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山入世 護送太子歸宮

第3章 出山入世 護送太子歸宮

半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逝,除了太子白生經過考驗成為代發修行的行者僧,還有兩位男子成功入了月寺的眼,剃度成為座下親傳弟子,法號綠水,紅寺。並被破格升了一輩,成為了月泱與眾師兄弟們的師叔。

後來月泱才知道這兩位好似逍遙散仙的人之前是師父的師兄,是因為一些事還俗入了紅塵,多年後終是悟透人生,於是回歸佛門,潛心修佛。

月泱平日裏並不喚兩人師叔而是喚兩人作紅師父與綠師父,月泱總是覺得這樣叫他們更有趣些,兩人也慢慢聽習慣了。

白生是帶着其父王對其的期待來到月寺廟的,所以修行十分認真努力。月泱在早晚課上都能見到他,總覺得白生不像是這樣老實修佛的人,當初在環月河岸邊,白生給月泱的感覺很危險很古怪,總之與現下一門心思修佛的人不太像。

在白生入月寺廟的四年後,月九和月泱被月寺尊者叫去囑咐了一件事。這件事從此改變了月泱的命輪,一切就此再難回頭。

月寺說白生將在三月後返回皇宮,並親口拜託月寺讓月九和月泱隨其一起入宮,幫助他繼續每日不斷參悟佛理,打理政務。月寺覺得這對於月九的修行試煉很有益處,對月泱了解紅塵人間也十分有幫助,遂覺得此提議甚好,便答應了白生。

師命不可違,雖然月泱極其不願再靠近白生,也不能太任性,月九也是眉頭緊皺,月泱看着月九,月九也轉頭看向月泱,月九的眼神很複雜,月泱彼時尚無法懂得月九的顧慮,只以為月九是擔心她難以適應出山後的生活,於是沖月九笑着點了點頭,告訴他不用擔心自己。月九看着月泱的笑容呆了呆,遂也笑了笑,兩人一同向月寺行禮,許諾不會違辱師命。

三月後,月泱月九白生還有紅綠師父一行五人,走在廷城的大街上。

走之前,月寺囑咐月泱和月九要完成最低功德門,如果在完成後,月泱還想回月寺廟,月寺會將她收為道僧,也就是佛法道法雙修之人,可以蓄髮也可以是女子。另外還派了紅綠師父在這一路上當月泱月九的臨時師父,教導他們為人處世的道理,畢竟紅綠師父有着極其豐富的紅塵閱歷。

「小和尚,最低功德們是要做滿一百件好事,這要做到什麼時候啊?要不你跟我回東徠山吧,我保證東徠山要比這紅塵人間還要好玩。」

月泱聽着蝴蝶又開始啰嗦讓她去東徠山的事,很不耐煩的說「你要是再吵讓我跟你去那什麼東徠山,我就把你扔給紅師父。」

蝴蝶抖了抖,看着走在月泱旁邊的紅寺,想起他對妖的殘酷無情,嫉妖如仇,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月泱嗤笑了一聲「膽小的小妖。」

「月泱,在和誰說話?」

「沒有啊,紅師父,月泱自言自語來着。」

紅寺瞥了一眼月泱的袖子,沒再做聲。

至四年前開始,有旁人在場時,蝴蝶就會化作一塊蝴蝶美玉藏在月泱的袖子裏。

蝴蝶至四年前開始就一直纏着月泱,月泱雖然經常有想把她拍死的衝動但念在蝴蝶雖然吵,卻始終安分守己,也就與她一直相伴至今。蝴蝶這個小妖不光笨還很傻,四年的朝夕相處也沒看出月泱是個女孩。

白生與綠師父走在前面,兩人不知在聊什麼,很是投緣的樣子,月泱撇撇嘴,想回頭與月九說話,卻發現月九不在了。

「月九早就不見了,可能去哪玩鬧了,勿需擔心。」

紅師父看着月泱四面查看的樣子,知道她是在找月九,遂道出實情。

月泱一想到月九自己跑去尋歡作樂,卻留她一人在這裏面對冷冰冰的紅師父,心裏就老大不痛快。

前面的綠水聽見聲音,走到月泱身邊對月泱說「月泱,這裏就是如今政治清明,疆土廣闊的大明國的國都,廷城。這一處是廷城最熱鬧的集市,很多稀奇好玩的東西,你還不趁機會好好看看。」

月泱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到了煙火之氣最盛的紅塵人間,其實之前月九也常偷偷帶月泱出去玩,只不過都是離環月山不遠的地方。所以,月泱還沒看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在月泱眼裏廷城集市似是一瞬間由一副無聲無色的黑白水墨畫變作了多彩嘈雜的人間大街。

月泱只覺得渾身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次心跳都裝滿了欣喜與興奮。紅師父,綠師父兩人走在月泱的兩邊,兩人一紅一綠,姿容鮮艷,輪廓濃郁,眉眼出塵,真是風度翩翩,一點不像在和尚堆里剛解放的人。月泱看着他們,以及他們身後那如潑墨一般的黑髮,不停的在想,沒想到假髮的質量也能如此上乘,再看着自己那一頭隨風輕揚的黑髮,頓覺得心情很好。

月泱看着這滿大街的形形色色的人,覺得甚是有趣,只是難以避免的會思念師父和師兄弟們。綠水看着月泱的眉眼之間流露出的牽掛,心裏很驚訝,一般的孩子在剛剛經歷如此新奇熱鬧的場面總會感到極度興奮,哪裏還有時間去牽掛他人。看來月泱這孩子,註定是個以情為重的人。

白生走在前面一副天生尊貴的樣子,月泱看着就覺得倒胃口。

「前面的人都讓開!讓一讓!讓開!」月泱正對着一副月牙玉飾發獃呢,根本沒注意到那輛橫衝直撞的馬車。眼看着月泱就要被馬車撞倒,一個白影衝過來將月泱抱在懷裏幾個起落就與那輛馬車拉開了距離。馬車風急火燎的經過月泱和白生身邊,月泱瞥見在馬車裏一個眉眼冰冷的男子正拿着一本書緊皺着眉頭在想什麼,不過一瞬間,馬車揚塵而去。

月泱驚魂未定的回頭去看目瞪口呆的紅綠師父,「你沒事吧?」月泱抬頭看了眼白生,紅了臉,輕聲說了句「沒事」。白生抱着月泱,緊了緊手臂,月泱這才注意到白生還在抱着她,剛要掙開,就聽見白生說「你抱起來真舒服,像個女孩子」。

月泱一聽見白生這樣說話就生氣,剛要發力震開他,白生就用盡全身力氣將月泱緊緊箍在懷裏,咬着月泱的耳朵說「如果你真是個女人,我一定會愛上你。」說完就放開了月泱。

紅綠師父趕過來查看月泱有沒有受傷,月泱卻皺着眉看着已經顧自走開的白生,他一定知道了什麼。

到了似樓,廷城最豪華的一家酒樓,月泱一行人剛踏進門檻,「客官裏面請,裏面寬敞。」帶着一臉笑意的店小二就迎了上來。只見這店小二生的一副討喜的模樣,身段輕巧,長相干凈,那一臉笑意,會讓人覺得,遇見自己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引我們到窗外景色最好的位置。」「好嘞,您這邊請。」月泱跟着綠水往那一處靠窗的位置走去,邊走邊琢磨,這煙火人間真真奇怪,一個小小的店小二竟然有如此深的功力,這一張笑麵皮,也不知他是修鍊過還是生來就有如此天賦,那一張麵皮下,連絲毫其他情緒都看不出來,真真可謂是深藏不露。

剛落座,月泱突然又站起來,「我的玉不見了!你們誰看見我的玉了?」

「什麼玉?」白生問。「就是我一直帶在身上的那塊蝴蝶玉啊!肯定是剛剛躲馬車的時候掉了,不行,我得出去找,那個不能丟。」

紅寺拉住月泱的手腕,「不用去了,該回來時就會回來的。」

月泱看着紅師父的眼睛,點了點頭。蝴蝶那麼笨,萬一走丟了怎麼辦,可紅師父的樣子明顯就是知道了什麼,不能冒險。

月泱看着窗外那嘈雜的鬧市,心慢慢平靜下來,蝴蝶就算再笨也是一隻妖,不會出事的。

「月泱,如果讓你選擇,你願意生來做一個什麼樣的人。」綠師父突然問了月泱這麼一個問題。

月泱沒有猶豫,「月泱想做一名在山間放牛的放牛郎,或者做一名在這人世間最豪華酒樓里的店小二。」

「你這兩個選擇到甚是有趣,可是有什麼特別的因緣。」綠水笑問。

「做放牛郎,可終日在山林水間,吹笛唱歌,日下乘涼,月下垂釣,花間輕眠,自在逍遙,終日與我的牛互相為伴,心中有知己,可阻擋萬千風雨,自在做這天地間的一個小小放牛郎。而做最聞名酒樓的店小二,要練就及其厲害的笑臉功,識人功,可謂是這人世間的紅塵精華所在,經歷人世風雲,各路各色人都能近距離觀察,又能想走就走,想近則近,想遠則遠。抽身世外,卻能心中瞭然的欣賞各種紅塵故事,見識各種人世傳奇,又是另一番的自在逍遙。」

白生聽見此話,嘴角不可抑制的一抿。紅綠兩人到是皆有些錯愕,綠師父說「小月泱,沒想到心中竟然裝着這樣一種大情懷。不愧是月寺的親傳弟子,果然有幾分月寺年少輕狂時的氣度。」月泱聽見這話,樂開了花,那眉眼間藏着的濃郁的繾倦溫柔和如細細的波浪一樣的柔媚淡淡的浮現出來。竟是看呆了拿着酒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的店小二。

白生有些不悅,「把酒放這吧。」店小二趕緊回魂「好嘞,這就給您上,廷城似樓美酒,青水。」

「這名字真奇怪,明明是酒,卻起名叫清水。」月泱真是覺得這家酒樓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酒樓名字叫「死樓」,美酒名字叫「清水」,卻還是國都最聞名的酒樓和酒,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不是清澈的清,是青鳥的青。」紅寺道。

是這樣,青鳥的青,難道是這酒是青鳥釀的不成。月泱如此想,卻沒再問。

殊不知,這酒還真就是青鳥釀的。

「小月泱,你剛剛那番話可是被那店小二一字不落的聽了去,看來,他似乎甚是同意你的話。」

「綠水,如果讓你做一個只得身外輕鬆卻永遠無法成為任何一個故事中的主角的人,你會如此選擇嗎?依我看來,那店小二不是同意而是在恥笑,恥笑月泱的天真,和企圖做一名置身事外又能自得其樂之人的想法。」

「紅寺,因緣際遇往往都是因人而異,那店小二也許是無法能成為入得了你眼的故事中的人,卻也許能夠在絲絲縷縷不可分割的人世人情中,創造出那獨屬於他的紅塵傳奇。」

月泱頭一次見綠師父這樣眉眼嚴沉的與紅師父說話,卻不知他倆誰說的有道理。月泱閱歷淺薄,所有的想法,情懷,氣度不過是那靈光乍現的一瞬留存,衝動和未知佔了大多數,怎麼能明白像紅綠師父這樣,在紅塵中經歷許多人世際遇之人的想法。

白生只靜靜聽他們說話,並沒有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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淥水泱泱仙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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