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門口監視器

「救命啊！實在是太坑人啦！」

趙藝歡說的是12層的走火通道門，那扇門實在是太難開了，可能是門鎖生鏽了，又或者是被小物品卡住了，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拉開了一點點。

趙藝歡最後是挺胸縮腹從那條不到20厘米的夾縫中擠出來的。不過中間還是出現了小插曲，因為夾縫太窄了，屁股不夠位置出來，就容易卡住，趙藝歡拚命縮腹，腳拚命往外挪，可是效果甚微。她在裡面磨了很久，才勉強走出來的。

我終於到了。

我終於到了。

趙藝歡看著前方亮亮的公司招牌，鬆了一口氣。

「我終於到了。」

趙藝歡爬完12層的樓梯，走起路來，腿軟得不行。向前走一步，腳就不自覺地向前屈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復回正常的走路姿勢。走得不好，會被人看笑話，趙藝歡怎麼也不想，自己上個班還要被人取笑。

爬樓梯的時候，好像把腳拉傷了，如果不是她強忍著，她現在很可能已經跪倒在路上了。

寶寶心裡苦，可是我要跟誰說呢？

話說，有一個中年漢子，正在著急地等待著趙藝歡。

沒錯，等待著趙藝歡的就是這棟商廈最有名的門口監視器，也就是她老闆——歐陽風。

沒辦法，他一如既往的準時，站在公司門口等待可愛的小獵物。他每天在等誰，他也不清楚，反正逮著誰，就是誰。

天天蹲門口，就是為了那些遲到的小夥伴，讓他們自己往炕上烤，然後無需動手，也可以吃得飽飽漲漲。

不厭其煩，也總該有個度吧。除了公司過年那會全員休息一個星期，或者商廈大門禁閉的時候，他不來公司。

他基本上每天都在公司門口蹲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趙藝歡也不太清楚原因。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不，應該是，「職場無路懶之過，頭髮雖少錢重要。」

全年無休，真不愧是老闆啊！怪不得頭上的毛毛掉得那麼快，可能是想錢想太多了，休息不夠。

今天可能是你遲到，明天可能是他遲到，後天或許她來晚了一步。反正每天都可能是不同的面孔，不過，對於歐陽風來說，那都是熟悉的面孔，那還是用熟悉的配方來處理。但今天他迎來了一張新面孔，也就是趙藝歡。

我在這裡工作了三年，工作中的第一次遲到奉獻給了今天，今天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今天不是他張一航死，就是他張一航亡。

她或許不是這家公司里最勤奮的一個，卻是目前為止，公司里保持不遲到記錄最長的一個。

三年，多少個早上，在無盡的困意中，拖著疲憊不堪的軀體，默默承受著風雨的擊打，仍然一心趕回公司。

她看見了老闆勤奮的背影，她知道她遲到了。

今天，也就是今天，不是因為那個死賤人，把我推出電梯門，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他的，只要給我逮著機會，我一定搞死他。

回過神來，趙藝歡看著一臉不悅的歐陽風，很有禮貌地喊道，「老闆。」

氣喘吁吁的趙藝歡有些失落地看著眼前的地中海男子。

因為我們老闆不僅有「門口監視器」之稱，還有一個電腦小算盤放在腦海中，人稱「人腦神運算元」。

他每天都在重複著這樣的一件事——蹲點。沒有人像他這麼準時，每天早上九點整都會出現在公司門口，站在門口迎接那些遲到的小夥伴。

他用他的火眼金睛盯著那些遲到的人，雖然相貌並不兇狠，還很和善的樣子，但也改變不了他的原則，扣工資。

今天，我被逮到了。

工資被扣，全勤獎，業績獎金都沒了。忙活了這麼久，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趙藝歡站到老闆面前，垂下頭說:「老闆，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有用嗎?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現在還早嗎？九點零一分了。你告訴我你遲到多久了。六十秒啊！現在七十秒了。」他看著自己手錶說。

才那區區七十秒啊！我全勤獎沒了，我一個季度的業績獎金沒了。我才遲到了一分鐘啊！

真沒想到，我剛剛到底遭遇了什麼。反正都是遲到，為什麼不乖乖等電梯。

真是懊悔不已，痛心疾首啊！

她老闆歐陽風和很多大老闆一樣，都是中年大胖子，而且肚子也極大，再加上地中海的髮型，簡直是成功人士的表率。

表面是成功人士，裡面卻是麻煩的代表。

老闆看著我，沒有說話，因為他在組織語言，也就是網速不好時，手機緩衝要久一點的意思。

「藝歡呀藝歡，你說今天怎麼就遲到啦！」老闆語重心長地說她。看著趙藝歡，一直搖頭。

趙藝歡對著老闆說了聲，「老闆，對不起，是我錯了」。

看見趙藝歡誠心誠意地認錯，歐陽風感慨道:「難以置信呀，我平時這麼看好你，你別讓我這個老人家掉眼鏡才行啊！」歐陽風下意識扶了扶自己的金絲老花鏡，眼睛眨了眨，又盯著趙藝歡看。

看好我，你什麼時候看好過我啊！平常都我業績都是墊底的，現在居然在抬舉我，看來老闆要準備跟我談正事了。

「藝歡，你給我說說你到底因為什麼而遲到呢？」老闆的食指一直指著趙藝歡，手抖得不行，一直點點點點。

「呃……」趙藝歡看著老闆不說話，因為說再多也沒用。

我又不是長舌婦，你老讓人在背後說悄悄話，很容易培養出頂級二百五的。

老闆看見趙藝歡不願意說，便看著她。

而趙藝歡愁眉苦臉地看著老闆說:「我也不想的。」

趙藝歡說起話來有氣無力，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剛爬完12層樓梯，現在就想回位置，坐著，歇口氣。

「你不想，我也不想的，不是你們這些人太懶了，又沒有時間觀念，我才懶得理你們。」老闆看著一個大好青年就此頹廢，也是很痛心的。

三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趙藝歡遲到，原本想著趙藝歡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又大跌眼鏡了。

趙藝歡一副惆悵的模樣看著老闆。

「都怪那個賤人。」趙藝歡有點鼻塞，發出了抽泣的聲音。

「你小聲嘀咕什麼，什麼賤人？」老闆很不解，心裡想著，賤人應該不是自己吧。

老闆看著一臉憔悴的趙藝歡，便道:「欸欸欸，先進去工作。」

趙藝歡拿著一碗早就灑了一半出來的粥走了進去，走到位置，面對著她工作的電腦桌，開始長聲嘆氣，因為桌上她連放碗粥的位置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