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爬樓梯中的戰鬥機

電梯門徹底關上了，有一個人用絕望的眼神看著緩緩飆升的紅色數字。

趙藝歡把她白皙的小手伸向前面，對著無法觸摸的電梯門，很惆悵，很絕望。

她對著電梯門憤怒的大罵道，「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她趙藝歡徹底沒戲了，她很可能要遲到了。

嘴巴抿得緊緊的，委屈的小表情想著等會要怎麼跟老闆解釋呢？

我好想哭，可是我趙藝歡怎麼能輕易落淚，輕易認輸呢？

然後趙藝歡現場表演了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動作，這小表情豐富到連演技派都慫了，害怕自己從此就要失業了。

我怎會輕言放棄，我雖不是打不死的小強，但我也要成為那個可以給他張一航使絆子的佼佼者。

爬樓梯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我呸。

選擇爬樓梯，才不是一個好辦法了，因為等會我一定會後悔，後悔現在做出的這個決定。

她所屬的公司在12樓，走樓梯的話，五分鐘應該是夠了的。

沒辦法了，還是爬樓梯吧，或許這樣還有一線生機。畢竟這棟商廈就只有這一台升降機，等一趟電梯都要五分鐘。

五分鐘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例如趙藝歡爬12層樓梯，又或者張一航畫一副素描。

她趙藝歡是什麼人，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爬樓梯她還是說到做到的。

做不到的變小狗，你覺得可能嗎？人不會變小狗的，最多成為單身狗。

趙藝歡推開走火通道的大門，大門可能生鏽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她推開那扇門，推到一半，門就被某些不知名的東西頂住了。

眾所周知，走火通道是不能放東西的，因為這是一條生命通道。可是老闆也表示很無耐啊！畢竟那些雜物什麼的，難道還要出去租個地方來放置嗎？為了省錢，當然是就近原則啦！而且公司哪會放棄這些走後通道的角落啊，例如樓梯低下就有個三角區域，用來放東西就再合適不過了。只要不影響小夥伴走樓梯，其他位置都先用來放東西，這些小空間簡直商廈老闆的最愛，肯定是會加以利用的。

她出了點力推開那個通道門，然後就聽到了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

她把頭倚在通道上看了一兩秒，裡面的環境著實不堪，但她還是鬼鬼祟祟地觀察了好一會，確定樓梯里沒人，才拍了拍胸脯道:「嚇死我了。」

在走火通道的大門后，放著一個大的白色垃圾桶，有多大，應該是市場上最大的那一號吧。

也不知是誰，把桶隨便放在這裡，趙藝歡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如同鬼魅一般偷偷的潛入了走火通道里。

白桶應該是用來儲水的吧，畢竟桶看著挺乾淨的，只是放得久了，桶裡面以及邊緣都是灰塵。它就這樣被丟棄在走火通道的大門后，然後就被某個暴力狂給弄爛了。

可悲又可憐的桶，真替你感到傷心。

這裡實在是太髒了，雖然樓梯並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垃圾，但鋪在地磚的灰塵，不僅可以寫字，畫畫都不成問題，看著就是很久都沒打掃過似的。

也真是的，趙藝歡來公司都三年了，就沒爬過這裡的樓梯，平常來這裡吸吸塵多好啊！關鍵時刻才記得公司有樓梯，為時已晚了。

或許這裡可以變得一塵不染的，只要她趙藝歡天天來這裡吸塵，遲早有一天，這裡會變得一塵不染的。

畢竟有人走動，這裡就多了人氣，每個人多吸一口，上下班都來帶一些回去，相信無灰塵的日子遲早會到來的。

都怪趙藝歡太懶了。畢竟保持環境污清潔，人人有責啊！

這樓梯真是意想不到的長。一層就有十二格，每格都是三十厘米高。這一樓大堂還特別高，分了三層樓梯，畢竟大堂光是那些垂著的吊燈就差不多一米高，就別說它那天花弄得有多華麗了。

就是說，爬上去，只要爬二十五層樓梯就可以了。

此時，趙藝歡正在心算，她可是數學鬼才呀，這麼簡單的運算，她小學生的時候就天天在家裡，學校里，一有時間就算算算，她以前經常做的，現在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趙藝歡一邊爬一邊算，還沒爬完一層，她就算出來了。

算起來總共就只有400格樓梯，我五分鐘爬上去肯定沒問題。她趙藝歡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真的是四百嗎？她不會是算錯了吧。

平地走路，走多遠都沒關係，因為這不太費力。

可是爬樓梯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層一層地往上爬，光是克服重力作用，就不知要廢多少力氣了。

才走了一層樓梯，她身後的灰塵就不斷向上層的空氣中飄浮，空氣中夾雜著灰塵的味道，趙藝歡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公路之中，現在正和那種運沙石的大車賽跑一樣，她趙藝歡跑得越快，灰塵上揚的速度就越快。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為什麼這麼說，一鼓作氣跑到了三樓，好像挺輕鬆的，畢竟她平時住的公寓都是五樓的，再而衰，再往上，她的呼吸，力氣，力量都跟不上了，三而竭，上面的幾層，她走一步，呼吸就再快一點，再向前走一步，脈搏的速度好像都跟不上心跳的速度，醫學上稱之為脈搏短絀。

陽光透過上方的窗戶，一縷一縷地照進這個寬敞的空間，人的殘影在陽光下蠢蠢欲動。

在這個鋪滿灰塵的空間里，塵舞飛揚，是何其壯觀的景象啊！

朦朧的既視感，如人行於霧霾當中，只有在最靠近的一刻，她才看清前路。

趙藝歡一腳踏空，踢在同一個樓梯格中，幸虧趙藝歡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不然肯定是滾冬瓜一樣滾下樓梯。走個樓梯也不走心，實在是太尷尬了，幸虧周邊沒人，不然就糗大了。

光如影隨形，跟著人的步伐，如詩篇中讓人讀不懂的句子一樣，讓人難以忘懷。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十步，十一步，十二步。」趙藝歡都看不清前面有什麼了，好像是8。

「才走到八樓，救命啊！」

趙藝歡要哭了，哭得老慘了。

越走，喉嚨就越干。看著前面，苦咽著那並不存在的口水，缺水的狀況越來越嚴重。

汗流浹背算是什麼，本來衣服就是濕濕的。可是濕透的衣服，在空氣當中把身體的熱量帶去了，現在反而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雨水打濕的頭髮，一直都不幹，因為那一滴滴的汗水，正從發梢裡面流到髮際線以外的地方。

它不安的滑落，從腦袋瓜流到脖子上，再從脖子上流到鎖骨上，濕滑的汗水，正訴說自己的故事，「一滴汗水的辛酸史」。

碰巧今天起晚了，沒時間化妝，連口紅都沒塗，不然回到公司的一定是女鬼。

「12。」

趙藝歡終於爬完了。

趙藝歡激動地看著手機說:「我真不愧是運動健兒，12層樓梯，5分鐘就爬完，5分鐘哦。快點出去就沒問題了。」

也不知趙藝歡在高興個啥，現在已經是九點正了，等你去到公司，嘖嘖嘖。

趙藝歡推開樓梯門，跑著去工作的地方。

等著她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