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一直在看著你
「剛好，我也要找你。」趙藝歡看著畫中煙雨朦朧的小城，以及那兩個小人兒站在橋頭指著東逝的流水，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
經理低垂著頭，卻透過手機屏幕看見了趙藝歡那一剎那間的表情，震驚了。
「一個故作鎮定，眼神躲閃中卻透露出傷感的女人，我猜這其中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只不過我現在對這八卦，暫時不那麼感興趣。」經理此時想起當時贈畫的那個男人，覺得他們兩人真的很像，都那麼難搞。
咖啡館里的安靜，像是為了顯現出趙藝歡此刻的焦躁不安而設的。透過濃濃的咖啡香氣，以及淡淡的奶香味，經理自然而然就能感受趙藝歡在這段還不能稱得上愛情的愛情當中，活得十分卑微。
經理因為趙藝歡的強烈要求而變得有點慫。「只是要把名字改掉而已，我為何覺得接下來只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經理此時彷徨不安的表情，印證了一句話，「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下肚子里，隔夜變質，人家要你吐出來，你也不得不吐。」
經理只好使眼色叫人把張一航為這幅畫寫下的所有資料拿過來，經理閑來無事總是喜歡拿出來看。白紙里清清楚楚寫著的那幾句話，感覺有幾分無奈，然後剩下的就是半夜睡不著，胡思亂想，得出相思引。
這些話總有一些讓經理想不通的地方，現在有些明了，白紙中的話應該是想說給她聽的。
經理手中緊握著張一航當時留下的那疊親手寫下的作品的設計理念以及創作的相關想法，那疊被保管得好好的紙，居然一剎那間，全到地上了。
「她說什麼，今晚就讓他站不起來。」經理全臉的笑肌都變得活躍起來，笑起來還會露出小虎齒，特別可愛。
「天殺的，實在是太可愛了。」亮亮的大眼睛盯著趙藝歡看，「想必姐姐是深藏不露哦。」
趙藝歡一個眼神懟過去，經理馬上慫成小可愛。
「阿嚏。」經理感覺後背有寒冷的風吹過，「是夜深了嗎？今晚有點冷」。
「喂，你看什麼？」趙藝歡準備離開，回望時，才發覺這個小經理不太正常。
「口水要流出來了，接一下吧。」趙藝歡給經理遞了一張紙巾。
就這麼一個接紙巾的小動作，經理覺得手中有過一絲細滑感，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麼不湊巧，因為經理懵了的一下，啥都掉了。
掉了就掉了吧！居然還強行來一腳。
經理曾對那疊紙，可是愛不釋手的，不知此刻她看見這張紙在地上躺著，要做何感受。現在不管她是無心還是有意，反正要是被張一航看見了，她一定是要加入張一航求愛的隊列當中的。
居然還敢往張一航親手寫的那一大段話上，狠狠地踩上了一腳，連趙藝歡都誠心佩服她是個人才。
「哎呀，踩到了。」經理抬眸望了望趙藝歡，心中大喜。
「她居然有一點點生氣，看來他還是很有希望的。」經理又不自覺地垂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小額頭。
經理的小舉動對於趙藝歡來說，毫無吸引力。畢竟趙藝歡志在高遠，對於她這種小人物，看多兩眼，也就算回報了在茫茫人海中相識之恩了。
「多一絲關注，少一絲質疑，這個世界將會變成美好的人間。」
趙藝歡的目光根本就不在經理身上，而是地下的那疊紙。
「紙給我吧。他私自修改我的作品，這就是證據。」經理腳還踩著那疊紙，望著趙藝歡看了一眼，連忙縮開腳丫。
趙藝歡看著地上的那張紙，一大個黑腳印。
趙藝歡受不了，看著就覺得臟，可是她又不得不拿起來。
只見她閉上眼睛，深吸氣，伸出兩根手指慢慢地拾起那份資料。
「太髒了，受不了了。」
趙藝歡看著小經理搖著頭說，「好端端踩下去做什麼，他那人最受不了委屈的，不過，今天他的小心臟需要折磨一下。這個，幹得漂亮。」
小經理差人拿了個膠袋給趙藝歡裝好，點頭求饒的樣子，慫得像只小花貓。
趙藝歡看著她，小心臟受不了，於是繼續看畫。
趙藝歡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油畫，可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趙藝歡記得當時是和張一航在一起的，或許就是那時被他鑽了空子，把自己不要的底畫拿走。
那時他負責跟進《蕭海霧停》的原畫創作，而趙藝歡那天下午，一直都在構思，萬里春林里幽冥王大殺眾生的所需要的肅殺感。
為了將那種感覺畫出來，趙藝歡可是連續看了三晚的鬼片才有那麼一點點構思，結果被張一航所說的一個笑話，弄得所有的緊張感都沒有了。
然後，下午的一個電話，趙藝歡不得已而離開。那天所有她畫過的畫，都沒來得及銷毀就走了。
「或許就在那天，他把春江孤舟潛行圖給拿了當模板，為了不讓我發現，還故意用油畫形式畫出來。」
「行啊！張一航，畫得不錯嘛！下次，讓我加班呢？你也別想走。」趙藝歡看著袋子里寫得大大的春雨潑野。
「潑野，還嫌不夠綠。」
經理聽見這句話，大眼睛眨了眨，「我好像聽了不該聽的話，希望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畢竟自己在張一航面前，連畫渣都不算，明顯是個廢材，所以才不能將不要的畫留到他的手中，免得他不夠說服力的時候，將自己的畫拿出來和他的對比。這不是找虐，而是被人踢了一腳，然後摔倒，緊接著發生嚴重的踩踏事件一樣。」趙藝歡覺得這個畫面不能在想象下去了，太恐怖了。
只要有他在，趙藝歡不僅經常被他無情的打壓、戲謔、嘲笑，他還會變著法子來增加工作量。
最記得有一次被誇獎了，就是因為自己把黑暗之神臨摹得出神入化。畫得很不錯，那個月老闆多發了幾百塊錢的。
而那個人的原型就是張一航。
對了，那些惡俗的吐槽聲從未停止過，好像又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