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窗外的人

黑，徹頭徹尾的黑。

說的不僅是今晚的天色，還有她身上的霉運，以及一整天遇到的倒霉事。

下午，也不知何時起，自己困得要命，就趴了一會桌子，本來還偶爾看看手機的，不然隨著時間流逝，自己會睡過頭的。

但不知不覺中，腦中被焦慮感充斥著。趴著休息是挺好的，但心裡總是很緊張，睡不入，總覺得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然後把手機按亮，定睛看著屏幕上的時間，時間才過了5分鐘。

時間過得十分的慢，慢得趙藝歡左看看，右看看，時間依舊沒有什麼變動，偶爾一分鐘內，可以看三四次手機。

趙藝歡看到了時間，又閉上眼睛繼續睡，她睡得很不安穩，趴久了，腰也有點不舒服。

很有時間觀念的趙藝歡說好睡到4點，就睡到4點。

漫長的半個小時，趙藝歡也不知自己醒了多少次，看了多少次手機。

手機爆屏了，但上方的數字依舊清晰，時間還沒到。又閉上眼睛繼續睡，然後她真的睡著了，直到夕陽很不情願落下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

整個下午的時光全都用來睡覺了，真浪費。這種不熱愛生命的事情，能少做盡量少做。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故事又翻篇了，夕陽下所帶來的光景，讓人暖洋洋的很溫暖。

那時才知時間流逝，不等人。

不過，即便趙藝歡下午睡覺多有不是，張一航也應該走之前，叫醒自己。

平常工作都要加班加點，今天算是好的，一覺醒來，張一航就把那些工作做完了，連自己睡之前，握得死死的那份文件，他也做好了。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他就走了。

令人氣憤的是，他走之前，怎麼也不叫醒我，看來是耍脾氣了。如果我不知醒，他是不是想讓我在他辦公室里過夜，第二天保准沒人跟他搶電梯用。

說真的，這份工作或許並不適合自己，不過是在賭氣罷了。

但是我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為的是讓他張一航打臉，他實在是嘴欠，總說我不行，我也是有實力的。

為了不讓男人瞧不起，那就讓自己變得強大。

要強，只是表面的樣子而已，內心脆弱的一面，才不屑於讓那些臭男人知道了。

沒有女人希望自己是個女漢子，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可是哪裡會有那些所謂長久的依靠，最值得信賴的只有自己。

那些男人口口聲聲說愛你，喜歡你，到頭來只會說你這個不會，那個不行。

我不需要鼓勵，但只想讓你正視我。

可只有實力，才是最值得看重的，我的實力完全被他的光芒掩蓋了，我也很想隱藏自己的鋒芒，可是我一直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他太優秀了，優秀得旁人站在他身邊，最終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從此旁人只能沒入黑暗當中，等待光明的救贖。

透過車窗，趙藝歡看見了繁榮熱鬧的街市，行人悠閑地逛著街，形形色色的人，行走著，或回首，或遠眺，或深情，或不舍。

人有百態，皆因有情。

「好像好久都看過了，窗外的一切，和當初好像有些不同了。」或許這裡大致沒變，可是看的人心境變了，變得感性，變得衝動，或許連欣賞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當初是和某人一起來的，我們會駐足於某家美食館，是一天辛苦疲憊工作后，最好釋放。

當然，唯美食不可辜負，打開肚皮大吃一頓，因為不用給錢，所以吃得十分舒爽。

我特別喜歡吃辣，無辣不歡。但他不喜辣，所以我經常把他使開，然後在他碗里家辣椒油，偶爾有些辣椒油很紅，他會直接再點一份。

他猴精的很，把那碗很辣的粉，直接推到我面前，說:「一次就好了，再玩就過分了。」

我笑了笑，那種抿起嘴巴偷笑的那種。偶爾看一下他的表情，卻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說過的，不管怎麼玩，有損健康的事情，少做就不怪了。

要是趙藝歡給他開一個玩笑，偷偷往他碗里加一勺辣椒油，他第二天鐵定頂著個香腸嘴上班。

那次，玩過火了，張一航居然辣到胃疼。因為長期飲食不規律，他有胃病，不能過量的飲酒以及吃辛辣的食物。

她看著窗外，眼前浮現了他的樣子，不可思議，趙藝歡在想他。

嗯，或許是在想他，也有可能是看見他了。

「張一航。」趙藝歡無獨有偶地說出了他的名字，「張一航」。

趙藝歡把頭靠在欄杆上，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失神地望著車窗里映襯出的樣子。

依舊那麼失敗……趙藝歡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玻璃窗里的自己，憔悴不堪，很想扔掉此刻的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

車子突然減速了，因為她想人或事想得太久了，她一下子就因慣性，把頭撞到了玻璃窗了。

車已經到站了，回過神來的趙藝歡，又在匆忙地下車，下車那一刻，不小心被前面凸起來的紅磚又絆了一下。

今天可能是趙藝歡從業這麼久以來，最糟糕的一天。

夜裡閃亮的霓虹燈，如璀璨奪目的耀眼星星，無時不透露出一種「貴」的氣息。

現實的光景如自己一人獨坐於浮冰上，與周遭彷彿斷了聯繫。

他們的歡樂和自己是格格不入的，熱鬧，吵鬧的聲音，以及匆匆而過的車流，他們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著自己好像和這個世界脫軌了。

累了，總覺得自己跟不上他們的步伐。匆忙跟上的，或許只是為了錯過而出現的一個臨時的停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