，坊里還有活要做呢，你要是休息不好可會耽誤事的，我在這看著沒事的，你去歇著吧。」

趙氏的確是累了，她沒能一直守在珍娘這也是坊里有太多事情要她去辦，這幾天兩頭跑她也是夠嗆。

「那成，娘去歇會兒，你要是累了就讓人進來守著自己去歇會兒。」

「好。」

趙氏也推出去后，屋子裡就只剩下顧小蠻跟珍娘兩個人了。

「珍娘，你是不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珍娘聽她這麼說，緩緩轉眼看向她。

顧小蠻正要開口時，珍娘突然坐起身一把將她抱住。

感覺到珍娘激動的情緒，顧小蠻還以為她是想起過去的事情後有些受不了才這般。

「沒事的，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現在的日子不是過得好好的，就當做過去是一場夢吧……」

珍娘含淚的搖搖頭，抱著顧小蠻的手更緊了。

好一會兒，珍娘才將顧小蠻鬆開，一雙眼睛痴痴地望著她。

「可真是像極了……」珍娘伸手輕撫著顧小蠻的臉，因為哭得太久聲音都沙啞了。

顧小蠻抓著她的手笑道：「怎麼，珍娘是覺得我像你過去認識的某一位故人？」

珍娘跟著笑了聲。「是啊，像極了……」

「珍娘都想起來了？」

珍娘點點頭又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誰還能沒個過去呢，她不說，她也不會去強問。

「珍娘餓不餓，我去給你做完面吃？」

珍娘點點頭。「是餓了。」

「那行，你躺著歇會兒，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保證比我娘做的還好吃。」

珍娘笑著點點頭，視線一直追隨著顧小蠻，看著她走出屋子。

在屋門關上的那一瞬，珍娘臉上的笑意漸漸落了下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人還是找來了。

可是當年公主說過，今生都不要讓小郡主回京，不想小郡主在攪進那個無盡的斡旋中。

她也糊塗了那麼多年，根本就不知道京中發生了什麼變化，那些人來找小郡主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還好，還好當年她為了不讓小郡主被那些人找到做了另一手的準備，那半塊玉佩是真的，但卻並不是在真正的小郡主身上……

只是要不要告訴小郡主她的身份，珍娘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