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妖童媛女(三)

番外 妖童媛女(三)

覆杭只是輕笑道,「不醜,一點也不醜...玉央,嫁給我好嗎?」

禾玉央轉過頭,眸中閃起亮光,卻又慢慢暗了下去。她有些苦澀的笑道,「在苗疆,女子斷髮...便形如毀了清譽,你若是娶了我,你的名聲也會有損....如此,你還願意?」

「我不在意這些,我只在意你這個人。」覆杭堅定十分。

可禾玉央卻猶豫了起來,「可是我在意...我在意你的名節...」

覆杭看着滿臉消瘦慘白的禾玉央,心中起了波瀾。良久他輕聲說道,「那麼,待你長發及腰,我便來娶你...反正這一生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

「好....」她笑了起來,「那麼,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一月後,覆杭離開了長白,天帝下了命令,讓其守住星宿,苦修星法,以備大戰。

覆杭讓禾玉央等著,等着她一定會許她一生幸福。禾玉央笑着點頭,卻不知自己還能夠等他紀念。

得到仙身的她並沒有解開身上的詛咒。若是到了二十四歲,他便必死無疑。但是若是在這之前,她能夠與覆杭完婚,便可以解除詛咒,得到長壽。

禾玉央開始等,一年又一年。等到她十九歲,回到苗疆接管了一切聖女事宜。等到族中長老催她成親,以便留下聖女傳人。

她不聽,依舊痴心相等。即便頂着再多的流言碎語,惡語相傳,她也不在乎。她這一生只要覆杭一個人。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禾玉央等了整整思念。可她等來的卻不是覆杭,而是覆杭派來的小筒子河木。

而拿在河木手中的卻是一封覆杭的決斷信。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看着信中這樣的一句話,眼淚便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滴滴浸濕了信紙。

她不相信覆杭這樣背棄誓言,她覺得正憑藉着這一句話,說明他們之間還是有着一絲希望。

禾玉央撕碎了決斷書,再次等候了整整三年。

直到某一日,她聽聞了從九重天之上傳來的白止星君與冥界聯姻的消息,整個人猶如雷劈。

她渾渾噩噩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等了七年的人,竟然有了婚約。她將自己逼入了死穴,而他卻轉身離去,不曾逗留...

禾玉央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尋來了河木,只是在信紙上寫下一句話。她只是想要覆杭知曉一句話,「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可這樣一封信,入了九重天卻杳無音訊。

她相思成疾,心中也恨透了覆杭。可最後,當她聽說他因與冥界一戰受了傷,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他一眼。

禾玉央知道覆杭在長白,便帶着苗疆的丹藥前去了長白。

彼時,整個長白已是物是人非。時蔓菁逝世,長白上下只剩下前任掌門顧淼清一人。可那裏卻有着她所有的回憶。

她站在這個已經七年未歸的地方,想着逝世的師父,想着雲歌,郁泉幽還有軼血。不知不覺中淚水便掉了下來。

時蔓菁去世時,她正於苗疆處理內亂,失去了最後見她一面的機會。可就在她帶着對世間絕望的心緒等待着覆杭時。上蒼卻告訴她,她所想要的一切簡簡單單的事物不過是滄海雲煙。

她尋到了自己的寢殿,瞧見了昏睡的覆杭。

禾玉央還是那麼的不舍。

可她僅僅只是想要看一眼,她留下了治療內傷的丹藥,轉身離去。

而並未熟睡的覆杭早就感受到了她的氣息。眼瞧著禾玉央離去,他急忙追了出去。

「禾玉央!」一聲急促的吼聲促使著禾玉央疾步離去的腳步頓了下來。她濕了眼眶,停在那裏卻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等著覆杭說下一句話。

「你要去哪裏?」低沉的聲音傳出,是隱忍住的思念與傷懷。

他站在她的身後盯着她的背影,蒼白的臉色有着一絲絲的悲涼,「你...這麼不願意見我...?」

禾玉央緊咬着嘴唇,手指緊握,緩緩轉過了身,黑眸慢慢的寒涼起來,「白止星君,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那麼...我有必要見你嗎?」

他看着她決絕寒意的目光,心涼了半截,「玉央...我來接你了...和我回去好不好?」

他用着乞求的聲音,聲色有些顫抖。

禾玉央不願意看他,這七年的等待早就讓她心灰意冷,「回去?回哪?白止星宮?那是你的地盤...我恐怕不適合去。」

「玉央。」覆杭喃喃了一句,頓住了。

而此時禾玉央的雙眸越發的冰冷,「覆杭。」

她盯着他看:「你認為...我還能等的起嗎?七年,我因守着你許的承諾,等了整整七年,馬上...我要二十四歲了。是不是看着我死去,你才甘心?」

禾玉央的語氣裏帶了一層霜,如同嚴寒霜冬,「七年,我無怨無悔,我說過,除非你趕我走,或者有了別人,否則我絕不放手。四年前你派河木送信與我決斷,我不甘心,痴痴再等了四年。如今,你堂堂白止星君有了婚約...有了別人,我該放手了...你也一樣。」

覆杭張了張口,還未開口說話,禾玉央昂便狠絕的打斷了他,「要嫁給你的不是我,和你有關係的也不是我,那麼你也不必再解釋什麼...就這樣吧。這樣斷了,應了四年前你的信,不過這一次不是我繼續等待,而是徹徹底底的決斷。覆杭,別來找我了...七年對於你來說或許沒有什麼,可對於我來說卻是珍貴至極。」

禾玉央不知覆杭此時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自己的這番話是真的戳中了他心口中的傷。在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覆杭好像蒼老了幾十歲。

禾玉央硬生生的將已經到了眼眶邊緣的淚水憋了回去,她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流淚,如今也一樣。

可明明對他已經是思念至極,卻還是裝作冷漠。只是因為自己那該死的尊嚴,「那麼告辭了...白止星君。」

她拂袖而去。而決絕的背影讓覆杭徹底失去了這七年來支撐他的所有信心。

禾玉央逃回了苗疆,等著一日又一日的消耗時間,走向生命盡頭。

而她沒有想到,三月之後,覆杭卻穿着喜服駕着彩雲出現在她的面前,神色嚴肅的說道,「玉央,在我成親之前,只求你再陪着我去一個地方...」

禾玉央不解,語氣更是冰冷,「憑什麼?我算什麼?」

覆杭卻沒有理會她的冷言冷語,直接將她摟入懷中,也不顧她如何拚死掙扎,帶着她來到了當年他們相遇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玉央冷聲,心中卻疼痛不已,「是讓我死不瞑目嗎?」

「我沒有忘記我們的誓言,一個字也沒有忘記。」覆杭認真的同她說道。

他望着這一片荷塘道:「我拼了七年,你可知...只為了這一個誓言?」

「什麼意思?」

「當年我回了九重天,苦修星法,守住了星宿。冥界之王卻不斷靠着炎珺的暗中支持與九重天作對。天帝派我去與冥界之王的妹妹,芥未雪攀談,說到底是派我去以芥未雪心上人的身份和冥王芥未憐談判,我努力說和冥界與九重天,在那裏被困了整整六年。我無法看着你一步步等我等到盡頭,於是讓河木送去了決斷書。卻與你一樣不甘心,沒有寫絕。我在想或許我可以在你二十四歲之前平定這一切。

終於,芥未憐鬆了口,他提出了只要芥未雪能夠嫁與我為妻,他便能停止戰爭。可芥未清楚的知道我是誰,也知道你的存在。她將我當作朋友,卻不想因為兄長的決定硬生生的將這份友誼覆滅。她與我說,可以先假裝做一場戲,她有辦法讓芥未憐放棄與炎珺的結盟。

我們之間不過是做了一場戲,你來看我的那一天。本已是什麼事都處理好了,你卻那般離去...」

「這麼說...你..可是,你今日不是要成親了嗎?」禾玉央心中動搖,又因他一身喜服而冷下了心。

「我的確要成親。不過卻是與你。」

覆杭轉過身盯着她看,十分溫柔寵溺。

禾玉央皺着眉頭,一臉獃滯的盯着他看。

清風拂過,荷香飄飄,畫面定格於此,靜止...

再後來,禾玉央才知曉覆杭在冥界過的有多苦。那年他接到天帝之命,為了能夠快些與她見面,便修了邪妄之術,潛入冥界,接着芥未雪的手在其中攬住權勢。在芥未憐手下屈身六年,卻因急着要見她實現諾言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他帶領神族與冥軍打了一個多月,最終因芥未雪而調停。

芥未憐提出聯姻的要求,他寧死不從。

覆杭依靠着自己在冥界六年來培養的聲望開始反擊。最後芥未憐被他拿下。只是當年芥未雪與他聯姻之假說被天帝定了形。這樣的關係,讓他依舊無法去見禾玉央。

他為了守住承諾,親自向天帝請求退婚,卻被天帝以雷刑懲罰。命懸一線之時,天帝終究念他有功,答應了下來。

而解決這一切后,他第一個想去的便是禾玉央曾經在長白住過的地方。

他受了多少苦,只因她堅持了七年...

禾玉央得知這一切,早已融化心中所有的冰冷。

於是妖童媛女,泛舟心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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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獨寵,上神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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