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右眼真的會跳災

李十三鬧不下去了。

能在自己夢中反覆出現的人物，即便是敵人，也肯定是惺惺相惜的那一類。

不能找他的麻煩，否則日後還怎麼相見。

只是，如果是熟人的話，照理，他該認得自己聲音的，莫非，因為自己這一穿越，把原來那位的嗓音都給改變了？

李十三心思一轉，把問題交給了說謊不打草稿的嘴：「哎呦，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是過來找麻煩的。這位大……美女，剛剛已經跟我道過歉了，我是來一笑泯恩仇的。來，給個面子，把這爆米花，還有可樂都收下，算我請你們的。」

劇情翻轉太快，連潘出頭都看糊塗了。當然，這種事，再糊塗他也不敢問，至少現在還不能問。

那位男士就更糊塗了，卻同樣是不敢多問。

兩個人佔了五個座位不說，還有多餘的票……有這麼敗家的么？

對這種財大氣粗的渾人，能順著毛捋，就別逆著來。

「謝謝」，男子大大方方地接過爆米花和可樂，還不忘客氣一句：「要不要過來坐一……哎呦，疼！」

狠狠掐了男伴一下的女子，連忙接過話茬：「那啥，咱們都一笑泯恩仇了，您就趕緊回前面的座位去吧！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您那座位也不錯，比我們這還靠前兩排呢，就別換來換去的了，影響人家後面的人看戲！」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線索了，李十三哪捨得離開，可就這麼硬闖進去，又怕把好不容易彌補的裂縫給扯大發了，只好尷尬地笑笑，滿懷心事的退了回去。

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裡搗了很多亂，又帶著一個明顯涉黑的小跟班，他都想以本來面目去問問那男子，自己到底是誰了。

認識也有好幾天了，潘出頭還是頭一次見李十三這樣心事重重，又不敢多問，只好拿台上的張有天轉移他的注意力：「老大你看，台上那小子，是不是瘋了？不好好地表演魔術，在那裡一個勁地扇自己耳光，好像都打出血了。」

他的視力不錯，張有天是在扇自己耳光，很用力，嘴角都打出血了。

從發現身上所有道具都被偷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這次比賽的名次還在其次。

作為本市赫赫有名的大魔術師，居然在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主場，上台表演的關鍵時刻，才發現自己的道具沒了，而且是一個不剩……響噹噹的一記耳光啊，過了今天，這個笑話就會傳遍魔術界。以後，還有他的一席之地么？怕是立錐之地都沒有了吧。

沒了道具，還不捨得下台，他就像個傻子似的，在那裡機械性地重複著每一個熟悉的手法和動作，只是什麼東西都弄不出來。

這是他期盼已久的舞台，卻從計劃中的滿堂喝彩，變成了計劃外的黯然收場。

他很想揪著搞出這一切的那個傢伙的脖子，跟他來場公平的決鬥，快意恩仇。可他就是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落得個如此下場。

想哭卻哭不出來，他只能通過打耳光，用最直接的痛楚來提醒自己，你完了，完了。

台上台下一片寂靜，絕大多數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卻極少有真正的同情。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輸了就是輸了，有本事爬起來再戰，沒本事，就該乖乖地隨著那雨打風吹去。

如果打自己幾個耳光，就可以變輸為贏、化腐朽為神奇，那這個體育館里，願意沒事就賞自己耳光的，可以上五位數。

看著張有天被工作人員拖了下去，李十三心中突然塞滿了失落。

他給了我三刀，還埋下個追蹤器；我卻徹底摧毀了他的信念，把他的事業、他的未來，毀了個乾乾淨淨。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結果么？

「老大，他們走了！」

潘出頭的耳語，將李十三從糾結中解放出來。

李十三連忙回頭，看見了倉皇離去的那對男女。

不能放他走！

李十三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潘出頭自然也得跟著，還要拎著那個極不合群、而且份量不清的拉杆箱。

招惹了李十三又匆忙離去的這一對，男的叫霍三思，女的叫盧巧燕。

他們走得如此匆忙，還真的不是因為怕了李十三，而是因為盧巧燕的父親盧達，剛剛突發中風，被送進了醫院，身為家中獨女的她，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回去。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盧巧燕，被本就有嫌隙的李十三強行攔住，那態度還能好了？

「讓開」，盧巧燕的第一聲並不大，但距離感很強。

李十三還不想開罪她，用表情表達了一下歉意，然後，用手一指霍三思：「我找他問點事，耽誤不了你們幾分鐘。」

「沒空！」

同樣還是兩個字，這一次釋放的能量，比上一句，足足大了三倍。

「那你忙先走，等我把話問完了，我再把他給你送回去？」沒了它的幫助，李十三的說話水平，一下子降了好幾個檔次。

「滾！」

盧巧燕言簡意賅地，再次回絕。

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殺氣。

看著她身旁那個小心翼翼、欲言又止卻又滿眼都是暖意的霍三思，李十三明白過來，這個女人，對他相當重要。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朋友妻不可欺！

也罷，找回身份而已，多大點事……反正現在小日子過得也還不錯，而且線索已經有了，我又何必急在一時。

李十三側身讓路，卻把雙手輕輕地甩了過去。

他要靠小賊手，留下點可以成為線索的東西來，哪怕只是一張小小的名片。

待霍盧二人走遠，李十三連忙查找「戰利品」。誰知，渾身上下，連底褲那裡都摸過了，也沒找到一件多餘的東西。

真是活見鬼了，無往不利的小賊手，這次居然撲了個空？！

沒了「信物」，就算他把全世界嗅覺最靈敏的狗給偷來也沒用啊。

李十三終於慌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出去，剛好看到霍三思鑽進一輛紅色寶馬的駕駛室，連忙一招手，截下一輛計程車，手指紅寶馬的方向：「跟上它，有沒有問題？」

看著遞到眼前的七八張百元大鈔，司機很有骨氣地喊了一句：「沒，沒問題！」

他這一走，可苦了後面的潘出頭。

那可是一箱子的賊贓，來體育場這一趟搜刮來的好東西，除了用過即扔的衣服道具，其他的可都在裡面放著呢，死沉死沉的。

如果這箱子，保持在潘出頭把它拎到觀眾席時的重量還好，問題是，李十三過來后，又把裡面的東西，偷偷換了一茬兒……最後這重量，就遠遠超出了潘出頭的預期。

為了不在老大面前掉份兒，潘出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咬著牙拚命追趕。眼瞅著到平地了，可以使用拉杆箱下面的輪子了，結果他一激動，犯了致命錯誤，一腳踩空。

一人一箱，先後向前撲倒。

潘出頭的身體素質在那，雖是吃了一個小驚，卻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接著前沖之勢，就地打了個滾，就站了起來。

拉杆箱就不同了。本就不堪負重的它，在遭遇了這「致命一擊」后，直接散了架。華而不實的仿皮布料，更是在發出嘭的一聲后，「炸」出了好幾個大口子。

叮叮噹噹。

拉杆箱里的零碎，撒了一地。

潘出頭傻眼了。

逃，還是不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