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直接結束戰鬥的小東東

蘇文學馬不停蹄地趕回警局。

無故曠了一天工，還聯繫不上……他得跟兄弟們串串「口供」，免得明天向領導解釋的時候穿了幫，坑了好心幫他掩飾的弟兄。

順便，他也想具體了解一下，到底什麼樣的離奇案件，能讓一貫弔兒郎當的薛魁薛警官，在報信的簡訊中，把雙引號都給打出來了。

串供的事好說。因為昨晚有很多人看到他帶著一個大美女走了，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都以他在行動中受了腰、行動不便為由，代他請了一天的假。

魔術大賽上抓賊的事，就比較複雜了。

保安在現場抓到個外地來的笨賊，人贓俱獲，本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一個案子，可等警方與媒體統一口徑，把涉案金額「做」上去，定性為特大案件併發布出去之後，卻從警方內部傳來了一個壞消息，證據不足……

複雜是有點複雜，但這種雷人的事之前也不是沒經歷過，蘇文學聽后也就是笑笑，並不怎麼在意，直到他把注意力轉向那個可憐又可悲的笨賊。

潘出頭，盼出頭？

好刮三的名字……不對，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蘇文學使勁晃了晃腦袋，努力把受麻醉劑影響的記憶力往回找，然後，在失手摔爛手中搪瓷杯的同時，他記起來了。

這個名字，是那個好看的不得了的美女提出來的。

對了，她還提到一個拉杆箱。

蘇文學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打開電腦，上內部的信息系統，調閱潘出頭的案子。

果不其然，所謂的賊贓當時都在拉杆箱內；根據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只有拉杆箱的把手上有這個潘出頭的指紋……

那個被自己戲稱為「小紅」的女孩，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蘇文學身子猛地一震，想起來與「小紅」初次見面的對話。

「我……夢遊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夢遊會這麼嚴重。一睜眼，就到大街上了，還沒穿衣服……差點沒把我給嚇傻了，看到一輛警車，還沒鎖，就連忙爬上來了。」

……

聽說，很多人在夢遊的時候，看上去和平時無異。

莫非，整個晚上，她都從未醒來過，只是換了種「假醒」的方式，以夢遊中的「無敵」狀態與自己周旋，並最終取得完勝。

因為發自內心的喜歡，不肯破壞她在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蘇文學準備為「小紅」當晚的所作所為，構思出一整套合理的解釋。

所謂合理，就是在接受或者說默認了假設前提的基礎上，後面的邏輯推理都是沒問題的。

因為處於夢遊狀態，所以「小紅」獲得了預知能力，提前「看」到了潘出頭的案子，知道他只是順手牽羊，代人受過。

因為獲得預知能力，知道自己可能會修改證據，所以她找到自己，用種種手段，脅迫自己，不要再去誣陷這個名叫潘出頭的小笨賊。

那麼，她和潘出頭之間，有沒有關係呢？如果有關係的話，現在到了哪一步？

蘇文學還在思考這個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的問題，電話來了。

薛魁打來的。

先是臭罵一頓怎麼現在才接電話，然後就問他在哪，要不要一起去喝個酒？

這個點找人喝酒，基本上都是遇到鬧心事了，需要借著酒勁，找個信得過的人，把積聚於胸的心結，一吐為快。

蘇文學也需要個臭味相投的狗頭軍師。

兩人一拍即合。

地點選在薛魁的家裡，說明是件機密的事，容不得第三人偷聽。

大概是近墨者黑的緣故，薛魁的家裡也裝了厚厚的隔音牆，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酒過三巡，看看大家都已進入狀態，坐立不穩了，薛魁開始講重點。

薛魁告訴蘇文學，潘出頭的案子，本來該蘇文學去對接的，誰知怎麼都聯繫不上他，作為鐵哥們，薛魁只好臨時頂缸，卻沒想到撿了個大便宜，一激動就犯了一個小錯誤。

因為是由正牌保安當場擒獲的，竊賊又是個年紀輕輕的生面孔，薛魁壓根沒想到還有翻案的可能性，所以，在鑒定科的同事還在提取指紋等信息的時候，他就忙不迭地，把涉案金額給「估算」出來了，還通知了媒體，想把數據做實，逼領導認這個「功勞」。

誰曾想，媒體不拒絕，領導不反對的好事，卻被鑒定科的一紙報告給搞黃了。而且，最可氣的是，鑒定科的那幾個書獃子，說什麼也不肯改報告，還威脅說什麼「要改你自己到系統上去改，後果自負」。

實在沒轍了，他又去提審嫌疑人潘出頭，想著好歹騙出點東西，盡量把案子往之前定性的方向上引；結果，這小子軟硬不吃，一言不發，想套個話都沒地方套去……

一句話，薛魁不小心給自己挖了坑，有點難受。

想要不難受，就得再把這坑給填平，而這需要蘇文學的幫忙。

局裡在用的信息系統，是由IT專家蘇文學負責維護的。他有高於一般使用者的特權，可以不受限制地閱讀、上傳、下載、更換乃至刪除他判斷為出錯的文件。

當然，他也會在系統中留下操作記錄，這是必要的控制手段。

薛魁已查過潘出頭的背景，知道他不過是棚戶區的一個混混，碾壓起來毫無壓力，所以才敢動這樣的心思：讓蘇文學把鑒定報告調出來，更改一下再放回去。

若是放在平時，這種忙，雖然有些為難，但看在兄弟情誼的份上（何況，兩人在一起已經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加上可預見風險不高，蘇文學一般還是會同意的。

可這次不同，蘇文學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女「小紅」，兩人的第一次打交道，就是為了給這個潘出頭「洗冤」。

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

蘇文學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對他這樣的男人而言，真正配得上自己的衣服，其實也就那麼一兩件，比手足稀罕多了。

陰謀沒談成，後面的話再難投機，兩個好朋友不歡而散，連酒都沒喝完。

離開薛魁家，蘇文學並沒有急著回家，他還要去局裡查查資料。

按照薛魁的說法，那個叫潘出頭的小子，出身應該不咋地。怎麼會得到一個天仙般的美女垂青，連做夢都在關心他、愛護他，不肯讓他受無妄之災。

他想查查兩人的關係。

相關信息，如果有的話，一定在薛魁的電腦上。他很了解這位兄弟，一旦鐵了心要查某人，一定是連祖墳在哪都要確認的主兒。

薛魁的電腦有開機密碼，但這難不住IT高手的他。

再在電腦中搜索「潘出頭」的關鍵字，蘇文學順利找到了裝有潘出頭全部信息的文件夾。

在裡面，他找到了一張照片，老照片。

看年頭，應該是潘出頭的初中畢業照。

潘出頭是棚戶區的混混不假，但這不影響他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這張照片是翻拍成數碼照片的，有些模糊，但蘇文學還是很快鎖定了一張面孔。

雖然照片里的她還很青澀，但多年刑偵工作培養出來的火眼金睛，還是讓他第一時間認出，這個女孩，就是他要找的「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