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別一年多，以及想說的話-一個小故事（八）

口語作業通常是練一道書上的口語題，練好了發一段音頻到班群里。

而且不可以照著寫好的答案念，老師能聽出來的。

這一點老師特地跟我們強調過。

我當然知道，老師不強調我也知道。

我之前干兼職干過新東方的助教，是做托福暑期班的助教，和班上的學生們一個班群。

那個班的口語課老師就喜歡給學生留作業，形式和現在這位小語種課老師一樣。

有時我會聽學生們的作業音頻。讀出來的和說出來的聽上去就是不一樣，差別很明顯。

所以我一開始就沒動過這個歪念頭。

可如果照著念，脫稿說口語，以我當時的水平，怎麼可能說得流利呢。

於是每回留作業，我都要在班群里被公開處刑一次。

別人花半個小時完成的作業，我要花一個甚至兩個小時。

別人一段音頻從頭到尾流利順暢，我磕磕絆絆。

別人說的內容，沒多少語法錯誤，還有比較高級和比較地道的辭彙和句式。

而我，動詞變位（可以類比成英語裡面的動詞單三）混亂，名詞單複數不分，從句里該放到末尾的動詞總忘記放末尾。什麼高級地道的表達，更是想都別想了。

一句話，別人的口語是聽覺享受，而我的，慘不忍聽。

寫作也沒好到哪去。

有次上課前，我和一位大齡同學——就是之前說的七八個某合資企業技術部門人員中的一位——一起拿著寫好的作文找老師批改。

我們老師不喜歡在手機上看學生寫的作文，說字太小了，所以每次都讓我們寫在作文本上，下次上課之前拿給她看。

那位同學的作文，她花半分鐘就批改完了。

因為沒什麼可改的。

單詞全都拼寫正確，語法也幾乎沒錯誤，還是在他寫得很長很長的前提下。

改完僅有的幾處錯，老師狠狠誇了一頓。

他拿回他的本子走了，我把我的交上去。

這回，老師花了大概十多分鐘才改完。

改得整頁紙到處都是紅的，快要淹沒原來的字跡了。

老師一面改，一面諄諄教導：這裡要用不定式，那裡的某個介詞用得不對，這個句子里的幾個成分排序不對，那個句子……

「你這個句子想寫什麼？」

老師看到我作文最後一段的倒數第二句，皺起眉頭，然後抬頭看我。

我尷尬萬分。

此時，如果地上有一道縫，我想我會馬上紅著臉鑽進去，等放學了老師離開教室了再鑽出來。

或者直接跑掉，邊跑邊跟老師說「哎呀不行我肚子疼得趕緊上廁所」。

但我不是三歲小孩，只好強行擠出笑臉，向老師解釋句子的意思。

這才搞清楚，我搞混了兩個單詞的拼寫，寫那句話時把其中一個當作另外一個寫了上去。

「但你怎麼連這倆都能弄錯。」

老師非常不解。

每次我拿做錯了的題給她看，她都是如此的反應。

她很不解，我也很不解。

我好像突然變得不會背單詞了。

以前三下五除二全都背會的我去哪兒了。

其實幾個月之前我就察覺到了，我背單詞的速度和小學中學時代沒法比了。

高中看個十分鐘就能全背下來的單詞表，現在要反反覆復看半小時，甚至更久。

紮實程度也是。

以前單詞背了就能背住，能記憶很長時間，不帶忘的；

現在倒好，好不容易啃下的生詞，過幾天又忘了，忘得一乾二淨，而且即使沒忘，有時候做閱讀時也認不出來。

幸虧還記得高中老師跟我們強調過背單詞要帶著例句一塊背。

我立刻採用了這個方法，花了些功夫，一舉解決背不下來和做題時認不出來兩大難題。

本來，以我小時候的記憶力，壓根不用背例句的，背單詞本身就好了。

想想就叫人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