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定位器轉手送了人

看著眼前，這連幼兒園小朋友都不如的胡亂塗鴉，李十三懵了。

我那舉世無雙的速畫技術呢？

我這輩子，指望著混飯吃的獨門手藝呢？

焦慮不安的李十三，雙手下意識往褲兜上一甩……這又是什麼玩意？

啥時候多出來的？剛剛起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隱約感覺不對的李十三，沒敢繼續摸下去，更不敢把東西從兜里取出來瞧個究竟。

兩位假警察、真地頭蛇可還在呢。

萬一，我是說萬一，這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和那兩位有關呢？我該怎麼解釋？

在這個孤苦伶仃的陌生世界，假警察，比真警察更可怕。後者，起碼還有一點身在衙門的顧慮，前者，卻是除了利益還是利益了。

如果真的拿了人家的東西，不敢還，卻也不敢繼續住下去了。另外，那個劫匪，如果連定位器都能隨手拿出來，保不準和警察也有密切往來，明早，等郝警官把自己的事一「曝光」，他們還是有可能找到自己。

借口很好找，有嘴在，張口就來。

李十三對石阡說，定位器既然已經取出，我就沒有繼續在這「險地」逗留的必要了，你能不能再幫個忙，把我送遠一點，不讓那伙壞蛋找到我。

石阡同志俠肝義膽，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小請求，陪著李十三跑了好幾條街，終於碰上一輛計程車，把他送去雖魚龍混雜，但想找一個人也不那麼容易的棚戶區去了。

李十三原以為他有車的，所以才提出「求捎帶」，誰知連個兩輪的都沒有，郝警官臨時找來的那雙鞋又不怎麼合腳……還沒上車，他就已經有了貧苦人家的七分本色。

本是奔著自己在這個時空的身份去的，結果一天都沒到，不但自己的身份依舊一抹黑，還成了不敢見人的小難民。李十三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下了計程車，趁著夜深，走到一看起來還算偏僻的犄角旮旯，李十三把兜里的東西，全掏了出來。

果然！

除了從郝警官那「要來」的那些鈔票，還多了三樣東西。

一枚金幣，一個珍珠項鏈，還有一隻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機械手錶。

項鏈是那前台的，李十三依稀記得辦入住時，看見那女孩掛著一個類似的；金幣上刻的都是外文，而且表面很光滑，想是經常把玩的緣故，應該是石阡的；至於那手錶，李十三一開始以為也是石阡的珍藏，後來才猛然想起，上計程車時，看見那司機對著月光，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

好么，賊不走空，每個人都被他留下來一樣東西。

還是不可能的，因為解釋不清；留下更燙手，還佔地方。

李十三決定，把它們扔了。

地點，臭水溝。

棚戶區這種地方，別的東西不好找，臭水溝可是隨處可見。只是，因為臭水溝里的水，實在太黑了，看不清深淺，他只好選擇那些看上去更寬一些的。

三樣東西，還不能扔到同一個溝里去。

閑來無事，又沒有地方安睡，李十三便在棚戶區里，東轉轉、西轉轉……

結果，三樣值錢的東西被他扔進不知名的臭水溝，卻不知什麼時候，在他的後背，就掛上了一個不知從哪裡順來的破舊旅行包，裡面裝滿了晾曬的衣服、肉乾，以及其他一些，在別處不值錢，在這裡卻被人家當寶貝護著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窮人家的孩子，不但起得早，眼睛還挺尖！

渾然不覺的李十三，很快就被棚戶區的居民，堵在了路中間。

「你，從哪來的，到我們這裡做什麼？」

最先站出來問話的是個小青年，名叫潘出頭，二十齣頭，個子不高，三角眼、蒜頭鼻，左臉頰處連紋了只拇指大小的蠍子……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

「我……」李十三這才察覺到肩部的負重有些不對，一抬手，將旅行包取了下來，順著上面的幾個破洞，往裡一瞧。

我的乖乖，這手得有多欠，什麼破爛玩意，都往裡面拾掇，有點追求成不？

問題，都這個節骨眼了，再怎麼罵手也沒用啊，它又不聽你的。而且，像這種原廠原配的高級零件，長誰身上，誰就得負責。

萬幸，他還有嘴，拿編瞎話當家常便飯的嘴。

幾乎沒有停頓，李十三便已換上一臉茫然：「我得了很嚴重的夜遊症……我這次又是跑到哪裡來了，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咦，這包東西是怎麼回事，誰塞給我的？」

睜眼說瞎話，說的就是他了。

棚戶區的人民，是那麼的好糊弄的么？

答案是否定的。

不好說話的潘出頭，把身上的口袋翻了個遍，總算翻出根黑漆漆的牙籤，往嘴裡一丟，用兩顆大黃牙狠狠咬住：「都人贓並獲了，還敢嘴硬……當爺們的拳頭是吃素的么？」

「大，大哥，別動手」，李十三這才發現，自己穿越的這人，不僅撒謊的功力已達到本能的境界，還是個天生的演技派，那眼淚流的，嘩嘩的，委屈得不能再委屈：「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這病很怪，只要進入了夢遊狀態，這手就跟著了魔似的，逮啥拿啥……」

「這傢伙，不會是鬼上身了吧？」終於，從人群中，傳來對李十三有利的聲音。

「看他那副老實模樣，倒也不像是賊，說不定真有其事呢。跟你說唉，我老家有個表舅就經常夢遊，有一次，從五六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結果呢，他自己屁事沒有，倒把看熱鬧的嚇得，住院好幾個。」又有人來附和，還把道聽途說的奇聞異事，按在自己莫須知的親戚頭上，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

很快，更靠譜的說辭也來了：「咱這破地方，有啥好偷的？我們當寶貝一樣的東西，在那些有錢人的眼裡，恐怕連垃圾都不如……照我說，甭管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先把這袋子給打開，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在做判斷。」

「劉大爺說的對，我支持！」

「我也同意。」

……

這樣的好機會可不常有，李十三根本不用等到他們做出集體決策，直接將手中的破旅行包，扔給笑眯眯盯著自己的潘出頭，然後雙手抱於胸前，與所有的人保持好距離。

這雙手，太可怕了，不能再給它們出手的機會。

可惜，他還是犯了一個錯誤。

不該把包扔給潘出頭。

李十三穿越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慣偷，暫時不清楚；這個潘出頭，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混混，雖然因為年紀尚輕，還沒有混出個名堂，但這坑蒙拐騙偷的本事，絕對拿得出手！

「好，我們就按劉大爺的意思辦」，潘出頭蹲下身，當著一眾鄉里鄉親的面，將旅行包上的拉鏈，一點一點，慢慢地拉開……

不管裡面有沒有貴重物品，他都會放兩件進去的。

越是一件一件往外拿，他的操作空間越大，一點難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